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先生

    盗尸人为什么要盗走徐波的尸体？是像王猛说的为了给我们指明方向，还是徐波的尸体上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如果真有人向我们指明破案的方向，可以有很多方法，犯不着在一具尸体上做文章。倒是这个徐波，他的死我觉得有些蹊跷，法医的鉴定结果显示为头部遭重击身亡，而且死前没有任何的挣扎。
    试想一下，一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尤其是生死悠关的时候，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偷袭。
    可是他的伤并不在脑后，而是在天灵盖的位置，而且他遇害的地方是在福利院的前院，可以排除他是在睡梦中遭袭的。
    这样一来，他的死就显得有些不正常。或许，正因为这种不正常，才注定了他的尸体会被偷。因为尸体上面，很可能有破案的线索。
    王猛看了看时间，对着老丁说：“谢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走了。回去后如果想起了什么，或者遇到什么怪异的事，就给我和李所长打电话。”
    说着，王猛递了张名片给老丁。老丁擦了擦手，很小心的收进口袋，对着王猛和李所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同志还我清白，谢谢……”
    王猛和李所长被逗乐了，相视一眼后笑了起来。老丁经过李所长身边的时候，轻声的道：“李所长，那个你刚才说的奖励……”
    李所长满头是包，打着马虎眼说：“案子不是还没破吗，破了之后一定会兑现奖励的。还有，今天这事你得保密，回去谁都不要讲，有什么发现要及时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
    老丁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那我就先走了，有发现我马上汇报，嘿嘿……”
    老丁边说边朝外面走，刚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说：“警察同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王猛眼睛一亮：“什么事？”
    老丁返身坐到门口的板凳上说：“今天早上五点多钟，我起来小解，看到停尸房后面有个老头在那转发悠。你们今天去过那里应该也看到了，停尸房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你怀疑是老头偷走了尸体？”李所长似乎听出点什么来，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应该不会是他，不然他不会让你看到。”
    “你们先听我说完。”老丁毫不客气的从桌上顺了根烟点上：“当时我看到老头的第一个反应是昨晚没锁铁门，所以赶紧过去看，发现门锁得好好的。我就奇怪，那老头是怎么进来的，而且看他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当我返身到停尸房的时候，老头已经不见了。”
    王猛说：“会不会是你早上睡得迷糊看花眼了？”
    老丁摇摇头：“不可能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早就醒了。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每天半夜醒后就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多半是为了等天亮。”
    老头的出现，似乎给盗尸案又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附近，按老丁所说，停尸房是独立的小院，他是怎么进来的？然后他神奇般的消失，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第一天的工作就给我们带这么多的疑惑，先是医院的诡异，现在又是殡仪馆出现盗尸案。
    “老头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王猛问道。
    老丁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老头的年纪起码在七十岁以上，但是那双眼睛却很有神。哦，他左边的额头上有一个鸽蛋大小的鼓包很是显眼，现在要是让我看到一眼能认出来。”
    听到这，我和王猛同时一震，按老丁的描述，这个人很像是失踪了的顾老。
    “他的腿脚正常吗？”王猛急着问道。
    “好像有点问题，对，他的左脚没有那么灵便，走路的时候稍稍有些跛。”老丁吐出烟雾仔细回忆着。
    我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顾老。他额头上的鼓包其实是一个小肉瘤，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们还问过他，他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按理说福利院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一直都没露面？以他跟院长的关系和感情，不可能知道院长出事还无动于衷的。还有，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会在殡仪馆出现，去那里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我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现在看似了解到了一些线索，却使案子的侦破更加失去了方向感。
    老丁走后，王猛把顾老的身份告诉了李所长和苏雪。苏雪通过案子对顾老的身份有过了解，听说之后也有些疑惑。
    “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可我们却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医院也好，殡仪馆也好，我们所查到的不但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更加迷茫起来。”老丁走后，我沮丧的说道。
    李所长和王猛相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或许他们也有同感。
    苏雪却说：“这也未必，至少我们又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福利院的顾老这个时候露面我想并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顾老有问题？”王猛问道。
    苏雪淡淡地说：“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点，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看其他人会有什么收获。”
    李所长本想留我们在所里吃晚饭，听说我们还要事也没勉强，塞了几瓶水到车上。
    回去的路上，王猛接到康局长的电话，让我们到乾正阳的事务所汇合。听他的口气，那边应该是有所发现。
    由于正赶上下班高峰的点，车子在路上艰难的前行着，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苏雪靠在椅上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扬着淡淡的笑意。
    我平复好情绪，无聊的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行人与车辆构建出了一个城市的拥挤，无数的商铺则显示出了繁荣。一家照相馆的门前正在做活动，围了很多人，摄影师正在给一对情侣拍艺术照。
    在闪光灯闪烁的瞬间，我的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脑子里有无数的光点在跳跃。接着出现了一个场景，那天我在酒吧喝醉的场景，我甚至还能清楚看到胡姬正对着我笑。
    “你见过这个吗？”胡姬拿出一张相片递过来，我顺眼看过去，上面却模糊一片。不是相片模糊，而是整个场景都模糊起来。
    胡姬的脸渐渐有些看不清，她张着嘴还在说什么，可是我怎么都听不清楚。
    “关克，关克……”我听到王猛叫我的声音，猛的睁开眼，胸口像是憋着一股气沉闷得厉害。
    “你怎么啦，满头大汗的，做恶梦了？”苏雪也醒了，拿纸巾擦试了我额上的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真是一场梦，但比梦要真实。那晚在酒吧失忆后发生过什么，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而刚刚那个场景，似乎是在还原我那部分缺失的记忆。只是那个场景持续的时间太短，无法看到后面的事情。
    车子已经开动起来，那家照相馆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不过我或许想到了能够开启记忆的钥匙。
    
