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妃色舞

第113章


她将话锋一转,纵目极视,“玉华道的夏日景致真是美,今日嫔妾真是托了良婕妤的福,能与您共此芳辰佳景。”
    宇文珞笑了笑对有些事儿混不介意,后宫的女子,便是猜来猜去,可是大家似乎都不记得,人心不可测。思至此,她接着回道:“知道谁是后宫中分位最高的人就好。自古以来,若是圣旨没有明确指定由谁来掌管后宫,便是默认了分位最高的人。你自打入宫以来,去她那里请安的次数只怕是寥寥可数。这可不是一个美人分位的人该做的事儿。”
    满架的荼蘼,迎风欲落的白花隐隐绰绰。宇文珞目光盯着那白花,像极了前些日子里,殿里败落了的梨花,乍然想起,今年似乎尚未拿梨花酿酒。她提点之意,便是到此为止,不再多言,大概只是在这个时候,对其美好的年纪有了一种感慨。
    “这里的风景,自是极好的,更是因着这地儿极为幽静。风景的美好,取决于相伴身边的人,不是么?”宇文珞抿唇而笑,扭头吩咐弄月,“去弄些茶来。”
    纪离容盈盈起身,向其福了福身。她凝睇伊人,目光也恬然温柔了许多,谢道:“嫔妾知道了,谢良婕妤提点。”她鸦睫盈动,眸光流离,顾盼间,又带出娇俏旖旎的神采,只因念及去年生辰,皇上陪了自己过,执手相望,相知相许的时刻,这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良辰美景。深宫寂寞,有他在就好,哪怕是再漆黑残酷、泥泞不堪,只要有这一点小小的温暖,自己就可以走下去。
    “是啊…只要身边有喜欢的人陪着,这风景再如何的不堪,都会让人从心底里开心起来的。”纪离容唇边浮起的真切笑容,才像此刻真实的自己,有了一个二八少年该有的模样。
    宇文珞瞧着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便是知道她想到了他,都曾有过十六岁,有过那思郎的心。然而爱是自私的,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的,在这个深宫中,若是真的有那个深爱,爱到了疯狂的人,只怕早就已经不存活在这世上了。牵绊,羁绊,很多东西,横在了本应该普通的男女之间。
    宇文珞转了话题,试探而问:“本嫔瞧着你,就像是见到了二帝姬。她也是出嫁的年纪了。呵,岁月不饶人呢。你瞧,你自己也进宫了两年不是?”
    纪离容闻言稍愣神,吃惊地回道:“二帝姬?嫔妾还从未有福气见过她,不过,前日听三帝姬提及过,她似乎最近都很忙呢。听您那么一说,才知道,原是二帝姬要下嫁了。”
    须臾,左右随侍便端了茶上来。纪离容执了茶盏,温温热热的,也没有了想立即用的心思,只捂在手心里,任茶香悠然萦绕于鼻尖,感慨一句:“是啊,那么快,嫔妾这就入宫两年了,仿佛一眨眼的事。”她觉得宫里的日子仿佛与外间不同,就连计算方式似乎也大相径庭,每一天几乎慢到像一生那么长,但有时回过头来,三年五载,也是一瞬罢了。
    “她要下嫁?”宇文珞柳眉一挑,声音一顿,轻笑了一声,只是声音里的笑,意味不明,“此时本嫔怎的还没有听莹儿提起?”她将目光看向伊人,声音里带了几许严厉,“捕风捉影的事儿可不能乱说。虽是年龄到了,但是是否要下嫁,嫁给谁…尚且不知。不知道美人是听谁说的莹儿要下嫁?”她这一言语落,带了少许疲惫,便是一涉及了莹儿,仍是这般护短,她接过茶,掀起茶盖,荡了荡雾气。
    纪离容心下不解,没听二帝姬提及过?怎么可能?亏其还是二帝姬的母妃。她墨瞳深染了疑惑之色,已然是不明白其的用意何在了。
    “是嫔妾失言了。胡乱听了下人的话,请良婕妤恕罪。”纪离容落腕放了茶盏,起身,复又福身谢罪,言下唯有做小伏低了。她半垂了螓首,愈发看不清面容上是何种表情。
    “罢了罢了。本嫔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宇文珞起身,单手搭在弄月的胳膊上,微敛双眸,声音轻缓,“待二帝姬下嫁,皇上定会昭告天下。在此之前,就不要猜测了。”她笑容温婉,凝视伊人,“本嫔便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延禧宫吧。今日也算是见过了,日后若是没事儿,便来永宁宫坐坐也无妨。”
    “嫔妾省得。谢婕妤提点。”纪离容方才微抬了头,换作温软语调,“若良婕妤不嫌弃嫔妾笨拙,嫔妾必定常去永和宫叨扰。”她福身恭送其离去后,心下方才一松,未多时,亦携宫女却月离去。
    开元十一年初秋,新秀充实后宫,皇帝先招幸了琼美人纪离容,琼美人以此上钟粹宫找凌美人炫耀,使得凌美人心生怒火。凌美人前去找良婕妤宇文珞诉苦,良婕妤一番劝慰让凌美人又燃了争宠之心。
