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

众妖精闹腾了好久，心情稍稍平复后，便继续到自己岗位上去了。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走过来引领着灵帆来到大长老面前，纳西贝尔介绍道：“大长老，这就是灵帆，若不是他数次拼命相助，我跟依特蕊尔早就埋骨沙漠之中了，灵帆，这是我们妖精族的拓迈尔大长老。”
    灵帆闻言行了剑士礼，恭声道：“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忙不迭的回礼，对着灵帆深深的鞠了一躬后，方才道：“勇士无需多礼，妖精一族能保的安全，全仗阁下大力相助。”
    灵帆忙道：“大长老谬赞了，这是灵帆的份内事罢了，当不得长老如此看重。”灵帆口中的‘份内’，自然指的是作为被雇佣者，理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大长老见他如此谦逊有礼，心中对他的印象更佳，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大长老突然奇道：“科飒尔这孩子没跟你们在一起吗？”说着话，目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与担心之意。
    依特蕊尔与纳西贝尔闻言，神色不由的一紧，灵帆见长老如此发问，便知道烈恨等人也藏了个心眼。而灵帆也注意到了，远处有几个士兵对自己与长老的谈话很是关心，只是他们掩饰的很好，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而长老一问起科飒尔，其中几人的面上闪过一丝急切之意，‘看来这些人必定是妖精族内各个势力的探子’，如此一来，灵帆心中便有了计较，遂答道：“唉，说来真是遗憾的很，我只找到科飒尔的骸骨与遗物，想来科飒尔没能逃脱死神之冥哭，灵帆惭愧哪。”说着话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之色。
    大长老‘啊’了一声，身躯颤了几颤，烈恨等人也失声叫道：“这可真是太不幸了。”神情间俱是惋惜一片，便是坎特尔的面上也浮现出悲恸之色。西科反应更是强烈，大叹道：“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哪。”灵帆与二女看着烈恨等人的表情，心中对几人的演技着实是佩服不已。
    大长老此时平静下来，望着满面歉疚之色的灵帆，道：“这与勇士无关，只是这孩子命不好，真是可怜了，可惜哪，唉－－－”大长老末了一声长叹，似有满腔难以排解的痛惜。
    ******
    众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大长老将报酬给了烈恨灵帆等人后，便急着将风灵球送回去。灵帆五人起身相送，送至勇者之路入口之时，纳西贝尔跟大长老低声说了几句，大长老似乎愣了一愣，接着眉宇间露出宠溺与得意的神色，点点头，率领着众妖精先行进入魔幻森林，独独留下了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二人。
    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一前一后来到灵帆面前，烈恨等人都是年老成精之辈，见状便知道纳西贝尔有话对灵帆讲，知趣的退开几步。
    依特蕊尔站在纳西贝尔的身后，纤手放在脖颈之上，美目望着灵帆，目中娇羞一片，忽而又望了纳西贝尔一眼，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眼神中流露出犹豫之意，此际纳西贝尔突然开口了：“灵帆。”
    “怎么？有事吗？”灵帆道。
    纳西贝尔望着灵帆，目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玉面突然间绯红一片，伸手将颈上带着的一块玉坠摘了下来，娇声又道：“一路上多亏了你，否则我－－－我－－－，谢谢你了，这块玉坠送给你。”说着话双手托着玉坠递到了灵帆面前。
    烈恨等人见状嘴角俱都流露出笑意，尤以撒奥笑的最欢，那挤眉弄眼强压住笑意的样子，说多滑稽便多滑稽。依特蕊尔神色却是一黯，幽幽叹了口气，放在玉颈之上的手便放了下来。
    纳西贝尔美目中闪过浓浓的羞意，望着灵帆又道：“希望你别推辞的好。”
    灵帆见她神情无限娇羞，美目轻垂竟似不敢与自己视线相对，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再低头见那玉坠玲珑剔透，圆润光滑，只是她五指纤秀，掌心肤色红润如脂，竟似比那玉坠美上三分，心中不由一荡，却也不敢多看，低声道：“如此，多谢了。”灵帆本不是矫情之人，见纳西贝尔神情间诚恳一片，所以欣然接受，取过来珍而重之的放好。
    纳西贝尔见他收下，心中欢喜，美目环顾之下，却见到了一旁面如死灰的依特蕊尔，纳西贝尔心中一动，思索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叹口气，走到依特蕊尔身旁，一伸手，便将她脖颈上的玉坠取了下来，众人皆都一愣，不知她意欲何为，依特蕊尔也是一惊，忙道：“纳西贝尔，你干什么？”
    纳西贝尔笑着的道：“你不想吗？”
    依特蕊尔娇躯一颤，便明白了纳西贝尔话中所指，娇靥登时绯红一片，忸怩着道：“我－－－我－－－。”
