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缠绕

差不多快九年不见，小溪看到他妈妈的那刻，还是大为吃惊。她的头发已经两鬓斑白，眼神中尽是沧桑。
    她伸出手来接过小溪手中的行李，小溪触摸到她的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掌很硬，布满了茧子，很硬还有些扎人。
    所谓家徒四壁，也就大抵如赵慕言的家吧。客厅除了一个布沙发，一个十四寸的大脑袋电视机，还有一台饮水机。
    “妈妈，这是小溪，你还记得吗？”
    “阿姨，您好。”，小溪有些害羞的咬着嘴唇。
    “几年不见，小溪越来越漂亮了。快坐下看会电视，我去给你们做饭。”
    “我帮你吧阿姨，我也会做几道菜。”
    “不用了，你赶了一夜的火车。言言，给小溪倒杯水喝。”
    赵慕言嗯了一声，从包里取出小溪的杯子。
    小溪忙抢过去杯子，谄笑说：“还是我自己来吧。阿姨，一点不累，我给您打下手吧。”
    赵慕言跟着说道：“我都累了，你还不累嘛。让我妈妈来做饭吧，你过来歇会。”
    “奥，好吧。”
    赵慕言妈妈淡淡的笑着，然后围上围裙走到厨房做饭。
    小溪不敢闲着，跟着把行李袋里的东西挨个取出来。正说话间，宁宁过来了。
    小溪取出焦糖瓜子抓了一把给宁宁，介绍说：“这瓜子非常非常好吃，你尝尝。”，然后又从包装袋里取出一盒芝麻片糖，走到厨房，对着他妈妈说道：“阿姨，辛苦了，吃点这个吧？”
    他妈妈极不自然的接过来，小溪看到她正择豆角，赶忙坐下来帮着她择菜。
    “阿姨，赵慕言常常给我说，妈妈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要努力工作，好好报答你。”，小溪在嘴里挤了半天，终于把这句话给挤了出来。
    他妈妈有些羞赧的摸摸脸，问她：“真的吗？他倒是没跟我说过。”
    “他说他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不过阿姨，您放心，将来我会和他好好地孝顺你。”
    小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表忠心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羞得一直耷拉着脑袋。
    等到吃饭的时候，宁宁一直没走，跟着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然后她夹起一块扣肉，递到赵慕言的碗里，说：“慕言哥，这是你最爱吃的扣肉。”
    赵慕言尴尬的嗯了一声，说：“谢谢。”
    她又夹起一块扣肉，赵慕言忙说道：“宁宁，我不喜欢吃扣肉，你自己吃吧。”
    宁宁咦了一声，诧异的盯着他，看着小溪大声说道：“以前薛姨不在家，我来这吃饭的时候，咱俩总会一起做一盘扣肉。你忘了，当时咱们两人还总喜欢争来争去呢。”
    “是吗？我不记得了。”，赵慕言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小溪。
    小溪一直在心里偷乐，她觉得这个宁宁实在太可爱了。以为这样说，她就会吃醋离开赵慕言，但是做的太明显了，完全把别人当成傻子了。
    过了一会，宁宁又故技重施，夹起鸡蛋递到赵慕言碗里。
    赵慕言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转瞬就把鸡蛋递到小溪嘴里：“我媳妇最爱吃这个了。”
    一时间，桌面上有些尴尬，小溪只好不停地咀嚼饭菜，使劲的扒饭，声音很大。赵慕言诧异的问她：“这么好吃啊？”
    小溪嘿嘿一笑：“嗯，真好吃，差点咬了舌头。”
    晚饭的时候，小溪坚持要下厨房。吵了一道蒜黄炒肉和红烧茄子，这可是她来广州之前，在家跟着妈妈突击学了几天唯一会做的两道菜。
    赵慕言非常捧场，一直嚷着好吃，还恬不知耻的说道：“小溪，不错嘛你的厨艺。等将来我们结婚了，你来做饭。”
    小溪惊得不知道怎么接过话来，一直吃吃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吃完晚饭，三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家常。十点一过，小溪困意绵绵，上下眼皮一直打架。
    赵慕言心疼她，让她去他的屋子睡觉去。
    他妈妈接过话来，说：“言言在沙发上将就着躺一晚，回头我给你拿床被子过来。”
    小溪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小声说道：“可怜的小宝贝。”
    赵慕言当着他妈妈的面，毫无顾忌的拉着小溪的胳膊：“知道你心疼我。赶了一天火车，洗完澡就睡吧。”
    “嗯。”
    小溪洗完澡后，倒不困了。刚要出门跟他们说话，就听到客厅里他妈妈小声问他，说：“你喜欢小溪，那宁宁呢？”
