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

第26章


食物里竟还有两条黄油奶酪,孟锦绣往下翻了翻,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躺着当年橱窗里那个长了透明翅膀的小天使,并着一瓶香水。
  包裹没有卡片,也没有署名,这样的东西,其实也无须署名,除了苏徵,不会再有旁人。孟锦绣眼神轻柔,她将那小天使放在手掌心里摸了又摸,来回的看,勖镜青开口:“锦绣,你......”
  孟锦绣不理勖镜青,她拿起电话就朝丛白打了过去,“丛白,你搞甚么,别跟我说这东西是你寄的。”
  丛白被孟锦绣神经兮兮的质问吓了一跳,他说:“怎么了,我的东西还没买呢,寄什么?”
  当然不是丛白,丛白怎么会买这样的天使回来,丛白怎么会又送上了这么一瓶香水,孟锦绣根本不用这种香调的香水。这一切,都只会是苏徵的手笔。
  那一日,苏徵误以为丛白与孟锦绣在贴面接吻,丛白过去与苏徵聊了几句,孟锦绣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孟锦绣等了他们一息,两个男生似乎越说越激动,后来还从街面上换了场地继续说。
  他们转场进咖啡屋之后,孟锦绣原想凑上去看看,又唯恐越描越黑,去了只会乱上加乱。从玻璃窗里看过去,那两人似陷入胶着,孟锦绣瞧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孟锦绣憋着一口气回了宿舍大楼,那个和幼时读过的童话书里一般蓝色到脚踝长裙着装的俄罗斯老太太看着她笑,孟锦绣也笑了笑,还顺手给老太太在自动贩售机上买了杯热可可。老太太拿出一个苹果感谢她,孟锦绣连声道:“不用,真的不用,谢谢你。”
  有个男生瞧见孟锦绣,问她:“诶,苏徵呢?”
  孟锦绣心里不畅快,她瞧了他一眼,回道:“不知道。”
  那男生语气不善,似乎还带着埋怨,他说:“他专程去找你了,你应该看见他了才对呀?”
  孟锦绣咬着嘴唇,哼道:“你打他电话吧,找我有什么用。”
  那男生不知死活,还在说:“人家去找你了,你怎么这样,漠不关心啊?”
  孟锦绣指着街角,“可能在那里,你自己去找吧。”
  那男生道:“你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吗,怎么说不知道?诶,我就说你们应该能遇上,你怎么随口胡说啊?”
  孟锦绣烦不胜烦,冷冰冰回了一句:“苏徵是谁,不认识,别问我。”
  这句话约莫是传出去了,苏徵无数次企图要和孟锦绣说话,孟锦绣不是刻意避开他就是把他逼到绝路上,绝不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上学路上,孟锦绣早早的走,早到大家都寻不到她的影子。
  回来的路上,孟锦绣去哪儿,苏徵原本是跟着的,孟锦绣偏偏往超市里蹿,苏徵跟进来了,孟锦绣空人空手,转眼就折出去了。苏徵推车里却满满当当,他不能似孟锦绣一般丢开就跑。这样的情景剧一演再演,演到别人提醒孟锦绣为止,“诶,别闹了,人家现在知趣了,不跟着你了。”
  那年暑假的时候,苏徵回国了。
  他没有再来,可靠消息,他去了加拿大。
  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不见了,所谓的情分说断就断了。这些年,苏徵没有跟孟锦绣说过一句话,就连留言,也是一条都没有的。
  丛白偶尔带来他只言片语的消息,孟锦绣也不追问,昔日那个多情的少年,说走就走了。
  孟锦绣质问丛白,她拿着电弧不肯吭声,电话陷入静默,丛白拗不过孟锦绣,他缓缓叹一口气:“是他,苏徵回来了。”
  ?
☆、第 27 章
?  孟锦绣眼神冷冰冰扫向勖镜青,“什么事?”
  白天里勖镜青才借生日卡向孟锦绣示了爱,转眼功夫,孟锦绣就翻脸不认人了。勖镜青仍是好脾气,他拿出一张请柬,请柬用粉红的信封套着,孟锦绣接过请柬,低头一看,刘翩舞和博士表弟的订婚宴。
  表弟君的博士七年鏖战征途终于画上了句点,刘翩舞的单身生涯也戛然而止,刘老爹报恩不息,最终将自家女儿献出与对方联姻了。刘翩舞英吉利归来,那男孩子博士毕业,海归对强龙,也算登对。孟锦绣朝请柬上他们二人的合照一看,心中莫名有种唐突感,也不知究竟是谁唐突了谁。
  因苏徵而掀起的隐隐怒气平息下去,咖啡机水声沸腾,孟锦绣呼出一口气,她接了杯咖啡,丢了一粒方糖进去,对勖镜青道:“桌上有奶,你自己倒。”
  勖镜青看着她直笑,孟锦绣瞥他一眼,问道:“你笑甚么?”
