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用了月余,才到达潞州。
一路边走边打听,得知大军早在半旬以前,已开拔往陇右而去。
四娘到底是习武之人,沿途奔波,却也极快恢复起来。
五百多里地,走了将近一月。她太清楚岳琳心中焦炙,却仍然迁就了自己。
“岳琳,对不住,拖累你了。”
岳琳轻轻对她笑了一笑,有气无力的样子,她迷茫地望着西去一条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休息一晚吧,明日再走。你早知会拖累我,干嘛来呀?”
四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满面风尘,就剩一张轮廓,眼眶深陷,一对眼睛大得吓人。
四个人没去太像样的驿站,挑了间有些简陋。
这一晚,暴雨来袭。榻上返潮十分厉害。两个挑剔的女人翻来覆去,谁也没睡着。
四娘静静听着屋外雨声,仿佛听见当初在那个人身旁,自己拨弦撩轴奏出的乐点。
这一个晚上,她心中长久的迷乱仿似就这样找到了出口,她想,就在这里,时时听见这样的雨声,也是不错的。
四娘对岳琳说,“天亮后,你们骑马走。”
岳琳朦朦睡意,听见她的话,反应了一下方明白她的意思,“你打算留在这里?”
“恩。白日我们经过一个小镇,记得吗?我挺喜欢那儿。”
岳琳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个镇。
依山而建,沿着一个低缓的斜坡,全是土墙石屋。站得稍微远些,就能将一个镇子都收进眼中。
是一个破陋的色调一致的小镇子,却在一片起伏纵横中,自有磅礴气势。
岳琳想起路过时,她们找一个站在半圆形门洞前的妇人求一口粮食,一壶水。
那个妇人心肠好,见一行人里有两个大男人,回屋装了鼓鼓一包交给她们。
她的面颊被风吹得枯红,笑容却至纯至美。想到这里,岳琳勾起唇角说,“行吧,天亮让吴八护着你去。”
四娘想拒绝,“我自己可以。”
这一次岳琳特别坚决,“让吴八替你打点。以后的事,等我见着忠嗣再说。”
于是,天一亮,一缕霞光预示晴朗。
微亮里头,两匹快马向着西方飞驰而去。
岳琳与罗五不敢在关内道张扬,他们沿着安西都护府与关内的夹缝绕进了陇右,直入陇右治所所在——鄯州。
数千里地,他们又在马上耗了一个多月。
每日策马狂奔,岳琳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好似眼前尘土飞扬的黄土地无穷无尽,她这一生都将以这种方式度过。
到了鄯州,那里的驻军说,大军开去了洮州;他们又赶去洮州,百姓们说,部伍没进来,直接拉去青海啦;转去青海,这一仗早打完了,该是增援碛石去了;追至碛石,唐军又一次大胜吐蕃,正在玉门关征讨吐谷浑呢。
岳琳问,你们知道是王忠嗣将军领军吗?
这个……没听说不是啊。
岳琳又问,那究竟是不是?
你这娘子,那就算王将军领军,也不是吾等见得着的。
……
此时,离玉门关已不远了。
王忠嗣于边塞筑起的基防,在远方大漠风沙中若隐若现。
这里已是戈壁风光。天格外蓝,沙子特别烫。这里的女人喜欢用纱绸围住脸。
白云绵绵在穹苍中无际绵延,人只能望见它与荒漠辽远的分界线。
“罗五,你说忠嗣在这里吗?”
“只怕还在前头,这里是玉门关守城。”
“还很远吗?”
罗五看一看她,“将军若在此处,不会太远。”
岳琳点点头,“那过去吧。”
不会太远,就好了。追到这里,岳琳已经不知,她最终会追上她日夜牵挂的男人,还是继续追逐一个执念。前头若又是一个泡影,那她,还能往哪个方向去找寻?
皇天后土总算没继续折磨她。
玉门关守卫对罗五说,王将军正带兵与吐谷浑在十里外交锋。岳琳欣喜若狂,拉着罗五恨不得插翅飞到王忠嗣身边。
罗五用目光警示她,又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岳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她和罗五一样,现在是将军府千里迢迢赶来的侍卫,不,她连侍卫都算不上,她是随侍,对,就是个厮儿。
那个士兵将他们带到土房中休息。
罗五说,“夫人,您在这里歇一歇,我再出去打探一番,我没回来,您千万别单独出去。”
岳琳满口答应,“放心,你去吧。对了,罗五,那个哥舒翰……也在这里吗?”
“他之前在王倕帐下,将军接管了河西,他应当归属将军治下。”
罗五默了一默,又说,“夫人,我能否问问,您为何打听哥舒翰其人?”
