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轻音

48 处心积虑


皇上南巡回京,大皇子却未一同归来,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人猜测皇上之所以带着大皇子去南巡,就是不喜大皇子,如今没有将大皇子带回来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也有人听说皇上在扬州曾遇刺客刺杀,便猜测此事恐怕与杜大人脱不了干系,朝中局势又起了一些变化。
    皇上回銮后第一次早朝,子音侯在殿外等候传召。皇上在大殿之上说:“众卿都知,朕近日南下扬州,朕亦知晓朝中对朕此次扬州之行有诸多猜测。”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纷纷说:“臣等不敢。”
    “这有何不敢,身为朝臣自然要时时揣度朕的心思。今日朕就将此次扬州之行的目的告知众卿。传曹子音。”
    子音听召近殿,跪下行礼:“臣两淮盐运使曹子音叩见陛下。”
    “平身吧。”
    殿上大臣,有些窃窃私语,此时并未到盐运使进京述职之时,曹子音出现得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众卿必在疑问为何曹大人会此时回京。朕来告诉大家,朕已封曹子音为内卫总统领。”
    朝堂之下议论一片,百官中有知晓武周时期内卫的,却并无知晓大齐也设有内卫,霎时一头雾水。
    “众卿必定十分诧异,我大齐何时有了这内卫。□□建国后一年,便在朝中设置内卫,只是未曾昭告天下。一来,恐引起朝臣恐慌;二来,设内卫毕竟有损朝廷声望。□□本不愿将此事告知群臣,朕今日违抗□□之意,因内卫总院卷宗失窃,恐朝中有知晓此事之人借内卫以制造混乱,更有甚者欲弑君而代之。”这最后一句,皇帝说的缓慢而阴沉。百官听后神色惶恐,慌忙跪下,声称:“臣不敢。”
    “众卿中,有不想者,有不敢者,有想而不为者,恐怕亦有有所行动者。”听了这话,有一些单子胆子小的官员已经开始浑身发抖,额头渐渐冒起了冷汗。
    “内卫总院遭窃,那窃贼遗落下扬州内卫的腰牌,朕南下扬州也是为此。到了扬州,才发现扬州鸽房被毁,扬州内卫无一人生还。内卫设立,三十有五年,未出纰漏,遭此重创,内卫二司统领难辞其咎。今令曹子音为内卫总统领,代朕彻查此事,内卫二司统领革职查办。左统领林西,右统领刑名,你二人可有话说?”
    林西乃兵部侍郎,刑名为刑部侍郎,此二人内卫统领的身份知道的人甚少。他们二人上前跪下说道:“臣失职,原受责罚。”
    “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二人便在府中,无朕旨意府中之人不可外出,也不可有人入府探望。”
    林西、刑名二人与杜朝乃是旧交,并且,扬州知府乃是杜朝侄子,刑部更是查到了不少他们二人的书信往来,且内容多与皇上下扬州一事有关。皇上亲下圣旨,杜朝入刑部大理寺受审,又派人前往扬州抓捕扬州知府。就连茗夫人的雍华宫也有禁军把守,宫中之人包括茗夫人在内俱不可外出。这件案子,看起来已经快出结果了。
    可是,皇上却迟迟没有定杜朝的罪,许是顾念茗夫人与大皇子。
    就在此时,二皇子的生辰却到了,韩淑妃原以为皇上此时必定早已忘了此事。没想到,皇上却要为二皇子在宫中设宴。这场宴席,又让群臣们猜测,皇上此时如此重视二皇子,是否意味着大皇子的地位就快不保了。
    二皇子生辰那日,月寒依旧负责宫中的禁军戒备,子音则负责皇上的安全。
    “天下人都说,为人臣这必定要学会揣度圣意,却不知,为人君者亦是时时刻刻要揣度着阶下臣子的心思啊。”皇上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在座的王公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韩通,开口说:“为人臣者,只有一心念着忠君,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呢?”
    “韩大人此话诧异,若所有臣子都是这一个心思,又哪里来那么多犯上谋逆之事发生呢?”皇上饮下一杯酒,又说道,“就像若在座的有那么一个两个心里存了谋逆的心思,只需悄悄在这酒中做一些手脚,稍过片刻,朕的江山怕是就要易主了。”
    韩通只觉背后有些许冷汗冒出,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皇上说笑了,这谋逆之人已经入狱,在场的皆是股肱之臣。况且又有月将军与曹统领的护卫,皇上方才所说之事是万万不会发生的。”
    皇上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说:“韩大人知道便好。月将军也辛苦了许久了,九宫,你去传他进来与朕同饮几杯。”
    月寒进殿来,跪下说:“皇上,御药房的秦提监欲在宴席膳食中做手脚,已被末将拿获,是否现在将他提上来?”
    皇上嘴角一挑,冷哼一声说:“这事儿可真是巧了,提上来。”
    “是”月寒退下,不久就将那秦公公押了上来。
    “秦尚恩,你任这御药房的提督太监也有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如今又何必做这样的傻事呢?”
    “皇上,若老奴回答正是因为从未出过差错,所以老奴才想出一次差错,您会相信吗?”
    皇帝沉默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答案。行刺者,或因国仇,或因家恨,或因欲望……这样的一个答案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上,老奴小心谨慎了几十年,有功那是太医院的功,有错御药房要跟着太医院一块儿倒霉。为了整个御药房,老奴胆颤惊心了几十年。就在这几天,老奴想明白了一件事。您说进了宫的太监,一辈子指望不了出宫了,到了老奴这个年纪,也已经没有家人可以牵挂了,预期战战兢兢继续守着这个差事,不如干出些不谨慎的事儿来,大不了也是一死,可日子却总算过得有些波澜了,您说是吗?”
    “秦尚恩,朕看你今天是一心求死,想必也不会轻易说出指使你的人。”
    “老奴做这事儿只为让生活起点波澜,让老奴做这件事的人就是……”
    秦尚恩话还未说完,韩通的一只袖箭便直直地飞向了皇帝,曹子音起身抵挡。殿外的羽林军冲进来,当即拿下了韩通。
    杜朝被释放,林西和刑名解禁。扬州的鸽房,内卫总院的腰牌,都是韩通嫁祸杜朝的障眼法。多年来,他联络边关叛贼,准备篡位。将女儿送进宫中,有了皇子,他的篡位也就更加名正言顺。韩通伏法,韩淑妃被打入冷宫,一切知晓此事的宫女太监都被杖毙。二皇子年幼,尚不知事,便由茗夫人抚养。
    皇帝一早便察觉此案所有证据都指向杜朝,却又疑点重重。奈何韩通做事滴水不漏,若不引蛇出洞,恐怕杜朝就真得喊冤入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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