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

第15章


  事实上,实习生一滴都没喝进去。在她拿起杯子的那一霎那,勖镜青接过她的酒,一口闷了进去。孟锦绣笑看着他,黄欢仁鼓掌,“镜青和锦绣有的一拼,来,再来一杯。”
  孟锦绣将剩下的半杯白酒又一口喝了下去,她脸上白净如昔,一丝异样都没有,覃寿叹道:“啧啧,锦绣神一样的人物啊,再来一杯?”
  孟锦绣挥一挥手,哼道:“这酒口感不好,换啤的。”
  服务员搬来一箱啤酒,笑道:“先喝着,不够再叫。”
  一箱啤酒二十四瓶,孟锦绣一个人就干掉了二十三瓶,覃寿陪着她,也喝掉了二十三瓶。也就是说,整整两箱子啤酒,余下了最后两瓶孤伶伶躺在纸箱子里面,据说,那两瓶老板没算钱,说是送给他们喝。听老板这么一说,孟锦绣赶紧撬开了瓶子,拿着就往嘴里灌,黄欢仁拦不及,孟锦绣灌了一半的时候,说了一句:“靠,你们喝呀,不要钱的,看着我做甚么,还不快喝?”
  孟锦绣黑色鳧皮高跟鞋快要穿不稳,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扶住了她,那人白衬衫地下的手臂线条坚实流畅,孟锦绣抬头一笑,“是你呀?不用送,我很近的,不用送。”
  黄欢仁瞧着醉酒的孟锦绣和期期艾艾的实习生,果断分配了任务,“镜青你送锦绣回去,覃寿自己回去,我送嘉嘉。”
  那实习生叫林嘉人,家里四姐妹,四朵金花分别以嘉为中间字,到她了,就成嘉人了。林嘉人个头娇小,比之起来,孟锦绣和黄欢仁都有高头大马之嫌,实际上黄孟二人也不见得多高,无奈对比太残酷,林嘉人活生生就是个精巧的拇指公主,占尽了衣带飘飘楚楚可怜的便宜。
  林嘉人瞧了勖镜青一眼,柔声道:“镜青你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送锦绣回去?”
  孟锦绣吹了风,直觉想吐,她瞧见一辆空车就停在路边,转过身就往那车上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关上了车门。孟锦绣坐直了身子,拍拍驾驶座位,道:“师傅,开车。”
  那司机也是有意思,他看一眼后视镜,笑道:“小姐,这先生是不是找你的?你是直接走还是和他一起走?”
  孟锦绣一转头,就看见勖镜青在窗外面若寒霜的盯着她,她笑了一笑,勖镜青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那司机笑了笑,松了手刹,问去哪里。
  孟锦绣将头撇向另一边,勖镜青也不说话,窗户微微摇了下来,外头的风吹进来,孟锦绣往勖镜青身边靠了靠。勖镜青伸出一条手臂,孟锦绣双手搂住他的手臂,头微微靠在他肩头。也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话,孟锦绣的记忆模模糊糊,她好像问了他:“你要是在家做家庭煮男,会不会不舒服啊?”
  他大概是这么回答的:“可以啊,洗衣做饭都可以,只要活的下去......”
  这话答的暧昧,活的下去,活下去的标准是甚么呢?孟锦绣想听到具体指标,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了新一轮评估,“那一个月需要多少家用?”
  他回答了,他说,“一万,一万就够了。”
  孟锦绣将头朝下,闷闷笑了笑,隔着白衬衫,她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动了动。孟锦绣不说话了,勖镜青也没有说话,晚风一直吹啊吹,后来,孟锦绣时常怀疑,那司机是不是绕了路,否则那一段路怎么那么长呢,长到她险些睡过去。
  后来的孟锦绣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唯一忘不了的是,他说的那句,“一万”。
  一万?一万能做些什么呢?买个包?买两双鞋?
  他的价码就是一万,她孟锦绣给得起吗?她孟锦绣给不起吗?
  孟锦绣无数次回想过那晚,那晚为什么自己停止了谈话,为什么没有接上一句,“你嫁给我吧,我给你一万的家用。”
  没有,通通没有,那一晚,只有晚风吹过,犹如蜻蜓点水,没有痕迹。
  ?
☆、第 16 章
?  电子门受到感应,孟锦绣一回头,勖镜青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孟锦绣心下一软,说了一句:“要不要上来坐坐?”
  勖镜青似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他走近了两步,孟锦绣“吃吃”一笑,又问了一遍,“上去坐坐?”
