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先生

    郭武一脸的不悦，沉下脸说：“搞什么夭蛾子呢，都给我回各自的岗位做事。刘河山，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来。”
    刘河山是派出所所长，看到郭武的脸色，挥手让其他人都散开了，然后把我们带到三楼的所长办公室。
    郭武对这里很熟悉，进了办公室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茶叶，又烧了水，泡了一壶清茶。
    贺镇除了鸡汤和旅游出名，本土出产的月牙清茶也小有名气，很多鸡汤店对消费超过一定数额的顾客，都会免费赠送一些。
    刘河山拿出一筒纸杯，给我们都倒上茶后，坐到了郭武对面。
    郭武先给他介绍了我们，尔后对刘河山说：“还记得两年镇上卫生院的那起疯子伤人案么？去把案卷找出来。”
    刘河山怔了怔，不解的道：“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案卷都不知塞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嘴上这么多，实际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
    郭武打开封袋，拿出一份当年的案卷，递给乾正阳说：“四年前在卫生院发生一起伤人案，一个疯子持刀砍伤了卫生院的一名护士，当时是刘所长亲自带队出的警……”
    事情已经过去四年，刘河山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当时他带着两个民警赶到卫生院，伤人的疯子跟壁虎一样贴在墙上。
    疯子手里还扬着刀，对着倒在血泊中的护士不停的嘀咕道：“有鬼，你身上有鬼……”
    刘河山和民警费了很大的劲才将疯子控制住，带回派出所连夜审讯。疯子什么都不说，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有鬼”。
    后来经过调查，他在案发前的一个月前，加入了一个名叫圣门的组织。当时这个组织打着“圣灵之光”的旗号到贺镇招收教徒，声称只要加入圣门，就能受到圣主的庇护。并且许诺通过圣主的诚心考验后，就能得到一笔横财。
    那个时候贺镇的旅游业刚刚起步，经济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大多数人都还不富裕。很多人都被他们鼓吹的一夜致富所吸引，申请加入圣主，疯子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个疯子莫非就是鬼婆？”乾正阳放下案卷，抬眼朝刘河山望去。
    刘河山点了点头：“你也认识鬼婆？没错，就是她。”
    鬼婆行凶虽然被抓，但是她的精神有问题，警方无法提起诉讼，只得将她送进了附二精神病院。受伤的护士经过救治，脱离了危险，医院领导为了补偿她，后来把她调进了市中医医院。
    半年之后，鬼婆的病情得到控制，从精神病院出院，又回到了贺镇。
    她是个孤寡老人，平时不善言语，以前她就住在李江的老屋隔壁。每次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去李江家蹭饭吃。李江的妻子吴红是个软心肠的人，看她可怜，就把她招进店里帮忙洗洗菜，做做卫生什么的。
    那时候李江刚刚盘下那里的店面，加上来喝鸡汤的人也不多，店里的生意不温不火。鬼婆闲着没事，就在旁边看他如何炖鸡汤，久而久之，她也掌握了技巧，并且主动要求帮忙。
    “没想到，她炖出来的鸡汤，味道比李江的还要好。很快，‘李氏鲜鸡’这个名字就在贺镇火了起来。”刘河山摇着头说：“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谁能想到，曾经伤过人的疯子，居然打出了贺镇的一块招牌呢！”
    乾正阳眉头一直紧锁着，听完刘河山的讲述后，说道：“一个发疯到要杀人的精神病人，只在医院治疗了半年就出院，你不觉得这当中有问题吗？”
    刘河山说：“鬼婆出院的时候，案子已经结了，那个护士也调到市里去了，所以我们没有再深究。”
    “那个被伤的护士叫什么名字，案卷上怎么只有一个姓？”乾正阳指着案卷上说。
    刘河山的头上渗出了汗，当时为了省事，他并没有去调查护士的全名叫什么，只知道她的姓。不过后来做结案陈词的时候，他还是通过卫生院打听到了护士的名字。
    “她叫颜艳。”刘河山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第四十四章：鬼婆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苏雪同时一震，她不会就是中心医院里的那个颜艳吧？
    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为中心医院里的那个颜艳就是从中医医院调过去的。这么多巧合的事凑到一起，就不会是单纯的巧合和偶然。
    不过想要知道此颜艳是否就是彼颜艳，还得去中医医院确认后才行。
    乾正阳应该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而是淡淡的问道：“当时加入圣门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刘河山回答说：“当年申请加入圣门的人虽然很多，但是通过圣主考验却极少，加上鬼婆也不过五个人。除了鬼婆，其他几个都已经死了。”
