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眼泪成河

第54章


  季深以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个菜,看见狼吞虎咽的她,没说什么,转身进浴室,拿出一个吹风机。
  “过来。”他说。
  林泪做贼心虚地放下筷子,朝他走过来,“干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把她往下一扯,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吹风机喷出温热的风,他的手温柔又胡乱地揉着她的头发。
  林泪的心柔柔的、软软的。
  他摸着她头上开刀留下的疤痕,问:“下次晚上还敢一个人乱跑出去吗?”
  “不敢了。”
  “事情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还走吗?”
  “不走了。”
  他放下吹风机,一只手插在她的短发里,“头发怎么这么短?”
  “医生说必须剔了才能手术。”
  “半年的时候,该长到遮耳了。”
  林泪犹豫了一下,说:“一个多月前,是第二次手术。”
  季深以眸色一敛。
  林泪立马说:“没事了,我已经好了,完全没事了。真的。”
  季深以拨了拨她短短的头发,静看了一眼她头上正中间的疤,把手放下,“过去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林泪看着他的样子,想说什么,还是咽下去了。
  一顿饭,很平静地吃完了。
  季深以把碗洗好,走了出来,整间公寓里,寂静得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想起她洗澡前的简单对话,林泪一时有些局促。
  两个人半年没见了,干柴遇上烈火,怎么可能不引爆?
  林泪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季深以,他的神情一直很淡,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忽然就有些失落,难道是她想错了?
  她离开了半年,归期不定,他真的在忘记她?或者是因为她的短头发实在太丑了,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林泪抓了抓头发,“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今璇,明天就去上班?”
  “不用。”
  “为什么?”
  “先专心陪我几天。”
  林泪心头一喜,表面上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哦。”
  “进去吧。”他说。
  林泪抬头,“干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一把抱起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上床。”
  显然,林泪的想法邪恶了。
  季深以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进来,紧紧地抱住她,以一种牢牢的禁锢住的姿势。
  林泪心头一酸,佯装轻快地问:“干嘛抱这么紧啊?”
  他的声音跟之前的平静完全不同,透着孩子般的担忧,他埋头在她的颈间,低声说:“不要说话,让我抱一抱。”
  这么一抱,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泪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动了动,开始吻她的脖子。
  起初是轻轻的、绵长又湿濡的吻,渐渐的,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吻一路向下,衣服裤子,所有的遮蔽物,纷纷从两人身上落下,扔到了床下床尾。
  快进入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问她:“他对你做过这些吗?”
  林泪还陷在一片失控中,听到他的声音,才慢慢找回自己,又花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她潮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他欣慰地笑了笑,一瞬间挺身进入,林泪疼痛地呜咽了一声,他咬住她的耳朵,慢慢地动着,“他强迫过你?”他又问。
  林泪不知摇头还是点头。
  他动作加快,低沉道:“说!”
  “有过。“林泪的意识已经不在服务区,“没有……成功,我……我们没有。”她的声音被他撞得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季深以沉醉的眼里,闪过深深的笑意,那是半年以来都不曾出现过的愉悦,她不会知道,他渗入骨髓的高兴。
  这样痛苦与快乐并存的欢愉一直持续到半夜。林泪累得瘫在床上,但肚子却饿得叽里呱啦乱叫,季深以下床,从冰箱里找出一堆食材,替她煮夜宵。
  林泪像个脑瘫儿童一样,坐在床头,枕着脑袋,一口一口地张嘴,由他喂着。
  窗外是清透如水的月光,照亮半个卧室阳台。
  林泪看着他英俊深邃的脸,眼睛里忽然渗出泪光,她痴痴地看着他。
  他笑了,“很难吃?怎么哭了?”
  她一口一口地咬着嘴里的饭,忽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我离开了这么久,你怎么不骂我?你为什么不骂我啊?你这么平静,我真的好难过!”
  他把碗放在一边,问:“我很平静?”
  林泪一个劲地点头。
  “我们刚才在床上六个小时都干什么了?你觉得我很平静?”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林泪红着脸反驳他,“你不是应该生我气吗?”
