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

第9章


  就像当年的小法医成了一个金融企业的中层干部,不上不下,地位尴尬,还要想着与沈雨过争权夺宠。话说回来,沈雨过底子也不薄,听说还是中央财经的高材生,与李国美的正统出身也能拼个分庭抗礼,只可惜,哎......
  想到沈雨过,孟锦绣不禁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瞥向咱们李经理,不知李国美有没有接收到孟小姐眼里的信息,他抽出两章电影票,声音高昂似个媒婆,他说:“这里有两张票是连在一起的,豪华双人座哦,好特别呀,我看就给镜青去坐好了,他还没结婚。”
  孟锦绣眼皮一翻,他没结婚,我难道结婚了吗?死变态!
  李国美满心满意想要做媒,撮合对象却不是孟锦绣,他将票给了勖镜青和实习生,二十四岁的男青年和可爱活力的小年轻,确实般配。
  勖镜青拿到了双人票,孟锦绣扫了他一眼,她以为他会表明,他勖镜青约了自己,他已经约了她孟锦绣了。可是,勖镜青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他只看了孟锦绣一眼就和实习生一起出门了。
  孟锦绣拿起手包,下楼就往回家方向走,黄欢仁将她手臂一拉,问她:“生气啦?我看镜青还是想和你坐的,就是李国美开口了,他不好拒绝。”
  电影院内,孟锦绣的华丽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轻轻踢踏,勖镜青则和实习生站在一起,那姑娘站在他的左手边,两人在爆米花前,低声说笑。孟锦绣侧开脸颊,覃寿过来问:“锦绣,仁姐,你们要吃爆米花吗?”
  孟锦绣微微一笑,回道:“谢谢,我不要。”黄欢仁也表示不要,她凑在孟锦绣耳边道:“搞什么?镜青家里情况不好,有意思吗?”
  那实习生有没有意思孟锦绣不知道,她只知道,勖镜青没意思,没意思极了。她跟黄欢仁笑道:“小年轻都爱吃这个,咱们是年纪大了,跟他们不一样。”
  电影那叫一个主旋律,孟锦绣刚好坐在覃寿旁边,覃寿还有一些小体贴,会问她:“锦绣,你渴不渴?你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对于覃寿的假体贴,孟锦绣通通回以微笑,偶尔还插上一句,两人的气氛尚算融洽。对于几排座位之下的勖镜青与实习生,两人也很融洽,孟锦绣只好将头盯在电影荧幕上看,看那位伟大的书记如何下乡改造环境,如何志在四方为人民谋福利,直到最后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孟锦绣很多年不曾看过这些手撕鬼子裤裆藏雷的主旋律片子了,这一次看,她从头坐到尾,直到,直到覃寿问她:“锦绣,走不走?”
  孟锦绣没有动,电影院的人都走得七零八落,她才将脚下的高跟鞋穿正,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只有高中时喜欢的一首很矫情的歌,歌词说,我是过了期的等待,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就像电影散场了还一个人坐着发呆......
  ?
☆、第 10 章
?  夏日的午后,昏热昏热的,孟锦绣的脚下浮出一层薄汗来,她站在影院门口的大街上,久久没动,许是这一场电影下来,她已经耗费了太多气力去强忍着这一幕可笑的错点鸳鸯配。
  身后有小汽车的鸣笛声,孟锦绣一眼寒光射过去,恨不能骂开车的人几句,“装甚么金,破烂拼起来的四个轮子滚不动就别滚,丢人现眼!”
  看看看,咱们孟锦绣就是这样会伤人,马路上时有鸣笛声响,她竟觉得这喇叭声碍了她的眼,污了她的耳,她就要提枪反刺回去。
  那辆破铜烂铁拼起来的车上窗户摇下来了,有人对她招手,“锦绣,来,我们去吃饭喝酒。”
  车上是孟锦绣的高中同学吴双和袁茜茜,吴双是个行为举止极度扮老成的姑娘,例如,高中时她偶尔会翻一件老式旗袍出来去上自习。那旗袍黑底红花蕾丝袖,非常惹人注目,一般的旗袍铺里也难寻那样的款式,就似旧时代的太太拎着一个小手提包就要上桌子摸麻将了。
  孟锦绣无数次怀疑过吴双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穿着旗袍戴玉镯的安逸太太日日出去摸麻将,因为她的做派无时无刻都在向那旧时光里的太太靠拢。
  事实证明,孟锦绣也没猜错,吴双姑娘确实爱摸麻将,堪称麻将桌上一枝独秀,横扫四方,可谓雀场巾帼。逢年过节,哪儿都不用去找,吴双姑娘必定是在摸麻将的,不分昼夜,定要厮杀个黑天暗地。
  袁茜茜姑娘就是那位陈扉口中的闷烧姑娘了,袁姑娘白白的,个子小小的,脸蛋儿尖尖的,仔细一瞧,生的还颇为精致,最大的弊病,就是个子太矮了些。这辆灰色破车的车主就是袁茜茜妹子的新男友的所属物,吴双向她招手,孟锦绣走近两步,问她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吴双晃晃手机,笑道:“你朋友圈有地址显示。”袁茜茜坐在副驾驶位上也向孟锦绣打招呼,“锦绣,来,我们去吃饭。”
  孟锦绣尚有些犹豫,吴双道:“走啊,我们一道,接了许沫,一起去打边炉。”
  许沫和孟锦绣是发小,两人一个院子里长大,幼儿园、小学、初中,到高中两人都没分开太远过,直到孟大状离开学校下海做了专业状师,孟锦绣远赴莫斯科,两人才断了联系。
  许沫她爹和孟大状也是多少年的同事关系,孟大状一走,许沫他爹也毅然辞职出来重新供职,是以,许沫跟着她爹又和孟锦绣翻滚到了同一个城市。许沫的公司离孟锦绣公司只隔一个街角,一个九十度的直角拐弯。
  孟锦绣从善如流,道:“许沫公司不远,我认识路。”孟锦绣从后视镜里瞧了袁茜茜的新男友一眼,那人倒是大方,转过头来冲她打了个招呼,孟锦绣笑了笑,“你好,我姓孟,孟锦绣。”
  孟锦绣耳朵上的仿景泰蓝耳坠子幽幽生光,吴双凑过来用手去摸,孟锦绣取下一只来,问她:“喜欢吗?”
