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先生

    “怎么啦？”我上前扶着她。
    她声音颤抖的说：“刚刚我好像看到那里坐着一个人，看着我在笑。”
    “你肯定是眼睛看花了。”我嘴上安慰她，心里却在犯嘀咕，这里阴气很重，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奇怪。
    郭武的眼睛一直没有那些坛子，听到苏雪的话，他走上前去，轻轻翻动起来。坛子好像很沉，他双手翻转都有些吃力。
    “别动它。”郭武看到坛口上面盖着一块黄布，想撒下来看看，被乾正阳拦住了。
    郭武放下坛子，眼睛盯着那块黄布，上面好像还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是什么东西？”
    乾正阳说：“这是镇鬼符，用来镇压恶鬼的。”
    苏雪的全身一颤，脸色更加难看了，往我怀里靠了靠。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
    郭武似乎有些不信，不过也没有再去动那些坛子，慢慢退了回来。
    这时，乾正阳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正屋的床头柜前，端起那只黑色的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忽然变了。
    “鬼婆在养鬼，碗里装的是女子的经血。”他刚说完，苏雪就冲了出去，扶着墙狂吐起来。
    所谓养鬼，就是收养死人的灵魂，常常是夭折的婴儿或者早逝的小孩魂魄。然后用血来滋养这些魂魄，并用符咒和法术来控制它们，为自己做事。
    养鬼术起源于茅山，后来传到泰国，演变为降头养鬼。因为养的鬼都是未成年的，所以也叫养小鬼。
    郭武和王猛像是在听天方夜潭，似信非信。其实养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据说很多明星都喜欢养小鬼玩，只是用来玩的。
    用不同部位的血，养出来的鬼是不一样的。心脏附近的血，阳气最重，养出来的鬼最有灵性，而且也很活跃，一天到晚跟着你叽叽喳喳的。女人的经血，阴气极盛，养出来的鬼不仅阴毒，还很凶猛。
    不过我很好奇，鬼婆都闭经了，那些经血从哪里来的。
    鬼婆在这里养恶鬼显然不是用来玩的，而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既然是有什么目的，她为什么又要把我们指引到这里，难道不怕被我们发现？”我不解的问道。
    乾正阳说：“或许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她在养鬼。看来得找个时间，跟鬼婆好好谈谈。”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黑色木柜，慢慢走了过去。这种老式的木柜就像竖起来的棺材，柜门上镶着一对银环，刚好能伸进两根手指。
    乾正阳轻轻拉动银环，柜门“咯吱”一声开了。
    接着有什么东西倒下来，靠在乾正阳的身上。苏雪刚吐完回来，看到这一幕再次崩溃了。
    倒在乾正阳身上的是一具白骨，左边的肋骨断了两根，腿骨也骨折了，死前应该受过重伤。
    郭武上前帮着扶起白骨，重新塞进柜子里，嘴里嘀咕道：“鬼婆怎么会把一具白骨放在柜子里，难道她就不怕……”
    “他是我老伴，有啥好怕的？”鬼婆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背后传来，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有夺门而逃的冲动。
    第一次听郭武说到鬼婆，我还以为她是个驼着背，走路也不利索的老婆子，现在看到她，顶多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还挺好。
    看到鬼婆，郭武的脸上很不自然，警察局长带着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私闯民宅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翻箱倒柜，这要说出去，他的仕途基本就完了。
    不过鬼婆并未表现出不悦，只是淡然的说：“进门既是客，不嫌老婆子脏的话，请到正屋里坐坐吧。”
    说着，也不管我们是什么态度，就转身出了门，坐到那张不到一米宽的床上。
    乾正阳轻声说：“都出去坐坐吧。”
    鬼婆说的坐，其实就是站，她的床容不下这么多人，我们也不敢坐上去。
    “你们是为了四年前的案子来的吧？”鬼婆看起来很正常的，一点都不像郭武说的那样，一提到圣门就精神失常，“不过可能要让你们失望，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乾正阳摇着头说：“我们只想了解一下圣门的情况。”
    “都说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鬼婆的嗓门提高了几度，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郭武的嘴角动了动，好像是想劝乾正阳，但是忍着没说出来。
    乾正阳盯着鬼婆的眼睛，喃喃说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迟早都要去面对，难道你不想为你男人报仇吗？”
    鬼婆脸色猛的一变，嘴皮哆嗦着道：“你……你说什么？”
    “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乾正阳不缓不急的说道。
    鬼婆怔住了，好像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一声叹息，尔后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男人的死跟圣门有关系的？”
    
