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轻音

子音陪着我看完了荠儿的信，一直到深夜，他握着我的手。几度泪眼婆娑，渐渐靠上子音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是啊，小时候，我一直都是快乐的，不知道什么是丧母，没有母亲，锦芳姑姑对我就像母亲一样。所有人都宠着我，让我泡在蜜罐里，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的母亲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一定是想和父亲白头偕老的。也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父亲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独自一个人面对我。
    子音双手搂紧我，似是在给我面对一切的力量。如今，我的父母应该已经团聚了吧。
    夜已经深了，我们就要赶回扬州，这一路奔波，我担心子音身体吃不消，离开他怀中说：“睡一会儿吧，后天就要启程了。”
    “你睡得着吗？我陪着你吧。”
    “睡不着，但也去床上躺着吧，闭目养神也是好的。你放心，我没事，毕竟这也是过去的事了。今后，我一定会过的很好，不会让父母担心的。”
    “好。”子音握着我的手郑重的说。
    我们躺在床上，子音把我拥在怀中，我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我想我的父母也曾这样紧紧相拥着入眠吧，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却异常安心。
    我们不知是何时入睡的，第二天，双双睡到日晒三杆，东西还没有收拾，我有些慌乱。子音倒是悠哉悠哉，他说：“若来不及，迟两日再走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子音是担心我的心情，不过我也不想因为我耽误他的正事，便和他调侃说：“我想，府里的幼柏和半雪一定等你都等急了，再过两日恐怕她们是真要望穿秋水了。”
    子音走过来，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说：“曹夫人，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对啊，曹大人你满不满意呢？”
    “还不错，不过你说的那两个到底是谁啊？”
    “曹大人，你过分了啊，好歹幼柏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半雪伺候你这么久。”
    “曹夫人，难道你不知道你丈夫的眼睛始终只看得到你吗？”
    我被他说红了脸，转过头去不肯看他。门外候着的丫头，听见主子们这夫人大人的一来一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听见了更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好在回京城的日子并不长，东西也不太多，虽然收拾的晚，也还是来得及的。在狭小的马车里，想起昨日和子音的对话，脸又是一阵发热，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回到扬州，扬州一众官职都有人员调动，所以子音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少，朝廷查抄了毕隆的家弥补扬州亏空，但是这远远是不够的，所以子音还是要继续处理这件事。因为今后不会再有大的调动了，所以这暂住的盐运使衙门也不太方便继续住下去了。皇上决定把原来鲁大人的府邸赐给我们，鲁大人走的时候，府中所有财物都已经查抄干净了，如今的鲁府就是个空宅，所以要住进去还是要过些日子。
    府邸修缮完毕，子音的公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几年，我似乎总在忙着收拾行囊，从京城到边关，从边关到扬州，从扬州到京城，从京城到扬州，这些东西反复收拾来收拾去，难免要向子音抱怨几句。
    “以后可就不搬家了吧？”
    “只要你不嫌家太小，东西太旧，我们大概不会再搬了。”
    “那就好。”
    子音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说：“这些让丫头们收拾就好了，你是府里的主人，别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自己用的东西总是习惯自己收拾，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了，你急什么呀。”
    “我怎么能不急，我们成亲到现在，这周公之礼都未行，你说我急不急？”
    我觉得我的血气瞬间涌上了头，瞪着子音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耍流氓。”
    “我若不这样，恐怕夫人就该担心你的夫君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了。”
    “曹子音……”
    子音大概担心我的脸的红的真滴出血来，轻轻把我拥在怀里，脸靠着他，感觉他胸前的衣服都被我的脸烫热了。
    子音轻轻说：“云儿，我们是夫妻，我并不是着急，只是担心，人生这么多的无常，我们不能保证明天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彼此依靠。我只是想自己成为你完整的丈夫，让你成为我完整的妻子，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
    “可是……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系，我也不会，一起学？”
    “这……这怎么学啊？”
    子音轻笑，低着头在我耳边说：“还记得‘压箱底’吗？”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麻麻的痒痒的，却很舒服，我略微点了点头。子音说了声“等着”便放开我，去箱子里翻那‘压箱底’，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和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
    看着子音渐渐走进，我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烛光映下的影子，子音一把将我抱起，我惊叫着搂住他的脖子，很快就被放到床上。
    他将那东西放在床头，我扭过头羞红了脸不敢看，子音笑着吻上了我，这是他第一次吻我，我们生涩地回应着对方，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感觉他解开了我的腰带，我闭着眼睛。
    我们都很笨拙，我疼的厉害，子音心疼地动都不敢动，最后我又疼又累，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第二天，睁开眼，冷不丁看见那小盒，盖还开着，立马闭着眼低着头。
    “醒了？”子音的声音有些慵懒的沙哑，好像是被我吵醒了，我的背紧紧靠着他，他温热的体温温暖着我，想起昨晚，我不敢转身看他，只好微微点点头。
    “要叫人进来伺候吗？”
    “别别，我没有这习惯，以后也不要。”若让丫头看到这情景那还得了。
    “呵，还害羞呢？我是怕你昨晚太累了，今天不方便。”
    我掐了子音一把说：“还说，还不快起来，你这盐运使可别叫人说偷懒。”
    “好嘞。”说着他竟直接坐了起来，原本盖着两个人的被子被掀起了一角，我的半个身子也露在了外面，我惊呼着用手把被子压下来。没想到子音却一把把我抱起来，说：“夫人既然不要别人伺候，那为夫就来伺候伺候你吧。”说着他从架子上取来衣服一件件给我穿上，我全程不敢睁眼，也不知他的脸皮何时修炼得如此厚了。
    子音吻了吻我的额头说：“好了，别闭着眼睛了，云儿，你要慢慢习惯我们相亲相伴的日子，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拥着你入眠，陪着你一起醒来。”
    看着他严肃深情的神情，我幸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