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先生

    我这会才明白，梁院长根本就不是他们今晚关注的目标，他的离开是想转移视线，如果我们真的去追那才是傻到家了。
    乞丐这个时候出现并不是偶然，很可能是有人想利用他们制造混乱，然后混水摸鱼。其目的，还是想掩护催眠师离开医院。说不定那些家属当中，就隐藏着那个神秘的催眠师。
    保安与乞丐的矛盾从争吵升级到武斗。乞丐势单力薄，自然不是几个保安的对手，不过他也死死的缠着不放开。
    双方扭打成一团，慢慢朝门口的广场移动。原本在急诊门前看热闹的人，这会也跟着他们走了出来，边走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这时，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像是在劝架，但是劝着劝着，也跟保安扭打起来。一个保安从中脱身，用对讲机又呼了五六个保安过来支援。
    场面有些混乱起来，保安从最初的被动防御，渐渐演变为主动出手。在他们眼里，乞丐和那个过来帮忙的人都是来医院来闹事的。
    人数的优势加上身体素质，保安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乞丐和那个家伙被抓住了。不过人群里又有一个人冲了出来，他好像看不惯保安抓人，想上前理论。
    在他的带动下，不断有人走出来，把保安围在了中间要求放人。
    
    第二十五章：追凶
    
    被保安抓着的乞丐看见有人声援自己，也来了劲头，他挣开抓他的保安，一拳打在保安的脸上。保安捂着脸还击，抬脚踢过去，两人很快又扭打成一团。
    那个最先过来帮忙的家伙看到乞丐挨踢，也动起手来，跟另一个保安扭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超出了预料，家属与保安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双方都大打出手。很快，医院所有的保安都聚集到了广场这里，有的想拉开人群，有人则干脆加入进去。
    “康局长，他们聚众斗殴，您不出面制止吗？”我看到康局长泰之若然的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好像还真是在好戏似的，忍不住问起来。
    康局长摇摇头，拿出对讲机让所有埋伏在医院四周的警察都要保持高度警惕，然后淡然的对我说道：“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要是露面会打扰到他们的表演。”
    “您就不怕闹出人命来？”我问道。
    “都说了是演戏，他们会有分寸的。当然，为了演得逼真一些，可能会带点血腥，但无关性命。”康局长很有把握的说道，而且他的意思似乎在说那些保安和乞丐以及家属都是一伙的。
    我们离斗殴现场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可以清楚的看到乞丐和一名保安的身上被殷红的血迹染红，而参与进来的家属也打红了眼，把几名保案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看到没有，那些家属的身手比保安还要敏捷，而且出手的时候很注意分寸，避开了要害。”康局长指着人群说道：“还有那些保安，虽然穿着统一的保安制服，但是言行举止并不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康局长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刚开始的时候，保安已经控制住了场面，怎么后面就乱了阵脚？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些保安好像在畏惧着什么。
    不对，应该说是在配合着家属，他们明明有机会可以制住那些家属，但是一直没有出手，而是抱着头任由他们踢打。而且旁边还有几个保安甚至站得远远的，双手抱肩，好像在看戏，这其中就包括昨天白天我和苏雪见到的那个。
    我看出来了，这几个看戏的保安才是真的保安，不过他们好像是得到指令，并不上前帮忙。
    康局长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主角应该也要上场了。”
    他说的主角指的就是那个催眠大师，这样混乱的场面，确实适合逃跑。当然，他不知道康局长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只要他出现就难以跑得掉。
    果然没过多久，急诊科里走出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他跟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保安说了些什么。那些保安把还在扭打的人拉到了一旁，在广场留出一条道来。
    五分钟之后，一辆救护车开出了医院，那位白大褂医生也上了车。
    康局长拿出对讲机说道：“一组和二组跟上救护车，中途有任何人单独下车，二组马上派人控制住，其他人继续跟踪。一组的目标是最后留在车上的人，车到哪人要跟到哪。注意，尽量别暴露，有情况随时汇报。”
    收到回复后，康局长又说：“三组派两个人穿上警服，到广场这边来，戏该收尾了。”
    我不解的问道：“康局，您怎么能确定催眠师一定在那辆救护车上？”
    康局长笑了笑，说道：“他们知道警方在医院周围布了控，故意演了这出闹剧，就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上面去。马上天就要亮了，那家伙再不瞅准机会离开，今晚的戏就白演了。”