    凌美人在钟粹宫放风筝,得皇上临幸,但此之后皇上却也只是偶有传召,仍旧未及上琼美人所得恩宠。
    随后,琼美人断出有孕,晋封琼才人,祥婉容长孙熙瑶与凌美人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遂想以十皇子家宴借以助其博得复宠良机。
110.眼中刺-第110章 风水轮转 后冠得主:大结局
    开元十二年春,驺虞苑猎场,草场之上旌旗凛冽,皇家卫队齐展而守,尹珏勋纵马驰骋,一番快意自不可抑。皇室特有规定,逢至春秋中旬都有狩猎一项,他去年因伤在身不便参与、已然错过了一届,今年之期当不能缺。而他心里明白,父皇终日忙束于朝政,久之圣体也不似从前,故今日初始也只由皇子与亲族子弟上阵。
    尹恒灏心想,春至狩猎,今年父皇特允了自己能参与,这还是第一次上驺虞苑,听闻此处猛兽异多,倒更教人热血沸腾。只是他心里仍在为母妃担心,她因染了风寒病了数天,昨日难得醒来,看出他自眼底流露的激动,只嘱咐自己多加小心。
    今日尹恒灏见到了久违的皇兄,看样子似是无碍,转而更多被狩猎的好奇吸引,亦跟着骑上特配的骏马,只是手心还是紧张得有点溢汗。马身一侧配置了弓包,他看着手中的长箭,目光又扫向前方踏马自如的皇兄,清明之中带上几分深斟。
    而尹决彦除服之后,首次参与秋狩。他看着猎场上旌旗飞扬,心中一畅,沉闷许久后一朝得以舒展,更显得意气风发。从前还是年少,他少有上场一试的机会,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背弓携剑,丈夫当如是。他坐下麟驹亦是跃跃欲试,新收的良驹野性未蜕,对猎场上紧张气氛最是敏感。
    尹珏勋纵驰一圈,再回首已见恒灏与彦弟一前一后驱马而来。他拉过缰绳,宝马嘶鸣,绕着场周驱近那二人,唤道:“彦弟、恒灏,你二人可让本王好等。”他笑与二人招呼,心想,恒灏年纪尚不足十五,如旧年的自己终日是“困”于宫中鲜有机会可出宫,至于彦弟,本王迁至齐王府,府邸是离得近了,偏巧事端频频,相聚仍是屈指可数。
    尹恒灏驱马上前,顺风笑道:“皇兄伤已痊愈了么?那今日可要让恒灏一睹风采,”他说完转向一侧,“这位是决彦堂哥吧,还是第一次见。”他平日除了宫里的族亲,宫外所见不多,几次家宴也未曾谋面,听说这次也是恭颖王妃的服丧期满,才得以出猎。
    尹恒灏扬了扬手中的弓箭,笑道:“恒灏射艺不精,今天恐怕要垫底了。”
    尹决彦抱拳拱手,歉然道:“让勋兄久候实在不该,”转而后招呼同样刚到的少年,“恒灏弟弟,以前在宫里见过,那时候你还小。”他弱冠之后不便出入宫闱,而堂弟身为皇子又不常出来,故而少见。
    尹珏勋见马上的四弟扬弓笑语,多了一份爽朗之气,曾居宫中之时偶尔也会与四弟见上,说来众多弟妹中,皇子也唯他一人年龄与己稍近,只是自己性沉、其也极少与旁人多言,素来独往,故也未生亲近之意,倒不如眼前的这位堂弟,谈笑熟稔,“玩笑之语你还当真了,”转又对旁侧四弟,“恒灏也莫谦虚,猎场之上你尽可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尹恒灏看那二人言语间倒更近乎亲密,除了因岁数相近,恐怕彼此也都比自己熟络得多。他唇角淡淡地扬了扬,视线只看着手中的弓,直到听到皇兄的话,才转了过去,才待说话,目光立时被不远处攒动的草丛吸引。不多会儿就看到一只棕色四脚的家伙串了出来,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一众人群。
    尹恒灏疑惑地猜想着,咦,那是什么?似鹿却无角,体形也较之更小。他余光不由看向了那二人,只听得身后的一群侍卫不知谁低低喊了句“是麝獐”,同时四周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而它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竟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玩笑之语你还当真了,”尹决彦闻言失笑,果真是一本正经久了,险些忘了昔日的鲜衣怒马,“弓马之上何必虚让,勋兄,你我且再角高下……”他话音未落,转言见草丛中一阵攒动,竟是一头獐子慌不择路撞进了场中。其时猎场四周已有鼓声擂动,又有鹰犬驱逐,为的是惊起苑中野兽,那獐子进了人群,眼见着围三阙一,竟傻傻地忘了掉头逃走。
    尹决彦见猎心喜,当即趋马引弓。然则獐子毕竟是活物,竟与最后关头一动,故而只中了后股,再射,方穿透颈背。獐子兀自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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