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枫街

你终将抛弃你的过往。
    我望着前方。夜色将一切都吞噬了，只留下几点星子，把绝望放大。
    流光站在我身旁。
    “您回来啦。”
    “嗯。”
    “您应该知道没有多少人欢迎您回来的。”
    “我不在乎。”
    “颜若忆说她其实是知道您的身份的，但是她不想插手管这些。您对此怎么看呢？”
    “我不看。”
    “……啧。”她轻轻摇了摇头。
    “带我去见她。”
    “……嗯。”流光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我想她其实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屑的吧……觉得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了神呢？明明那么懦弱的一个人。
    我跟着她走入那片林子。很久没来过了，草木还是那么青葱。
    树叶沙沙作响。把细碎的声响混成一片灭世的乐章。
    “楚祈霄，好久不见。”颜若忆缓缓走来，“或者，叫你宁襟零更好？”
    “星言姐。”
    “诶星言这个名字很多年没人叫了啊。”她有些怀念地望着天空。“玖璺死了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人这么叫过了。其实我以前是东门卫的……但是因为害怕他的灵魂站在东门外看着我……看着我的点滴细琐。要知道他可是因为我进到这座死亡的城市里来……才会死的。”
    “对不起。”我轻声说。“是我太自私了。”
    “道歉没有用的。”她说，“你没有错。你本来就应该是倨傲张扬的。”
    我默然。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骂我呢。
    “你应该是王者。或者说你应该是神。”
    “谢谢。”我默默地看着她。“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蛮惶恐的。不过……倒是让我很受用的赞美啊。但是我真的……担待不起。”
    “我倒是不信你真的担待不起。”她笑道，“你知道么，像你这么能干……能把我们都拐到这座城市里……我还是蛮佩服你的。”
    ……就不要这样变相嘲讽了好不好？
    她脖子上那串黑曜石的项链，连带着月光石挂坠都赋予了她更深重的魅力。
    我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在心里排过的美女排行榜……流光第一，颜若忆第二，宁致远第三，叶椛城只能排到第四。但是我就是喜欢叶椛城怎么着？
    好叭有点犯病了……不要这样。然后我愉快地看着一根麻醉针扎上了颜若忆的胳膊。
    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那根麻醉针明显不足以放倒一个人，但也能够让一个人意识模糊。她晃晃悠悠地跪在地上，右眼的瞳孔变成了白色……看起来无比的吓人！
    其实也只是让人惊恐而已，没有影响到她的颜值。但是我看到她右眼照射出隐约的绿色光芒，把我笼罩在其中。像是……像是要吸走我的魂魄！
    “星……星言姐你……”
    她微笑着。“你知道么？我的异能叫做‘灵’。”
    难不成这个“灵”还是吸人魂魄的？我胡乱地猜着，但想想还是别乱猜的好。她又吸不走我的魂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我一个激灵，然后试着用自己的意志来操控这个空间。“让她清醒过来。”
    霎时间她便醒过来，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并且笑笑来对刚才的失态表示抱歉。我眯着眼睛，虽说这样的确是告诉我，我的能力恢复了，但是林子深处那个射出催眠针的人——很明显，对准的人，是我。
    “椛城。出来吧。”
    叶椛城这才缓缓地走了出来。“你居然都没怀疑是别人，是因为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实在太坏了么？”她自嘲地笑。
    “你说过你要杀我。”
    “是。但是你居然这么直接地就说是我，还真是……”
    “那你干了这事没有。”
    “那又怎么样。”
    “是吗啧啧啧想不到你还这么……”
    “喂你俩再吵下去我这电灯泡发出的光都够照亮整个精神病市了。”颜若忆不悦道。我这才松了口不再和叶椛城吵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椛城你不是神侍么。”
    “我不会追随他的。”叶椛城瞪了我一眼。“他可是个魔鬼。”
    “没有观察就下定论也未免太草率了吧，叶椛城小姐。”
    “不不不一点都不草率。”她这个笑容才应该被称之为魔鬼。“我决定好了。”
    “你是在跟我嘚瑟你要杀了你cp是吧。”颜若忆淡淡地瞥她一眼。
    于是亲爱的叶小姐再一次愤怒地表示不满。
    “我会杀了你。”她说。
    “但不是现在？”我嗤笑道。
    “是的。别觉得我太过于中二。”叶椛城说，“你对宁致远都下得去手，可见你的人品。”
    “是吗？”我尴尬地耸耸肩。“你还不如说是在我那个永生的大典上阻止我，这样更有热血复仇文的感觉。”
    “……别闹。”
    “没有。我认真的。”我说，“你不觉得咱俩有点……嗯……神经嘛？这么和好了又撕逼又和好又撕逼还喜欢着对方这种模式……”
    “我是没觉得。”叶椛城撇嘴。“虽然我也……确实挺喜欢你的。看着你没恢复记忆之前和自己吃醋的感觉……真心太爽。”
    “你有成为抖S的潜质。”
    “……真心的？我看你真是个抖M的样子……”她转身要走。
    “你还真是……。”我拽住她的袖子，“你别走好么。”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这一走，我们将永远是陌路。”我看着她。
    “……对不起。”她还是这么说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不，其实我是想说……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永远都会是。”她说。“再见，阿零。希望我们再也不见，还能保留着美好的印象。”
    “你就当曾经的我死了。”我说。“反正我那稀里糊涂邋里邋遢的前半生也没什么价值。”
    “顶多算是二分之一前半生吧？”
    “你不是说你要杀我吗？”
    “是。珍重。”
    她向着丛林深处跑去，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