    “都死了？”郭武重重放下茶杯，看着刘河山说：“这还真是巧得很，你说说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刘河山想了想，起身离开了一会，大约十分钟之后，手里拿着几张从案卷里抽出来的资料放到桌上：“除了鬼婆，还有四个当时通过了圣主的考验，不过后来圣门并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这几个人都退教了。”
    退教之后不久，鬼婆就疯了。
    另外四个也在两年的时间里，先后发生意外，有两个是溺水身亡，一个跟人起争执被推下炭窖，活活烧死，还有一个在摘茶叶的时候被毒蛇死。
    郭武恨恨的拍着桌子说：“两年之内，进过圣门的四人全都因为意外身亡，这显然有问题，难道你们没有深入的查查独立的案情背后是否有关联？”
    刘河山说：“郭局说得是，这四个人的死确实有些离奇，不过当年的调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而且死因各异，所以就没有想到这些。”
    乾正阳没有在四个人的死因上发表意见，实际上现在来说这些也没有多大的义意。他看了看刘河山，淡淡的说：“当时他们退教回来之后，你有没有问问他们，圣主的诚心考验是怎么回事？”
    刘河山答道：“问过了，可是他们都糊里糊涂的，从圣门出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圣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后来圣门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在贺镇出现过，这事也渐渐被淡忘了。”
    我心中一怔，这些人应该是被抹去了进入圣门后的那段记忆。
    但是圣门怕他们出来之后，有朝一日会恢复记忆，便制造各种意外把他们全都灭口了，只有鬼婆因为精神失常而逃过了一劫。
    “现在只有鬼婆可能知道圣门的一些线索。”乾正阳说道：“郭局，你刚才吃饭的时候从鬼婆那挖出点什么没有？”
    郭武说：“你们别指望能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了，刚才我就是问她圣门的一些事。可是她一听到圣门就瑟瑟发抖，什么都不记得了，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一个劲的说家里有鬼，不敢回去睡觉，还让我去帮她抓鬼，你说可不可笑。我害怕再刺激到她，便没有再问下去。”
    乾正阳点点头，喃喃道：“她应该是在暗示什么，可是又有所顾忌。郭局，你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我想去看看。”
    整个贺镇现在都富裕起来，过上了小康生活，几乎家家都靠着国道边上盖起了楼房，只有鬼婆例外。她还住在靠近茶山的老屋里，几间土砖房摇摇欲坠，屋顶上的草被吹得没剩下几根，上面盖着一层防雨的油布。
    “这地方还能住人吗？”推开门，一股难闻的味儿扑来，苏雪捂住鼻子直摇头。
    屋里很简陋，正屋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老式的床头柜，连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床头柜上放着一盏青油灯和一只黑色大碗。
    青油灯的灯芯都被烧起了一层壳，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而那只黑碗里，还盛着半碗黑色的东西，透着一股子腥味，看着很是恶心。
    正屋的左边是厨房，里面却没有灶台，只有一只小炉子和两捆劈好的木头。
    “奇怪，屋里又没有刀或者斧头，这些木头是怎么劈出来的。”苏雪的脑子里满满都是问题。
    我说：“可能在另一间屋里吧，那里可能是紫房”
    以前家村的房屋结构基本都是这样，三间房子，中间是正屋，睡觉会客都在那。两边分别是厨房和柴房，柴房也兼着仓库，农具器皿什么的也会放里面。
    我们走到柴房门口，发现居然上锁了，个头很大的那种铜锁，上面还缠着一条铁链。
    郭武咦了一声，说道：“连正屋都敞着门，为什么偏房还要上锁？难道这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进去看看吧。”乾正阳手里捏着两根回形针，在铜锁上拧了几下，门便被推开了。
    郭武看着他的动作，眉宇间透着些许的不悦和警惕，身为警局的副局长，哪能无视这种小偷小摸的举动。
    推门而入，里面其实很空荡。门口正对面，是一组黑色的老式花边木柜，左手边摆着一张长形木桌。木桌上面放着三只奇怪的坛子，像是放死人骨灰的那种，看起来有点吓人。
    里面的光线很暗，呆在里面有种阴森感，身上凉飕飕的。
    我们在屋里转子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刚要转身离开，苏雪突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放坛子的长桌，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