擅自入戏

第35章


而汪霞,一直强调,对傅凌天那些触碰心灵的艺术,只有相互理解极深的人,才能用图像和文字协调诠释,引起鉴赏阅读者更深层的共鸣。
  程欢雪并不觉得自己对傅凌天的作品能“理解极深”,也不敢保证能写出如他的摄影般优雅而优美还透彻人心的文字。傅凌天却让她将此当作是圆一次自己文学之梦的机会。
  记得她推托时,傅凌天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呢?就像你不站到万宇的顶端,又怎能知道自己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领导者和决策者呢?
  傅凌天说,这些作品,都留了空白,都需要她的文字填补才,才能完整。他还说,他以后的作品,不会再需要文字,请求她成全他的一个结束和另一个开始。
  这些话,都是在那个晚上说的。
  那个小镇的晚上,他们在一家叫“榕树下”的民族特色餐馆边吃边喝边聊,聊他们的大学时代,聊得更多的是傅凌天捕捉那些美妙瞬间的灵感。程欢雪大多时候,只是个安静的听众。
  后来,傅凌天应该是醉了,醉眼迷离地说到了他C市的展览,然后,就提出了这些请求。
  程欢雪觉得,能说那些话的傅凌天,应该是没醉的。他只是怕承受被她拒绝的尴尬,怕接受他仅存的希望破灭的伤心。其实,不管他醉酒与否,她都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傅凌天最后应该是真正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没办法为他重开一间房的程欢雪只得将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一倒床,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沙发里的她醒来,除了一张便条提醒她傅凌天曾经出现过,酒店的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那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欢雪,我走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再见!
  程欢雪随圆满完成出差任务的公司职员一起回到C市,接到汪霞和展馆秘书的电话,才真正明白傅凌天一句“我走了”的含义。他真走了,完结一个结束,开启一个开始。
  他这一走,再要见着他,可能就难了。
  程欢雪没想到另一个难见的人,居然会是宋承怀。
  这可恶的男人,莫名其妙发来一条“我同意离婚”的短信后,就销声匿迹了!宋家见不到他,枣园也没有他的身影!
  短信是程欢雪帮傅凌天脱去外套盖好薄被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又收拾完自己躺到沙发里时受到的。
  收到短信,她当时就在心里连接说了几个“好”:好好好!她躲到Y省的小镇时,他不是说若找到她会收拾她吗?那就等她忙完这一段再去找他。
  若找到他,让他看看她怎样修理他!
  “七天退换”期早就过了,他这时要离婚,晚了!
  可是当时,她脑子里想的是这些,手指点击出去的信息却是:好!谢谢!
  难道是因为这个“好”和“谢谢”让那个一直耍赖的男人真正放手了?此刻,本应专心致志审核企划书的程欢雪,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不由自主地走神了,满脑子都是理不清的问号。
  “想什么呢?”在孟婷的引领下推门进来汪霞看到握着手机的程欢雪一脸愤恨的表情,也不顾及孟婷在场,就扬声调侃:“谁得罪了你?还是那什么不协调了?”
  程欢雪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孟婷微微鞠躬,关门离去。
  “小妮子,大热天的,怎么一副思/春的表情?”汪霞靠近程欢雪,凑到她耳边:“现在才想起你傅师兄的好啊?可惜,人都走了!”
  “什么你师兄我师兄的?他不也是你师兄吗?”程欢雪翘着嘴瞪眼。
  “我倒是想师兄师妹的也暧昧一场,可是别人不领情也不允许啊!”汪霞故作遗憾地摊开双手:“你以为我喜欢叫他名字啊?那是他不允许我叫他师兄!人家说了,‘师兄’这个称呼,有一个人这样叫就足够了!啧啧,你怎就不明白不相信别人的情义呢?傅凌天究竟哪里不好了?”
  “那你那林大设计师,又哪里好了?”程欢雪斜斜眼角问。
  “他当然好了!”汪霞故作神秘状:“有些事情,你没经历,各种美妙和你说了你也不能领会。再说,人与人之间,是缘分。缘分,你该懂吧?”
  “那就只能说明我和傅师兄没有缘分!”程欢雪淡淡叹息,没有理会汪霞带着颜色的表情。多年的好友她知道,剥开汪霞主编大人光鲜的外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色/女一枚!
  “不是没有缘分,是你自己不愿抓住罢了。”汪霞收敛了花花绿绿的表情,用手肘拐了一下程欢雪:“喂,你不是对你那名誉上的老公动心了吧?说真的,我还真瞧不出他哪里比得过你的凌天师兄!”
  程欢雪撇了汪霞一眼,勾勾嘴角:“我看这个世界上,哪怕就是C市,比林逸辰优秀的人也还有很多!”
  “去!”汪霞不满地眨了眨眼:“都跟你说了,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缘分!”
  “也是!”程欢雪不屑地哼了一声:“也只有他才受得了你!”
  “那是!”汪霞傲娇地挺挺胸脯,拇指一翘:“本宫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本宫要他哭,他就不能笑!”
  “吹吧,你!”程欢雪撇开眼线,伸手握着鼠标晃动了下,让电脑屏幕重新亮起来。
  “喂,真不是吹的。本宫只用一招,就能将他治得死死的!”汪霞坐到大班椅的扶手上,靠着程欢雪肩上偷笑。
  “什么招啊?”程欢雪不在意地问,随手关掉刚才在审核的企划书。
  “欲拒还迎!”汪霞突然换了副传授经验的正经表情:“需要更详细的解说不?”
  “呃!”程欢雪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此人,还能更加大言不惭不?
  “意思是需要我进一步解释?”汪霞半虚着眼睛问:“你什么时候需要学习这样的招了?你不是还清白着吗?说,你要勾引谁?”
  “说什么呢?有没有正经!这可是我的办公室!”程欢雪推开汪霞,取了杯子起身倒水喝。
  “程同学,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被你那三年不见的老公吃干抹净了,所以才不敢抓住傅凌天的缘分?我真替你那师兄不值!疼着护着这么些年,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捧着掌心里的宝贝给别人吃了!”汪霞也起身,站在办公桌旁,正义言辞地指着程欢雪。
  “汪霞,你除了这事,脑袋里还有别的吗?”程欢雪微怒。她不是不明白汪霞隐藏着的那点对傅凌天的心思,但是,这不能成为她汪霞指责她的理由!她和傅凌天之间没有情感纠葛,也没有为傅凌天守身如玉的责任!
  “没有就好!”汪霞软下声来:“都说女人对第一次的男人终身难忘。我害怕你糊里糊涂失身又失心!那宋承怀前段时间还有模有样的,这段时间有空就拉着我家林逸辰花天酒地,整整一个颓废的纨绔子弟,真不知他那国际设计大师的名誉是怎样混得的。他不怕酒精中毒,我还怕我家林逸辰酒精中毒再也握不住笔画图纸呢!”
  “他,他喝酒?”程欢雪用劲握着水杯,眸底流动着汪霞看不懂的情绪。
  