    “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她。”
    “你想在徐州发展，是因为小溪吧？”
    赵慕言嗯了一声，解释说：“是，她爸妈不舍得她走远。这样吧，这几年我先陪着她，不过，以后我们就回来陪你。”
    他妈妈没吱声，只是轻轻地叹口气。
    小溪突然明白了，原来他妈妈并不知道他回去是为了什么？
    小溪坐在赵慕言的房间，仔细的抚摸他的篮球，桌子，书本，衣服。想象着赵慕言在这屋子里的样子，好像自己离他很近很近，近到再无任何阻隔，心里很开心。过了一会，赵慕言进屋了。
    小溪拿着手中的挂历问他，说：“我看这个放在桌子上，就拿起来看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笔圈了好多圈什么意思啊？”
    赵慕言接过挂历，解释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妈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得了抑郁症，总怕我偷偷跑回徐州，跟我爸爸过。我就答应她，等到高考后再回去。后来，我想你想得紧，只要过完一天，我就在上面画一个圈，计算着还有多少天才能回去看你。”
    小溪颤颤巍巍的接过挂历，刚想说话，就发现喉咙处已经哽咽，只好伸出手来拥抱着他。
    “其实三年可能并不久，但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又有六十分钟，一分钟又有六十秒。这样算下来，其实很久很久。”
    小溪很少听他说这种感性的话，忍不住打趣他，说：“胡说八道，不是有宁宁陪你嘛，还跟她抢饭吃，哼。
    赵慕言听后，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无奈的说道：“正说到感人的话呢，你就开始打岔。你听她胡说呢，她就是一小孩。”
    “是吗？宁宁没有什么缺点吧？”
    “怎么没有，她有洁癖，她的毛巾谁都不能用，她的床被什么的，别人也不能碰。”
    小溪不禁喔了一声。
    “你问这个干什么？”，赵慕言问她。
    “没什么，嘿嘿，过来我抱抱你。”，赵慕言很听话的走到她跟前，小溪想着他生活的环境，想着他这三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了的，不禁有些心酸的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爱你。”
    “别老是吃醋闹分手就是心疼我了，赶快睡吧，明天我过来找你。”，说着，他给她往里面掖了掖被子。
    小溪等他走后，自言自语说道：过来找我干什么，明天我自己就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小溪还在沉沉的睡着。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吓得她刚要大喊。
    却看到是赵慕言。他扬起有些胡渣的下巴一直蹭她的脸，弄得小溪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边笑边说：“快起来，回头阿姨看到了不好。”
    “我妈出去买菜了，买完菜还要找宁宁妈妈跳广场舞呢。”
    “喔，咱们徐州现在不仅跳舞，还暴走呢，好多人排成长队绕着半个徐州走一圈。”
    “喔，等老了，咱们也加入。”，赵慕言说着又开始亲吻着她，小溪回应着他的吻，两人都有些用力沉醉。但他的两只手开始很不老实的往她衣服里摸，小溪挣扎着扭动身子，避开他的手，赵慕言却呢喃着说道：“你再动我就真的受不了了。”
    小溪立刻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赵慕言看她像个孩子般听话，觉得很可爱，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小溪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赵慕言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她身上，两腿缠绕着她的两腿，亲吻间，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动作也有些急切。
    他突然又开始往她衣服里面摸，摸到她的内衣，双手在那解了半天，憋不住了，直接嚷着：“好媳妇，快帮我一下。”
    小溪大胆的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解开内衣。他的大手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肌肤，跟着两人心里的欲望蹭蹭蹭的往上升，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迫切的拥有对方。