    第四十五章：念头
    
    鬼婆的话让我忽然意识，当年她加入圣门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她男人的死因。而这，跟圣门有关系。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乾正阳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好奇的不止是我，其他人也都盯着乾正阳，期待着他的回答。
    乾正阳说：“你男人身上有伤，胸口胁骨是被重击所致，腿骨上有一道条形裂口，是遭利器砍击留下来的。胸口的伤足够致人死亡，你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人杀害的。从尸骨的腐烂程度和伤口痕迹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四年前，正好是你加入圣门前后。”
    “我在派出所看过当年你在卫生院伤人的案卷，当时你的精神有问题，但是送进精神病院才半年你就出院了。这只有一个可能，你的病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躲避圣门的灭口。至于你为什么要到卫生院伤人，而且偏偏要伤害姓颜的护士，因为她跟圣门有关系，很可能就是圣门的人，对吧。”乾正阳接着说道。
    我一直关注着鬼婆的表情变化，在乾正阳说到她伤害颜艳的原因时，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测，有证据吗？”
    “证据会有的，先听我说完。”乾正阳说道：“我在案卷里还发现一个情况，这个情况是通过你的一个熟人了解的。你年轻的时候学过武术，你的师傅曾送给你一副‘虎爪勾’。正是凭借着虎爪勾，所以当时你刺伤颜艳之后，便爬到了墙上，让人误以为你是中了邪。”
    鬼婆的脸色猛的一变，轻轻叹了口说道：“这些都被你们查到了，唉，没错。不过你说我刺伤姓颜的丫头，是因为她是圣门的。以我的亡夫之恨，我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只是将她刺伤。”
    乾正阳说：“因为颜艳的身手也不错，你没那个本事杀她。你大概不知道，见到你之前，我们已经跟颜艳打过交道……”
    后来才知道，从苏雪向乾正阳说起梁院长的助手颜艳时，他就在暗中开始调查颜艳的背景。
    鬼婆不说话了，静静的坐那，神情有些沮丧。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年的真相被揭穿，她有可能会接受迟到的审判。
    “过去的事，我们不想再追究。”乾正阳打消她的顾虑，“我们只想知道怎样找到圣门。”
    鬼婆说：“你们不是已经知道颜艳的身份了吗？直接把她抓起来审讯不就知道了？”
    “但是我们更想为你男人讨回公道。”乾正阳沉声说道。
    我看到鬼婆的眼里闪着泪光，接着低声抽泣起来，良久之后，她抬起眼说道：“好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先等着，我先给那死鬼上柱香。”
    鬼婆起身，走进放着尸骨的房里，从柜里搬出只香炉，点了三支香供插在里面。
    乾正阳走了过去，对着尸骨拜了拜，不解的说道：“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呢？”
    鬼婆抹着眼，叹了叹气：“他死得怨，土地也不得安生，还不如在这里，有我养着他。将来报仇，还是指望他帮我一把。”
    我这才知道，原来鬼婆养的鬼就是他男人的魂魄。虽然她嘴上说养鬼是为了报仇，但我从她的眼里还是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乾正阳说：“养鬼不是正道，不仅对你自己会有反噬，还会让你男人永远得不到安息。还是将他葬了吧，报仇的事，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帮你做到。”
    鬼婆犹豫了一会，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而是转移话题说：“你不是想找圣门吗？每月十五号，他们会聚集在贺镇与江城交界的一处废弃厂里，领取任务嫌取功劳点。”
    原来加入圣门之后，每个门徒都会有一个对应的功劳户头，根据每个门徒的表现，户头里会增加或减少一些功劳点。如果累计一年下来，功劳点数为负数，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
    鬼婆的男人其实也是圣门的门徒，就是因为功劳点是负数，而且负得很多，所以招致最为严厉的惩罚，导致身亡。
    相反，如果户头里有足够的功劳点，就可以拿去换取各种资源，比如女人、金钱，还有其他的物质等等。
    不仅如此，功劳点数累积到一定的数量之后，就有机会晋升到堂主，甚至是香主。
    一旦晋升到堂主的位置，就可以在香城随意选一套别墅入住，并且每年有一百万以上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