  他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应该瞒着你。”
  林泪哽咽着说,“我看到采访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瘦了这么多,我看得出来,这半年,你不好过。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任性地离开你这么久,我应该早点想清楚,回来跟你和解的。”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回来了就好。”
  他摸头的动作太温柔,林泪鼻子酸得更厉害了,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更凶。
  “我欠了穆照寒很多钱。”她小声说。
  “嗯,我来还。”
  “我还欠了他很多人情。”
  “我尽力还。”
  “我还欠了你很多。”
  他笑了,拍了拍她哽咽的背,“那必须得你来还,用一辈子来还。”
  ——
  一年后,季则韩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果,去世。
  临走前,他坐在季家冷清的后园里,一边口述,一边要求秘书把自己的口述内容打成一份电子版,各发一份邮箱给季箫扬和季深以。
  不涉及财产分配,他很清楚,财产纠纷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两个儿子都不屑于要。
  他像是写悔过书一般地陈述着自己的这一生,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说到最后,他已老泪纵横。
  当年他得知秦央荷过世时,哭过,如今年岁已逝,流的泪,是一生欠下的债。
  他的葬礼,季箫扬带着贾沁沁,季深以带着林泪,都去了。
  但谁都没有眼泪,只有无尽的沉默。
  葬礼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贾沁沁有孕在身,季箫扬跟个保镖侍卫似的,鞍前马后地照顾着,该有的仪式结束后,他们便早早地回去了。
  车子在山脚下停着,两人撑着伞,坐了进去。
  林泪忽然开口:“深以,你原谅他了吗?”
  他发动车子的手一顿,沉默了一阵,才说:“他已经走了,下去会问我母亲,问她原不原谅他。但是你那件事,我过不去。”
  林泪却答:“我原谅他了。”
  季深以没说话。
  林泪握着他的手,“深以,他并非罪大恶极,只是出发点错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一起原谅他好不好?让他入土为安。”
  车前的雨刷臂有节奏地摆动着,雨是洗不干净的,只是越下越大。
  他回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好。”
  两人还未到家,林泪接到顾今璇的电话。
  顾今璇的声音咆哮如雷,“林泪,你说最近怎么这么磨叽呢?再过两周《若我》的电影都要上映了,你《若我2》的稿子都还没交!你懂不懂点营销手段?咱们要趁热打铁,趁电影还没上映前,快马加鞭把书做好,立马出版上市。到时候电影上映了,买书的人肯定得少一半,你不想赚钱,咱们杂志社还想赚呢!”
  林泪说:“我今天参加葬礼呢。”
  顾今璇立马消了音。
  季则韩的葬礼没有对外公布,没有请各方的商业伙伴,很简洁。顾今璇知道季则韩走了,但没有想到葬礼是在今天举行。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林泪,对不起啊。稿子的事,不急不急,一点也不急,你慢慢来。”
  林泪笑,“其实也就剩最后一点的精修了,我今晚就可以发给你。”
  “那最好!那最好!”
  “今璇,你最近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这样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邱代宁也不管管你吗?”
  “别给老娘提他,他整天出去花天酒地,我在家哪能安心养胎?”顾今璇愤愤地说。
  手机里隐约传来邱代宁为自己抱不平的声音。
  “喂,老婆,你怎么又在冤枉我,我这都快成家庭煮夫了,昨天就出去和朋友吃了一次饭,怎么就花天酒地了?”
  “你还敢顶嘴!”
  “老婆,我不敢了!”
  ……
  林泪挂了电话,看向一旁认真开车的季深以,忽然侧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深以,我觉得好幸福啊!”
  季深以笑了笑,问:“看到别人过得好,这就是你的幸福?”
  “对啊。”林泪飞快地答,想了想又说,“也不对,我自己明明也很幸福啊!”
  雨渐渐小了,车窗外的视线变得清晰。
  林泪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耳边听见他说:“知道就好。”
  两周后,林泪的最新长篇小说《若我眼泪成河2》上市了,紧接着第二天,《若我》的电影也全国上映,首日票房突破2亿,仅零点的票房就过了千万。
  林泪和季深以并不打算赶着上映高峰期去看,过了半个月,两人才姗姗进入电影院。
  电影的结尾,男女主角一同去旅游,站在黄河的一条支流边上,男主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跑来跑去的女主,开玩笑说:“若我眼泪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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