  吴双拿着耳坠子在耳朵上比划,锦绣取下另一只,放到吴双手里,笑道:“别比划了,送给你了。”
  吴双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贵吗?我瞧着挺贵的。”
  耳坠子贵倒是不贵,这种夸张的异域风饰品都是孟锦绣当年从莫斯科带回来的,用一对少一对,送一对缺一对,说价格贵不贵,不如谈论这耳坠子的附加价值如何。孟锦绣扬唇一笑,道:“贵,很贵,你收好了,限量的。”
  吴双又将耳坠子还回来,嘴里念叨:“那我不要了,你戴着吧。”孟锦绣轻轻一笑,吴双是个好姑娘,绝不会占人半分便宜,她还没说话,袁茜茜已经从前排转过身,冲吴双笑道:“给我看一看,好不好嘛?”
  吴双有些为难,用眼神询问孟锦绣,孟锦绣眨了眨眼,吴双将耳坠子递给袁茜茜,袁茜茜看也不看,直接上了耳朵。孟锦绣撇开眼睛,袁姑娘就是这样的,贪婪,虚荣,陈扉说她的那句话真的没有说错,闷骚。
  孟锦绣高中时班主任是年级主任,班里的学生层次分明,一部分是显贵人家的孩子,另一半则是学业极为优秀的孩子,例如吴双,也例如,陈扉。
  她们高中难进,出了名的难进。学校前校长在任期间,新修建了几栋学生宿舍,被人举报了。后来,开庭上了法院,检察院最终定论该校长受贿款项是五千元整。是的,就是这五千块,让这位高中校长吃尽了苦头,这位校长与孟大状还是同乡。出于同乡的情谊,孟大状给出了方案,指导该校长将五千元拆解了,由整变零,分别给出合理出处,由此受贿一说也不成立了。
  那校长投桃报李,说什么也要让孟锦绣进了他们学校,还安排锦绣同学进了他麾下大将年级主任的班级,也由此开始了孟锦绣并怎么不愉快的高中生涯。要是问锦绣他们的班主任怎么样,孟锦绣只想说一句话,他很贪婪。
  这位老师的贪婪浮于表面,肤浅而直白。只是,这样浅陋的贪婪在十几岁的孩子们面前也是高贵的,不可亵渎的。那班主任教物理,他一手板书写得极为漂亮,一字一字,画图精准,逻辑清楚。即使这位班主任教授的课业如此精妙,但出于孟锦绣对他的主观性厌恶,她的物理成绩差极了,简直惨不忍睹。
  说起袁茜茜,孟锦绣与她还有半段渊源,当年班上的班长是个身量不高的老成持重的半大男孩子,有一回考试,语文试卷的尾部是接对子,对子要求平仄、音律,还有主谓与意境。班上同学纷纷弃笔,孟锦绣抿着唇接了下联,老师点着班长出来点评,那位班长把孟锦绣想要表达的语义通通勾了出来,评的比孟锦绣写得还要好,可谓字字珠玑。
  后来孟锦绣与那位班长生出了些亲近感,班长唯独对锦绣姑娘有些额外的笑脸,是为英雄间的惺惺相惜。袁茜茜不干了,她自诩才女,据传能通篇背诵长恨歌,一时传的人尽皆知。
  对于长恨歌才女袁茜茜,孟锦绣是这样吐槽的,“甚么意思?她是杨贵妃再生了?还是她也想风光一把再求速死,汉皇重色思倾国,她配吗?”
  孟锦绣嘴毒,她确实也瞧不上袁姑娘这样热衷于自我炒作的当红炸子鸡,长恨歌算甚么,她孟锦绣能把孔雀东南飞带着窦娥冤给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复写出来,不过一场背诵或者默写,这能说明甚么?真有本事你给世人写出一套春秋大戏牡丹亭出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里的秘密是共享的,这话根本不用传,自动流传到了袁茜茜耳朵里。孟锦绣自来强势,袁茜茜不敢直接找上门,她选择曲线救国,她找班长套近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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