  “你喜欢玫瑰吗?”勖镜青突然一问。
  孟锦绣散开长发,长发垂肩而下,灯光下的孟锦绣看上去又柔软青春了许多,她甩了甩头发,神情轻松,笑道:“玫瑰?还行吧,花儿草儿的我都一般般喜欢,招虫子。”
  语毕,孟锦绣还俏皮的眨了眨眼,她道:“你自己坐吧,我去洗澡,隐形眼镜该摘了,不舒服。”
  摘了眼镜,镜子里的人都变得精致起来,白皙的皮肤,上好的颜色,唯独瞧不见镜中人隐隐的细纹。孟锦绣放开水,她穿着衣服坐在浴室发呆,水声哗啦啦的,孟锦绣的脑子里回想过无数画面,直到外面有人敲门,“锦绣?孟锦绣?”
  苏徵走后的第二年,孟锦绣搬出了宿舍,她和丛白还有另一个姑娘在外面租了一个一居室,孟锦绣与那姑娘睡在房间,丛白住阳台。那阳台漂亮极了,全木制风格,还开着两扇小窗,看起来既童真又浪漫。丛白就将床摆在暖气杠旁边,孟锦绣原先还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丛白道:“我就喜欢这阳台,我一见钟情,谁也别和我抢。”
  丛白总是有很多女朋友,他每天都在奔赴不同女朋友的约会,今日陪这个去马戏团,明日陪那个去听音乐会,他回来后,总是眉飞色舞,而孟锦绣一脸寂寂。有时候,孟锦绣坐在床上读书,有时候,她会拿着毛线针在那儿勾毛衣,一件毛衣勾了拆,拆了勾,孟锦绣勾了大半年,丛白跑来问她:“孟锦绣,你这毛衣还能不能好了?”
  对于丛白丰富的个人生活孟锦绣完全不感兴趣,她照旧活在她的老房子里,读书,打扫卫生,织毛衣。丛白有三十双袜子,他说他正穿一天,反穿一天,两个月就过去了。实际上,每一个礼拜孟锦绣都要给他洗一次衣服,丛白反对袜子衣服都塞洗衣机里,他认为那样只会越洗越脏。他的衬衫、袜子,包括床单,都是孟锦绣手洗的,他也曾调侃孟锦绣:“孟锦绣,你挺贤惠啊,想想娶你也不错。”
  孟锦绣通常都是不搭理他,或者回他一句:“别,别找我,你的错爱,我消受不起。”
  丛白最近谈了一个柴院的女朋友,小姑娘年纪小,天天缠着丛白要买这买那。孟锦绣调侃他:“你可别被人当冤大头了吧?”
  对于孟锦绣的叵测预见之语,丛白很生气,他说:“孟锦绣,你也不交男朋友,你也没有爱情,你也不懂浪漫,你过着老太婆一般的生活,你说,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轻貌美?”
  也是,人家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舞蹈系的小姑娘,芳华正茂,青春无敌,孟锦绣确实有诋毁之嫌。丛白极力回护自己的女朋友,孟锦绣只好道:“我错了,别和我计较,我真的错了。”
  丛白哼道:“你是没见人家,长发及腰,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找冤大头还用得着找我?”
  人们对待自己所爱的人都有仰慕之心,顺带着对自己也有了贬低之意,孟锦绣看穿了丛白的倾慕,她笑道:“是,你待人家如公主,待我如保姆。”
  丛白回了她一句:“我不待你如保姆,难道待你如主母?”
  孟锦绣回过头,伸出手,笑道:“少爷,给点打赏吧。”
  丛白笑瞥了她一眼,哼道:“一边儿呆着去。”
  和孟锦绣住一起的那个姑娘叫程池,她原本就是冲着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的钢琴系而去的,她五岁学琴,孟锦绣房间里还摆了一架程池淘来的二手钢琴。程池没有考上柴可夫斯基,她很理智,有时会认真分析自己的不足,她说大学上不了,研究生是一定去柴院的。
  程池家境不算太好,她与孟锦绣身高身材都相当,孟锦绣换季的或者不再喜欢的衣裳送给她,程池也是不介意的。用丛白的话讲,“这屋里有两个老太婆,一个是心老,一个是打扮的太老,和你们住在一起,我都羞于启齿。”
  孟锦绣通常回击过去:“嗤!你羞于启齿?看见你那不知廉耻的样子,我还更不好意思呢,和你住一起,我们那简直是面上无光,蒙羞八族。”
  孟锦绣的嘴皮子自然是不输人的,程池就不行了,对于丛白的这种怠慢和调侃,她基本无法招架。孟锦绣无数次发现,丛白每每口无遮拦的时候,程池都会脸红,或者避开丛白。丛白不是傻子,孟锦绣发现了,他自己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丛白是有心上人的,孟锦绣想,不说破也好,省的有人受伤。
  丛白每天回来的越来越晚,程池也越来越忙,她每天花大量时间在学校琴房里弹钢琴。程池的二手钢琴擦拭得锃亮,孟锦绣揭开琴盖,坐下弹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曲子还是程池闲暇之时教的,程池给孟锦绣演示过两遍,孟锦绣不识简谱,完全凭着记忆去按琴键。
  手指才下一个音,就有人在身后道:“错了,你降了半个调。”
  孟锦绣一回头,丛白靠着门框指点江山,孟锦绣不理他,接着弹,丛白站在孟锦绣身后,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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