  勖镜青笑看着她,他笑的低哑又迷情。只这一笑,孟锦绣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这个男孩子,一个半大的男人,他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如冰如雪的样子。勖镜青笑了笑以后,抓住孟锦绣的手,他说:“走,我送你上去。”
  送你上去?明明是你即将要去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偏他还说,我是一片拳拳心意,我是为了你着想。孟锦绣低低一笑,回道:“不用了,你回去吧,小心点。”
  就像无数次拒绝已成习惯一样,孟锦绣并没有打算接收这样一个生命里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即使他们喝过几场酒,吃过几次饭,但那都是与陌生人也能做的事情。
  勖镜青双眼水光光的,电子门开了又关上了,他一手抵在门上,俯身弯了下来,孟锦绣头一侧,两人贴面侧过。勖镜青停在孟锦绣耳边上,音色低沉,他说:“锦绣,晚安。”
  孟锦绣微微红了脸,勖镜青的长腿又在孟锦绣的臀上轻轻踢了一下,孟锦绣皱眉,想要说点什么,头顶上那人已经走远了。
  孟家门前的小路上,密密麻麻栽了许多樱花树,还有一株偌大的木棉,春日樱花,秋日木棉,路灯昏黄,那人一件白衬衫影影绰绰,孟锦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动。
  孟锦绣拉开大门,有人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一转头,那人就吻了上来。孟锦绣本就醉的厉害,她强撑着一口气与勖镜青周旋许久,夜里,她摸开台灯,有人问她:“你去哪里?”
  话不必说,勖姓男子已然登堂入室,孟锦绣倒是被身边人吓了一大跳,她低头一看,自己□□。勖镜青在那儿低低的笑,孟锦绣发了昏一般,她说:“我睡不着,我去洗衣服。”
  孟锦绣放了水,真的蹲在地上,一五一十用手开始搓衣服,她搓了几下,又开始用脚踩,踩的浴室里泡沫四溅。踩着,踩着,她就踩停了,不动了。她想不明白,勖镜青这么冰冷的一个人,怎么就和她躺到一个床上去了呢。
  孟锦绣站在水里发呆,她的小腿上全是洗衣液滚出来的泡子,有人又在发笑,孟锦绣一眼扫过去,眼神毒辣辣的,似在指责这人做了错事,不知悔改。
  勖镜青将孟锦绣从水盆里拉出来,他将她抱在腿上,用干毛巾给她擦拭脚上的泡沫子,他说:“水凉,你要洗甚么,和我说。”
  孟锦绣心中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不过一场露水,你给我洗?凭什么?你是我孟锦绣的什么人?孟锦绣咬着牙齿,勖镜青圈住她的肩头,又吻了上来。
  这一吻,似乎又为两人关系定了性,你我并非露水之欢,我们依内心感情而活,孟锦绣,你多虑了。孟锦绣很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个男朋友,还是多了一个长期床伴。
  孟锦绣分辨无能,勖镜青轻车熟路,两人陷入温暖衾被。
  她不明白的是,人非圣贤,岂能洁白无瑕,孟锦绣将皑皑长白山与一个活生生的人划上等号,这本身就是件错到不能再更离谱的事情。
  一觉醒来,孟锦绣问勖镜青吃什么,“饿吗,家里有牛奶,还有面包,不过是两天前买的,应该还可以吃。”
  勖镜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是在看孟锦绣,也许也没看。孟锦绣手下不停,磨了一杯咖啡给他,勖镜青接过,也不说谢谢,端了咖啡就坐下了。
  时间还早,天还未亮,孟锦绣穿了一件好几年前买的黑色蕾丝边真丝睡衣,她一转头,勖镜青似乎在盯着她睡衣上的蕾丝花边看,孟锦绣解释道:“旧款,好些年头了,比较过时,我去换件衣服。”
  勖镜青也不理她,咖啡搁在茶几上,他似乎在听她说话,似乎也没听。孟锦绣问他:“你家里怎么样了?”
  客厅的暖灯昏黄,沙发上的男人慵懒惫怠,孟锦绣回房换衣服,方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挺好的,家里挺好的。”
  据孟锦绣所知,勖镜青的爸爸高位截瘫,家里只有依靠她母亲才能过活,这样的家势,怎么让一个独子从北跑到南,几乎跨越了半个地球的纬度,老父老母在家里,他如何能安心。
  “我爸爸现在挺好的,能自己照顾自己,生活基本能自理。”勖镜青声音波澜不惊。孟锦绣又开始想象另一幅画面,辽远的山村,低矮的房檐,袅袅的炊烟,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日日在门前期盼远行的儿子归来。
  孟锦绣问他:“你还回去吗,在这里呆多久再回去?”
  勖镜青起身,走到孟锦绣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在这个城市待习惯了,暂时不考虑回去。我们那里很富裕,土豪很多的哦。”
  孟锦绣不知道他这话是甚么意思,他们那儿有钱人多,和她孟锦绣有什么关系?他们那儿有钱人多,他怎么不回去找个大小姐,给人做上门女婿好了。他这样精致的样貌,放在人群里出类拔萃,想要找个脂粉姑爷当当应该也是易事罢。
  孟锦绣脱了睡衣,换了一件马里奥白T恤,她将长发扎成马尾,瞬时由熟女假装成了一个青春少女。勖镜青眼睛一亮,他眼里的这一抹光彩,孟锦绣瞧得清清楚楚。
  由此看来,这人爱好的应该是林嘉人那样式青春无敌的小姑娘,那他做甚么要来和自己这样的老白菜帮子睡觉,还咬了一晚上,他也不嫌弃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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