    第十四章：怀疑
    
    我们回到事务所的时候，专案组的人已经都在那等着了。办公室里被烟雾缭绕着，苏雪嘟着嘴，露出不悦的神情。
    康局长笑道：“我们几个烟鬼好像不受人待见呀，老乾，还是把烟灭了吧！”
    齐思雨也说：“二手烟的危害比一手烟更大，你们几位领导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女同志。”
    乾正阳和康局长同时看了看齐思雨，摇着头将烟掐在了烟灰缸里。
    接着，乾正阳让大家把今天的查到的情况都做个总结：“张超先说吧，酒吧那边的情况应该没那么复杂。”
    张超站起来，点头道：“我们盯了吧台那个余经理一整天，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住在酒吧后面的公寓楼里，除了中午叫过外卖，就一直在睡觉。下午三点半钟，他到酒吧上班，偶尔跟服务生交待一两句，基本没说过话，窝在后面玩着手机。不过葛斌在跟酒吧的一个服务生聊天时，打听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乾正阳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葛斌。
    “虽然酒吧经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我打听到了蓝域酒吧的背景，你们猜是什么？”葛斌不善言笑，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卖起了关子。
    大家都直摇头，葛斌接着说道：“蓝域酒吧的老板姓林，叫林风。他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香城远洋商贸公司的董事长。”
    说起林风，除了康局长和乾正阳，在场的基本都没听说过此人，但是提到远洋商贸公司，在香城却是鼎鼎有名的。华夏五百强企业，同时也是香城的纳税大户。
    “蓝域酒吧开业至今快两年了，里面的员工却一次也没见过老板。做得久的还听说过老板是谁，时间短的都会误以为余经理就是老板。而且，据说蓝域酒吧一直都是在亏损的，不知为什么林风还坚持营业。”葛斌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很细密，他故意拉着服务生陪他喝酒，慢慢套出了他的话。
    乾正阳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了康局长身上。康局长好像知道他的意思，轻咳了一声，说道：“林风是香城知名的企业家，自古无利不起早，无商不为利，既然酒吧一直在亏损，那么它的存在肯定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