  “喝,几乎天天都喝。喝得将林逸辰都挤到我这边,把公寓让给他霸占了。”汪霞没有留意程欢雪逐渐沉下去的脸色,自顾自地发泄自己的不满。林逸辰挤到她这边,更方便了他的索要,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今天他们又约了?”程欢雪不动声色地问。
  “这我可不知道。”汪霞斜坐在办公桌边沿,接过程欢雪递来的水杯,缓缓地晃动着:“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空去展馆那边。”
  “哦!也是该过去看看。都两天没去了。”程欢雪放下水杯,拿起小外套,示意汪霞:“那就走吧,时间有限,别磨蹭了。”
  “切!”汪霞白了程欢雪一眼:“真不知你到底有没有将你那傅师兄的心血放在心上!”
  “不放心的话,你来好了!”程欢雪不理汪霞的嘟哝,径直走向办公室门。
  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忙得她没有时间去琢磨宋承怀为何会发给她那么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在那条短信之前,他不断发来的短信,都是霸道不讲理一味要收拾她的内容。
  难道,这就是他收拾她的手段?那为何避而不见,还要去喝酒?借酒浇愁?都决定离婚了还能有什么愁?
  他如此突兀的转变,一定是发生了某些她不知道的事!
  
  “喂!”汪霞伸着脖子对着程欢雪的背影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傅凌天不声不响就消失了?”
  程欢雪手搭在门把上,不急不缓地斜转九十度:“现在不就流行说走就走的旅行吗?而且,你们文艺界不是说什么,只有行走在路上,才能不断发现美的风景吗?”
  “切!”汪霞讥笑了一声:“不想说也没必要弄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吧?还文艺界!你没有些文艺细胞,能给他的作品配出那些能滴水的柔情文字?”
  “我不过赶鸭子上架。一个市侩的商人而已,比不得你汪大主编妙笔生花——与傅师兄同一界别靠得近!”程欢雪拉开门,偏偏头,示意汪霞快走。
  “靠得近有什么用?”汪霞挎上自己的单肩包,深深吸了口气:“人家眼里就只有你这道风景,文艺小清新也罢,市侩女强人也好!唉,好在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程欢雪待汪霞走了出来,才松手让门自动合上。
  “也就是看看而已。”汪霞佯装哀怨:“何况看也是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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