“恩,我是有道理的,不过日后再告诉你,听说这个人很能打仗。”
“是,跟随王倕时,屡屡建功,有勇有谋。”
“但愿他日后能帮衬你们将军。”
这一天的鸣金声特别嘹亮。唐军压着近百俘虏回城时,夜空中漫天星辰闪着光。
王忠嗣一身盔甲,血迹斑斑。他见到罗五,眸中有惊色一闪而过,然后皱起眉,略似不耐地问,“谁令你来此?”
罗五惶恐地跪下,语中抱怨不已,“将军,您多日未传信回京,夫人担忧,定要我们兄弟亲自过来带信回去,属下劝解多次,夫人不肯听,我们……”
“胡闹!不成体统!”
王忠嗣正呵斥他,这时走来一个细皮嫩肉,一看就与军中壮气格格不入的儿郎,他劝道,“王将军,女人嘛,都爱胡思乱想,您夫人性子活泼爽俐,倒惹人疼爱,你又何必为难属下?”
王忠嗣倒听进他的话,脸色稍缓,“让魏监军见笑了。我先回帐把这身卸下,一会儿去主帐商讨明日战计。”
“好,恭候将军。”
王忠嗣领走罗五,往自己的军帐去。
罗五说,“将军,我再带一个人过来。”
王忠嗣允了。他回到帐中,还没把身上盔甲卸完,就听见罗五领着另一个脚步声来到帐外报进。
王忠嗣刚一抬眼,就见一团灰衣朝自己飞扑而来。一袭柔软欺进怀中,他才醒悟,他的女人,亲自来了。真真正正是胆大包天!真真正正是一个任性,妄为!却在这样的时候,教他这般感动……和心疼。
罗五退出去。
王忠嗣搂住岳琳,亲一亲她的翘鼻子,“我一身兵甲没卸,小心伤着你。”
“恩。”岳琳口里头应了,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脸旁不动。
王忠嗣只好暂缓动作,由她抱着。静静与她相拥。
岳琳嵌在王忠嗣胸前,比过往哪一次都怯懦。瘦削的身体气息不宁,覆在他身上的心跳声,比打仗时的雷鼓还激昂。
半饷她抬起头问,“打胜了?”
“恩。”
“可有受伤?”
王忠嗣摇头。
岳琳挑眉看着他。
王忠嗣不由笑道,“不然你亲自验验?”
岳琳转着眼珠想了想,仿佛认真思量一番,她顿了顿,从王忠嗣身上下来,退后一步说,“脱吧。”
将军哑然失笑。当着她的面,把带血的护甲褪下,又扒掉外层夹衫。
他打算回案前寻口茶水解渴,却听到岳琳说,“继续脱。”
王忠嗣,“……”
将军哭笑不得,“没了,余最后一层。”
岳琳盯着他笑,“干什么?许久没见,将军这是跟我害羞呢?”
王忠嗣吞了口凉茶,回看她说,“夫人,还是晚间回来再脱吧,一会还去主帐中议事。”
岳琳不依,上前几步去扯他的内衫。
王忠嗣哪舍得对她用力,由着她把上衫撩开,心想,算了,早晚会看见。
只一眼,岳琳的眼睛就比那大团白布渗出的血还要通红。
他的大半个胸膛都包在布带之下,岳琳不敢想象是多么严重的伤需要如此多白布,如此大面积包扎。
她不愿意不明事理,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扛起几十斤的盔甲,去让敌人有机会进一步伤到他。
“王忠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岳琳的声音不成调,眼泪连成线无法抑制地掉下来。
王忠嗣把衣衫拢好,走过去用越发粗糙的指腹给她擦眼泪,“看着吓人,里头好的差不多了,我待会让敏之重扎。”
岳琳低着头,伤心地不想理他。
“你瞧,这一来就哭,怎么总惹我的琳儿掉眼泪呢。还寻思让你去镇上住着,这边的事快了结了,届时押送俘虏回京,我们再一起回去。”
岳琳抬头,睁大眼睛问他,“真的?”语中黏黏腻腻,还有两份哭腔三分恼意。
王忠嗣说,“不要再哭了,安心呆在这里等我。”
岳琳这才破涕为笑。
王忠嗣很快被魏监军派人喊了去,岳琳留在帐中等他。
帐外,罗五费尽口舌,“二位辛苦了,我们来了,正可换二位休息。”
门口站岗的都是魏监军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摇头,“我二人职责所在,不好疏忽。”
话虽如此说,夜夜守在帐外,昼夜颠倒不得安睡,很辛苦的。
“二位自是尽责,不如我替你们守一侧,这样二位也可轮换休息。”
两个兵有点被说动了。这个法子不错啊,王将军人在营中,还能从军帐里飞出去不成?
