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桑小传

“首先，我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诅咒之子。”
    “其次，我连不死族人都不是。”
    “最后，你记忆中的事实全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无名被龙桑的三句话惊到，动作有些迟钝。一个不小心右臂就被对方的镰刀划到，他捂住手臂，眼睛有点充血。
    “你到底什么意思！！！”无名大喊，周身荡起黑色灵气，看样子终于动怒了。
    “都跟你说了是字面上的意思。”龙桑毫不在乎，继续攻击，“那时的不死族大屠杀根本就是诅咒之子引起的。不死族罪孽太深催生的诅咒之子终于在你们首领的贪婪下开始残杀族人，上神界派人下来就是为了消灭它们。但当时的不死族拼命阻止，导致更多的伤亡而且还把那场战争的过错方推给上神一族。你能逃出来根本不是因为命大，而是上神为了不使不死一族灭亡而特意留了活口。你说你当年才多大，一个小屁孩的记忆能有多真实。被鲜血跟惨叫刺激到的你下意识地选择了更能让自己接受的记忆。你所谓的残忍杀戮根本就不是实情。”
    “放屁！！！”无名开始歇斯底里，发出的一击正中龙桑胸前。龙桑虽然用“红色圆舞曲”挡下，但还是被击的吐了一口血。
    “是不是放屁你自己心里清楚。”龙桑擦擦嘴上的血，“当年的一切我师父早就告诉我了，他比你活得长，当时他是个成年人而且他还是那场战争的主角之一。”听到这句话的无名有些疑惑的皱皱眉，接着恍然大悟。
    “不可能，不可能！你休想骗我！！！”发狂的无名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龙桑防御的有些吃力，但还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我师父，才是真正的诅咒之子。七百年前在冥海发生的厮杀也是那种罪恶鲜血觉醒之后的他所为，整整三天，冥海都笼罩在绝望跟黑暗之中。那时他跟染央浑身浴血，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如果不是当时我有事不在冥海估计也早死了。最后师父找回神智，封印了染央体内诅咒之子，但也因此灵力缺失无法封印自己。他让我杀了他，当时我身边的染央竭力阻止我我依旧把剑插在他的心脏上。”说到这，龙桑哽住了。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无名。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时他笑了，那个三百年间一直板着脸的老顽固他妈的终于笑了！！！他可以解脱了，可以不再被自己身上的罪孽束缚了，可以休息了。”龙桑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所受的痛苦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你们的死不悔改，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干着残酷的事却满口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合理理由。你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毫不考虑事实！！！因为你们，师父跟染央才会这么痛苦。因为你们，我的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龙桑也动了怒，蓝色灵气裹住全身，强大的犹如上古战神。
    “你们必须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话一出口，龙桑朝着无名冲过去。
    两人的战斗速度很快，圈外的几人几乎看不清动作。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冥海？”白夜将视线从龙无二人移到正在给自己止血的染央身上。
    “师父其实是我的父亲，最初的诅咒之子是他跟母亲。母亲死在上神界的屠杀中，诅咒就传给了我。”染央拢了拢头发，“即使知道一切事实，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弟弟手上还是很难接受的。我曾以为我永远也无法原谅孤礁，可就在刚刚跟他重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还有什么比他在我身边更重要的呢。只要他在我身边，不论是毁灭世界还是毁灭自己，我都无所谓。”
    那边的白夜沉默了，他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那时候闯进冥海的人是你吧，不好意思，当时我有些失控所以没有留情。”染央止住血，顺势坐在白夜旁边看向缠斗的两人。