    “您是说，那辆救护车是假的？”
    “不，救护车是真的。”康局长说：“而且我猜想连去救人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个病人是早就安排好的。”
    这时，康局长的对讲机传来情况：“报告康局，有两名医生中途下车，转乘黑色越野车往南城方向而去。”
    “追上，把人扣下来。”康局长有些激动起来。
    没过多久，对讲又响起来，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下车，在岔路口上了山县派过来的救护车。山县是香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三面环山，距离市区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康局长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二组剩下的人跟上去，同时跟山县警局联系，请他们支援。一组继续跟着中心医院的救护车。”
    说完之后，他似乎还不放心，又拿起电话打了一通。
    乾正阳一直没说话，静静的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还未散去那些人，好像在想着什么，又好像只是随意看看。
    我心里担心着苏雪，也不知道她此时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到伤害。刚才梁院长带我们去太平间的时候，我总觉得苏雪就离我不远，空气中飘荡的那股气息，就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乾正阳从后面拍着我肩膀说：“别担心了，小雪不会有事的，抓紧时间睡一会吧。”｀我吓了一跳，偷偷瞟了过去，我偷偷瞟了过去，他已经眯起了眼，头靠在了车椅子上，像是睡着了。这家伙该不会真能读心吧？
    康局长打完电话后，抹了抹额上汗，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王猛的电话：“我刚刚从各个分局一共抽调了十五名同志，现在正往市局赶去，你马上过去将他们分成三组，随时待命。”
    他的语气很急切，脸上憋得通红，喝光了茶之后，又点了一支烟抽起来。看得出来，此时他很紧张，要是能抓到催眠眼，就等于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就能拨出萝卜带出泥，很多隐藏的东西就都浮到了水面来。
    过了没多久，对讲机里传来二组的急切的声音：“康局，越野车停在了城南医院，有一人进了医院，另一人继续往城东而去，请指示。”
    康局长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马上把进入医院的人扣下来，同时也要派人跟着车，看看他们去哪里。”
    事情似乎复杂起来，这个催眠师一下子放出这么多烟雾弹，超出了康局长的预料。现在他也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催眠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车上的人都控制起来。
    这时，乾正阳缓缓睁开眼，看着康局长说：“这样冒然进医院抓人不太好吧，万一人家真是去做手术的，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康局，还是先放放吧！”
    “管不了这么多了，医院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医生。我知道这样做会引发什么后果，但是咱们的案子追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今晚如果让催眠师跑了，以后再想抓他就很难，而且也会打击同志们破案的信心。老乾，我想去那边看看，这里事情交由你全权负责。”康局长仿佛突然憔悴了许多，医院那边要是真出什么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后果。
    乾正阳为难的说：“交给我？这……”
    “就这样定了，出什么事有我担着。再说，你也是省厅委任的专案组组长，有这个权利。”康局长说完，对着对讲机喊道：“各小组注意，我现在赶去南城医院，剩下的工作交由乾顾问全权负责，你们必须严格执行他的命令……”
    乾顾问？
    好吧，这样来介绍乾正阳还挺确切的。如今面对形形色色的高智商犯罪，警局确实会请一些这方面的专业顾问来帮忙。
    康局长离开之后，乾正阳望着他的车子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是沉不住气，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的关心，跟我刚见到他时的态度截然不同。那时候他对警方好像很排斥，答应帮忙一是冲着院长的面子，二是在商言商为了赚钱。
    而现在，他似乎渐渐融入到了案子当中。
    “关心则乱，乾先生你在乌山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我沉沉的说道，心里暗暗为康局长担心起来。
    乾正阳笑了笑：“你小子说得对，关心则乱，看来康局与老罗之间并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