两人商量一番,同意替换一个。深夜,另一个瞌睡连连,只得把军刀摁在地上支撑自己疲惫的身躯。
帐中已熄了烛火。
王忠嗣侧身把岳琳搂在怀里,岳琳顾忌他身上的伤,不敢乱动。
他的唇很快寻到她的,缠绵地吻她,反复不休。
岳琳乖巧地随着他,却很快察觉,他越吻越深,两只手开始不老实,在她浑身上下到处游走。
岳琳按住他,不敢大声,憋着气说,“你还伤着呢!”
王忠嗣干脆一翻身,整个人覆上她,“无事,真的快好了。”
“不能乱来,之前还出血呢,伤口没愈合。”
“那我轻些弄。”
“不行!”
王忠嗣不劝她了,含着她的唇声声倾诉,
“琳儿,宝贝,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琳儿……琳儿……”
岳琳无力招架。他这个样子,岳琳没有办法不动摇,勉强推他又怕他疼,只能由他挺身而入。
两人躺在一张军榻上,很窄;外面有人监听,他们不能放声。
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全程噤声地在一起过。别有一番滋味。
王忠嗣在她里面轻磨慢碾,岳琳宛如在微波的湖中荡漾,却总无法攀上浪头。
她想不耐地哼唧两声,犹有一丝清明,只好抬起头,在他脸上唇上颌上胡乱地啃。
王忠嗣狠狠撞了她几下,岳琳抠他的肩,无声吼道,“停!”
停?怎么停?王忠嗣继续。
岳琳轻拍他一下,“等一会,先停下。”
王忠嗣停住看着她,却见她借力一个翻滚,骑在他身上,终于找到这个状况之下的理想姿势。
岳琳心满意足。
外头瞌睡的士兵中途醒神,“罗五,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罗五头摇得十分干脆,“什么动静?没有!只怕是沙子里头的玩意吧,你跟我说说,这大漠夜里头都有啥?”
……
第二日,岳琳就被王忠嗣安排到玉门关所属瓜州的一个集镇上。
随军家眷皆住在此处,却只占了这个镇子的小半人口。
这里有个热闹的集市,它才是小镇中心。集镇上,每日有往来的使者、商贩,酒馆驿店比比皆是,车马人声喧沸,驼铃悠悠,不同民族男男女女在这里杂居,人鱼混杂,却又格外和谐和睦。
王忠嗣常常摸去找她,多在白日。那么那一日,大军必定没有迎敌,留在营中驻扎。
三五不时,他也把着兵服的岳琳带去帐中过夜。
余兴歇下去后,把她光溜溜抱到胸前,王忠嗣贴着耳朵问她,“夫人尤其喜欢在军帐之中?”
岳琳,“恩?”
“为何每次来了帐里,兴致格外高?”
岳琳眯着眼,笑得精怪,小小声回他,“嘿嘿,在这儿偷偷摸摸,特别刺激……”
她一脸回味,王忠嗣回想方才,她在自己胯间通身享受的模样,不同于往日沉迷,又是另一种风情,极尽妩媚,跟个勾魂的妖精似的。
王忠嗣瞪着眼,用劲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说什么胡话!”
在这方面,她从来都斤斤计较,不容半分污秽。她要一生的坦白与纯粹。
所以王忠嗣,即使再孤冷再寂寞,也从不允许自己犯错,他太明白,哪怕一丝一毫犯了错,自己将永远与她走散。
床第之间的事,他的经验皆源自与她。他向来认真对待,不死板,却也不会放浪。
将军从来不知,女人魅惑男人的招数,就像她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只看她想不想使出来,什么时候使出来,又用它来做些什么。
今时今日,她在这个地方诱惑他,只因她想让他快乐。即使万般皆苦,她仍然放下身段安慰他取悦他,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在爱着他。
想通了这些,岳琳主动掌控的分寸全都失了效。王忠嗣重新将她压在身下,把住她的腰肢,不顾她拦阻,把她陷进情/欲的漩涡中予取予求,欲/仙/欲/死。
岳昆与其他士兵一起,驻扎在营中,岳琳住到镇上第二天,姐弟两见了面。
王忠嗣将他调/教得很好,黑了,壮了,却齐齐整整,比从前懂事体贴。
见面第一句问她,“爹娘都好吗?”边问边转过头去,不想让岳琳看他泛红的眼眶。
王忠嗣答应旁人的事,从来不会做不到。
他带岳昆来,答应太史要教他护他,他做得很好。
他也常常答应自己,会小心保重,岳琳很想相信他。
岳昆走了以后,岳琳问王忠嗣,“你被人盯上啦?”
王忠嗣承认,“一半的兵在我手上,京中能全然放心?”
“是谁的人?”
王忠嗣看着她。
“皇帝的?”岳琳猜,“李林甫?”