    “他刚刚说你的诅咒被封印了，无名可以解除这个封印？”白夜没有回复对方的道歉。
    “没错，师父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我体内的诅咒，但封印不太稳定。无名有破除这个封印的力量，如果不是他需要两个诅咒之子同时出现，我早就变成另一个样子了。”
    “你是要龙桑陪你死吗？”
    染央摇摇头，嘴角扬起个怀念的微笑，“我跟师父的想法一样，如果注定死亡，那么，我希望动手的那个人是孤礁。”
    “你们父女还真是像啊，连死都不想让龙桑好过。你知不知道杀了你，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而且极有可能永远也逃不出你的回忆了！”白夜也动了气，他本来想撑着地站起来，可试了一下发现浑身骨架跟散了一样。不得已，只能转了个身，面向染央而坐。
    染央却笑了起来，她没看白夜。“没错，我希望孤礁能永远记得我，我希望孤礁可以背负着对我的思念好好活下去。自私是不死族人的通病，所以我早就知道孤礁不是不死族人。他从小就胆小，但他从不自私。他会为弱小的生物出气，会为师父而刺下那一剑，会为我杀了我。同样，他也会为你而活下去，为了他的同伴们不再怀念我。”
    “你以为非常了解他吗……”白夜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染央，“他胆小自私，自大鲁莽，自以为是，好管闲事。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他以为自己是圣人可以普度众生。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只会逃避，只满足自己的混蛋。你放心，这次他绝不杀你。我都能想到他最后会用什么方法来大义凛然的牺牲自己成全九界！”说到后来白夜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都是朝着龙桑那边咆哮着。
    龙桑跟无名当然听到他这番话，两人暂时休战，无名脸上挂了彩，龙桑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说白夜，你背后说人坏话也就算了。不要这么大声让当事人也听见好不好……”龙桑略感无奈的挠挠头，“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牺牲来成全九界了……”白夜冷哼一声没搭理他，捂着胸口朝拖油瓶二人组走了过去。龙桑自讨了个没趣，又挠了挠了头。那边受伤不轻的无名突然冷哼两声。
    “就算只剩下一个诅咒之子，也足够弄死你们几个小崽子。之后合我之力再把九界整个天翻地覆。”说完，他朝染央那边打出一掌。本来以染央的灵力接下无名的一掌也是绰绰有余，但这掌的掌风带着曾种在龙桑身上的蛊虫。所以，染央中招了。
    “孤礁，杀了我！！！”巨大的肉翅猛地张起，骨头从肉中狰狞长出。染央抱头蹲在原地，刚刚还瘦骨嶙峋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龙桑皱着眉向前迈了一步，但又强行制止了继续向前的动作。他对面的无名瞪大双眼，样子癫狂。
    他哈哈大笑，伸手指着龙桑。
    但那疯狂的笑声中似乎带着千年积累的绝望。
    “白夜……应该叫你小白才对。不好意思，现在才记起你。当年我爸那一锤子打得太狠，该记得的全都忘了。”
    “……知道你记性不好，大白。”白夜认命的叹了口气，侧头看向龙桑，语气带着无奈。
    “这件事情过后，你要照顾好那几个爱惹事儿的。安少有一颗玻璃心，它要是再碎了你得帮忙把它粘回去。苏笑暖跟那个逗比你也得看好点，还有小珠子跟小狐狸他们两个也麻烦得很，还——”
    “我没那多时间。”白夜打断了龙桑像临终遗言似的嘱咐，“要死赶紧死，不死少废话。”
    “你呀你……”龙桑笑了，摇摇头。他蹬了下地，身子慢慢腾空。同时从他脚下泛起白光，蔓延而上。
    “无名，还有两件事儿我得跟你解释一下。你种在我身上的蛊虫为什么突然没了效力还有我到底是什么种族。”染央的身上的黑气在加重，龙桑的白光也已经蔓延到腰身，“在我一百岁的时候，我那不负责任突发奇想要过二人世界的父母不顾我只是个小孩儿的身份，给了我一锤子把我扔到冥海就走掉了，导致我丧失了一百年的记忆。被师父收养的我就一直认为自己是不死族，直到我受伤住进了医仙小筑经历了那些噩梦之后才逐渐找回幼时的记忆。也多亏我记起自己是谁我才可以摆脱那可恶的虫子。”这时龙桑整个人已经被包在白光之中，传出来的声音也有点含含糊糊的，好像隔着羽绒被一样。
    “九界中有一种生物，力量不大，但深受各族尊敬。因为他们是九界中最圣洁的存在，天生就具有净化的力量。由该族类封印诅咒之子是最佳人选。”
    光球缩小，白色羽尖隐约可见。
    “天使，我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