    纳西贝尔不再理会她，转身来到灵帆跟前，将依特蕊尔的玉坠也塞到了他的手中，娇声道：“这是依特蕊尔的礼物。”
    烈恨等人齐齐的惊‘咦’出声，他们阅历丰富，自然明白妖精若是将自小便贴身佩戴的玉坠送给同性，便代表了将此人视为今生最好的朋友，便是为之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若是送给异性，多半是表示爱慕之意，当然也不排除把对方当成异性知己。只是听说异族如果想娶妖精女子，一定要获得族长跟长老们的同意，并且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行，期间的过程，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其中的缘由，灵帆自然是不清楚，故望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很是不解，举目望了依特蕊尔一眼，四目交接之下，依特蕊尔嘤咛一声低下头去，那羞中带嗔的娇俏表情引的灵帆心头狂跳，忙避开眼神，不敢再看。
    纳西贝尔望着灵帆，欲言又止，神情间娇羞一片，灵帆心中好奇，望着她，目中满是疑惑神色，纳西贝尔半晌后终于鼓足勇气，娇声道：“明年的十二月份，你一定要来魔幻森林找我跟依特蕊尔，行吗？”
    灵帆微微一愣，却是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望了纳西贝尔跟依特蕊尔一眼，却看到了二女眼中那浓浓的期待之意。灵帆心道，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主意浪迹天涯，增长见识，与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定个两年之约似乎也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说不定能借此机会一览那神秘的妖精族，当下点点头道：“好，明年十二月份，我定然会来。”
    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对视一眼，目中欢喜一片，纳西贝尔低声道：“到时候我跟依特蕊尔在勇者之路的入口处等你，你一定要来，不要忘了。”说着话，依特蕊尔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纳西贝尔眼中更满蕴着涟涟珠泪。
    灵帆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就是爬，也会爬来。”说着话，面上严肃一片。
    纳西贝尔这才心中安定，只是也被灵帆的话逗的噗哧一笑，轻声道：“我相信你。”
    ******
    望着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娇俏无限的身影隐入魔幻森林之中，灵帆脑海中依旧在回味着二女适才曼妙的舞姿：离别之际，二女倾情而舞，妖精之舞、天下无双，只可惜世人总是无缘得见，心痒难耐之下，便总免不了无限向往。而进也亏了灵帆，列恨四人也得以一饱眼福。
    灵帆在原地矗立良久，想起沙漠中的患难与共，生死想随，心中不禁倍感惆怅，更有几分空落落的感觉，数月相伴，灵帆心中也对二女生出了些许的男女之情，只是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与任何女子产生半点的情感纠葛，在爱情一事上，还显得很是有些懵懂，此际心中但觉得很是舍不得二女的离去，究竟为何舍不得，却又不太明了。呆呆的矗立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舍不得。”西蒙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灵帆面上微红，道：“相处的时间长了，猛然间分开，心中是有些不是滋味。”
    西蒙倒是没料到他答的如此爽快，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极是欢愉。
    “妖精的玉坠，意义非凡，妖精之舞，也是从不轻易示人，尤其是处子之舞，更是值得珍惜…”撒奥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走了过来，解释了一般却又停口不语，笑嘻嘻的转化话题道：“只是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罢了，很快就过去了。”
    西蒙与撒奥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用力拍着灵帆的肩膀，灵帆不知二人为何如此开心，只是受了他们的感染，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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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帆，今后有什么打算？”在城内佣兵工会做了任务鉴定后，灵帆五人到城内的一家豪华酒楼内坐下喝酒庆功，席间，大魔法师西科问道。
    灵帆沉思片刻，喝了口水，道：“我很喜欢这种自由佣兵的生活，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没有太多的约束，很自由。”