    幸好他妈妈到了七点才回来，而两个人早已经偷偷摸摸的穿好衣服。
    小溪有些后怕的问他会不会怀孕，赵慕言不以为然的告诉她：“怀孕了就生下来。”
    他这样一说，小溪什么都不害怕了。回去后，还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怀孕，然后生下两个人的孩子。最好都随他，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
    宁宁过来了，很是伤心的看着赵慕言和小溪，有时候还会撅着嘴巴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慕言拉着小溪出来逛街，宁宁也跟在后面。走到一个胡同拐角处，一直走在前面的赵慕言突然大喊一声：“快跑，有人拿着大刀要杀人。”
    小溪听后，紧紧地攥着宁宁的手一直拉着她跑。跑了一会，宁宁喊着累了，跑不动了。
    小溪喔了一声，说：“没事，我背你。”，说着就蹲下来，示意宁宁上来。
    宁宁心里很感动，那一刻突然觉得小溪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赵慕言，坏人追上来了吗？”，小溪害怕的开口。
    赵慕言哈哈大笑，说：“你说关公吗？定在那里了追不上来。”
    “啊？”，小溪和宁宁齐刷刷的看向他。
    “刚才逗你们俩呢，我看到的是一个塑像，关公拿着大刀站在那里。”
    “切，太可恶了。”，宁宁不满的冲他嚷嚷，小溪也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晚上的时候，小溪跟着赵慕言去了宁宁的家，三个年轻人在宁宁屋子里说了好一会的话。
    赵慕言起身去客厅看球赛，房间里一下子就剩小溪和宁宁，两人都有些尴尬。
    “宁宁，你喜欢赵慕言是吧？”，小溪率先打破平静。
    “没有。”，宁宁很害羞的低下头来。
    “那就对了，你眼光还是很正常的。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都受不了赵慕言。”
    “为什么？慕言哥那么好。”，宁宁有些生气。
    小溪突然放低声音，看了眼四周，然后才说：“赵慕言接吻之前喜欢舔我脚趾甲，而且连脚趾缝也不放过，他告诉我这样能增加情趣。”
    “啊？”，宁宁一脸的恶心。
    “不止如此，他还喜欢吮吸鼻涕。”
    宁宁急忙打断小溪的话：“好了，别说了。”
    小溪突然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赵慕言。”
    “来了，怎么了？”
    “我感冒了。”，小溪一边冲着他撒娇，一边吸吸鼻涕。
    “那我给你亲亲。”，赵慕言闻言俯下身子。
    宁宁以为赵慕言要给小溪吮吸鼻涕，又是恶心又是尴尬，跳起来就跑，一只脚没穿上拖鞋只好光着脚冲出去，简直可以用仓皇而逃四个字来形容。
    小溪在心里笑个不停，“亲亲”这是她和赵慕言之间特有的暗号。不知道是谁说的，感冒可以通过接吻转移给对方。
    所以每次小溪感冒，赵慕言都会很“热心”的要求把感冒转移给他。
    “媳妇，放心吧，感冒已经传给我了。”
    “要不再转移给我吧。”
    “不了，我体格好，抗病。”
    小溪实在忍不住了，在那一直捂着嘴大笑，赵慕言还不解缘由的给她解释：“怎么了？我天天打篮球，真的抗病。”
    “嗯嗯嗯。”，小溪已经笑到说话都不成句。
    第二天，赵慕言很委屈的告诉小溪：“不知道怎么回事，宁宁突然之间很讨厌我。刚才我跟她说话，她非坐的远远的，还说以后要和我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
    “可能，可能……人家是觉得你有女朋友了吧，还带回家了，当然得和你保持距离。”
    “喔，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那也不要搞得那么夸张吧。”
    “这……她喜欢就好，是不是。”，小溪想了半天，终于想出这么一句话应付他。
    半夜的时候，小溪听到一声声的尖叫，吓得瑟缩着身子躲到床角。
    接着听到赵慕言的声音，小溪才大胆的起床。
    到了他妈妈的卧室，看到他妈妈一直喘着粗气，额头上都是汗水，不解的问他：“慕言，阿姨怎么了？”
    “我妈做噩梦了。”
    小溪喔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茶水，一口一口喂他妈妈喝。
    他妈妈害怕的看着小溪，尤其是小溪的一双大眼睛和那个人很像，更厌恶了，哭喊着：“梅子，你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