王忠嗣说,“皆有可能。就算是陛下的人,也不见得不能为李林甫所用。”
“那……”
岳琳没问完,王忠嗣打断她,“无事,你不要操心,我应付得来。”
“之前的伤呢?也和这人有关?”
“领兵打仗,这些是家常便饭,没事。”
“你不要瞒我。”
“真不要紧,这些日子你夫君的表现不足为证?”
王忠嗣痞痞地问她,却没将她的心思引开,
“王忠嗣,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的。伤的不重,昆儿何必冒险传信?只怕当时,他是觉得你……”
岳琳吸了一口气,她不想为这道伤再哭一次,可她鼻子自作主张发了酸,于是眼泪就冒出来。
她在意的,只是那个时候,她不在他的身旁。
“哎,”将军叹气,拿她没有办法,“已经过去了,还要为它留多少眼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岳琳哽咽。
“我知,可你要坚强一些。”
“阿嗣,你在这里舍身忘死,京中却从不缺逞口舌之人,你打得再辛苦,他们只需动一动唇皮子。不把你拉下马,李林甫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忠嗣态度明确,“我在这个位置一日,就尽我所能为国尽忠一日,将来不能够了,那我的责任也到头了。”
“人生在世不过浮浮沉沉,忠嗣,你在这条路上已经行到最高处,接下来,你想过怎么走下来吗?”
王忠嗣沉默不语。
岳琳凄凄望着他,问,“我的心思,还有孩儿们的愿望,对你来说,都不足够是吗?”
王忠嗣皱起眉,一字一句毅然沉寂,“陛下把四镇帅印交予了我,我惟有把大唐河山守好,才算不负圣望。我知你这些年过得辛苦,你受的委屈我……”
“王忠嗣!”岳琳打断他,有些负气,“你不必说这些,难道我岳琳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我在乎什么你不晓得吗?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能承受。你说过会给自己留退路,你做得到吗,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好好的。”
讲这些,岳琳语速很快,语落,仿佛所有言语都说尽了。
王忠嗣望着她,眸中晦涩难明,他说,“琳儿,你困在你知晓的那点儿往事里,一直没有走出来。我答应你,陛下如果不信我,怕我握兵,防我掌权,我把他赐予的一切都交还陛下手中,又能奈何?我王忠嗣就算到那荒城边上做一守卫,又怎样?”
岳琳神色复杂地回望他,良久,“好,那这些我就不提了。”
王忠嗣苦笑,将她抱入怀中。
接下来几日,大军准备拔营。
王忠嗣将军上任以来,以四镇调度,战青海,夺碛石,力克吐谷浑,战功累世。在他治下,突厥自此衰落,吐蕃与大唐战势,由主动进攻化为被动防守;契丹三十六部,悉数降唐,几十年不敢来犯。
王忠嗣将军不朽功绩,被载入史册,世代传扬。
走前几日,岳琳登上玉门关边堡,也从这里眺望塞外,瞧一瞧王忠嗣撒下热血的地方。
在边堡负责值守的守卫比较放松,敌人投了降,大批俘虏押回京城只等论功行赏。
两个守卫聊得起劲,聊着聊着有些跑偏,荤话脱口而出,“昨日那胡人娘们真他妈带劲,肤白貌美奶大,往两个奶上一按,浑身都冒了汁哈哈……”
“嘘!你小声点,叫将军听见你又混去搞胡女……不过,真的,有那么大?”
“那当然!将军又不在此处,你少给老子装正经!”
“将军不在,今日哥副使寻边!”
“啊?真的?不说了不说了……”
岳琳眼珠子一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碰巧遇上哥舒翰了。
她顺着罗五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哥舒翰身型壮硕,非常敦实,长相尤其彪悍。
听说他是突厥后裔,样貌倒看得出。
岳琳走上前去,想与传说中的哥舒翰将军提前攀个交情,还没走近,余光却瞥见边堡外,一骑两人,面罩黑纱,前面一人控马,后面一人突然架出一支弓箭,箭矢直指堡上奔哥舒翰而来。
岳琳看哥舒翰第一眼,即留意到他穿了一身酒红衫袍,没有负甲,更没带盔。这只箭会不会射中哥舒翰,她不知道;射中能不能取哥舒翰性命,她也不知道。
可她不信命,她想有力地反抗一次,这该死的宿命。王忠嗣不在乎,她替他在乎。
流矢将要射进哥舒翰身体时,她以疾风之势拦在了哥舒翰身前。
箭射入她的胸口,挟着劲气,推得她倒退几步。胸口一阵麻木,而后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气力迅速流失,有一双陌生的手接住她倒下的身体,然后她被腾空抱起,罗五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她上方喊道,“传军医!快传军医!敏之,把王敏之找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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