    西科叹道：“莫非你就想一直做佣兵？你身手这么好，应该有更好的前途，如果……，岂不是可惜了。”
    灵帆一愣，笑着道：“你们不就是佣兵吗？我看你们就挺开心的，做人嘛，开心就好。去追逐那些名利，岂不是累的很。”
    西科摇摇头，道：“我们是佣兵团，可以互相帮助，你是自由佣兵，却是孤单一人，危险性比我们要大的多。而且我是天圣魔武学校的名誉院长跟客卿，西蒙是铁勒国的男爵，有自己的一块庄园，烈恨与撒奥在自己的门派中都有一席之地，可以说我们哪天厌倦了佣兵生涯，我们都有退路的。”
    西科顿了顿，又说道：“自由佣兵虽然无拘无束，风险却是很大的，这次沙漠护送，九死一生，其中凶险，你应该清楚的很。”
    灵帆心道：‘我命里本就多灾多难，从小到大比这更困苦的情况我也遇到过，更不知道有多少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早习惯了，我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当下笑着道：“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有代价。自由佣兵的代价便是时刻与凶险为伴，我从申请佣兵的那一天，心中早已知道了。”
    西科见他心志如此坚定，面上微有急色，正待开口，却不妨被烈恨打断了，烈恨哈哈笑着道：“灵帆老弟说的是。西科，我知道你老小子又想替你们那个破魔武学院招揽人才了，算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灵帆老弟的心思。说起来以灵帆老弟的武学，到一个破学校里去做一辈子教师，岂不更是埋没了人才。”烈恨说着话，大力摇着脑袋，看样子对西科劝说灵帆‘改行’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灵帆闻言一愣，想起西科的职业，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但觉的有些好笑，‘当教师？我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去当教师，没的辱没了教师这个称号。若是去军队里面去当个教头还差不多。’
    西蒙笑着摇头道：“团长，也不能这么说。学校是人才的摇篮，怎么能算是辱没了人才？大陆各国的名臣良将有几个不是从学校里出来的，拿西科老哥的国家天圣来讲吧，天圣帝国有1/3的武将是出身自天圣魔武学校的，而天圣魔法师军团1/5的成员是从天圣魔武学校招募而来。而相对于学生，学校的教师出头几率更大。”西蒙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学院教育，对于学校的重要性自然比烈恨要清楚的多了。
    “西蒙说的好。而且整个大陆能够进步，跟学校的存在脱不开关系。”西科瞪了烈恨一眼，望着灵帆道：“灵帆，我确实想招揽你到天圣魔武学校去做教师。正如我适才说的，自由佣兵虽然潇洒，危险也不小。而且长久下去，真的会埋没了你一身超绝的武学。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系统的了解魔法吗？天圣魔武学院有着很强的魔法师资力量跟齐备的魔法书籍，你如果不介意，我写一封推荐信给你，保你做天圣帝国魔武学院的武技老师，同时让丹尼校长派人帮你了解并学习魔法。等你哪天逛累了，不愿意当自由佣兵了，便拿着我的推荐信去天圣学院如何？即便不去追逐名利，去增进一下学识，也是好的。”西科说着话，双目炯炯的望着灵帆，面上那惫惰的神情全然不见，换上了满脸的急切之色。
    灵帆见他盛意拳拳的样子，心中有些为难，而西蒙此时也来劝说，西蒙也觉得以灵帆的身手若是闲置在草莽之中倒是浪费了，撒奥也笑嘻嘻的来凑热闹，灵帆颇感有些盛情难却，而且听西科说‘什么时候到学院去由得自己’，这才点点头，望着西科，笑着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等哪天我厌倦了佣兵生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营生，便去试着做做老师吧。”
    他答应的虽然模糊，西科听了心中却也是大喜，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但是与撒奥等人研究了半天，也猜不出灵帆究竟出身于何门何派，只是眼下几人比较熟悉了，也不好再开口询问灵帆的来历，便只好闷在肚子里。只是四人坚信，灵帆的武学最起码是亚剑圣的级别，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共经患难，对他的为人更是信服，西科这才在不清楚他的来历身份的情况下，便极力保举他做学院的教师。
    西科当下也顾不得是在酒楼中，从随行的包裹中取出一张装裱的很是华丽的厚纸，迅速的振笔急书，末了，取出自己的私人印鉴，盖了一个红章，然后手指点在红章旁边，口中轻声吟咏，但见白光一闪，一个清晰的指印便印在了纸上，原来是做了一个私人的魔法标记。西科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装好，这才郑重的递给灵帆，道：“你拿着我这封推荐信，随时可以到天圣学院去，到校长助理办公室，把这封信交给助理，她就会替你安排了。”
    灵帆将推荐信收好，点点头，道了声谢。西科这才长舒一口气，眼角眉宇满是喜意。接下来几人便在烈恨的大呼小叫下，尽情的吃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