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娘子殿下(重生)

15 红线引(三)


“让人图谋的东西?”嗔茗一愣,又自嘲的笑了:“嗔茗身无长物,唯一傍身的不过只有几样上不了台面的小药而已,哪里值得让人图谋。若说非要有,便是我那不能提的身份吧,”
    若自己藏了什么贵重之物,曲离这样日夜跟着,早就该发现了吧。
    显然苏城主也这么想,他沉思着喃喃道:“若是知晓了公主的身份,就更不应该将你娶进门去了。”
    是啊,娶了敌国公主,只能是惹祸上身而已。
    “还有一种可能……”嗔茗迟疑着说:“莫非是冲着苏城来的?”
    苏城主却笑了:“那就更无妨了!”他的笑里蕴藏着不加掩饰的骄傲,一瞬间这个其貌不扬的阴沉男子仿佛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气宇轩昂到令人无法直视:“莫不说尚无外人知晓你是苏城之人,就是他们知道了,要预谋不轨之事,又有何惧!”
    在旁默默嗑着瓜子的曲离也得意的昂了昂头,仿佛苏城是她的作品似的。
    “如此看来,此人的来意虽莫测,但应该不足为惧。只是他身份贵胄,若已知晓你的身份还这般坚决求娶,贸然拒绝恐怕会多生事端,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嗔茗却仍是心情烦乱:“可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
    “姑娘不愿离开,应该是担心计划中断,复仇无望,可是你想想,如果有了侯爷家眷的身份,对你的计划而言,是否有些许好处呢?”
    嗔茗心思一动。
    她为了对付武勋投身青楼,无非是看中了这里龙蛇混杂,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到她计划中的人,可是这样也有不妥之处,就是身份过于低贱,总要想尽办法才能得到他人信任,布起局来隔山观虎,未免变数太大。若是能有个正经的身份,置身事内搅云覆雨,无疑会更加便易一些。
    只是……
    “如果他有所防备,我岂不是自投牢笼?”她还是有所顾忌。
    苏城主察言观色,知道她已经动了心。当下也不再多劝,由得她自己考虑。
    眼看七日之期已近,嗔茗虽仍有犹豫,却也明白自己并无实力推拒这桩婚事,便由着陌娘准备去了。只是眉间仍蹙着,郁郁寡欢,不辞言笑,陌娘怕她会在成亲之日惹殷户侯不快,便让几个姑娘拉她一道去坊里买胭脂,借着这个好散散心。
    可到了胭脂店,嗔茗又觉得太过纷杂吵闹。正在不耐之时,曲离贴心的提议由自己替她选购,让她到店外透透气。她顿时觉得如获大赦,快步走出店外。
    这片地段之所以叫桃源坊,不仅仅因为这里是京城青楼云集之地,更是源自那无处不在的大片桃树。每年春风一过,整个坊里便如云蒸霞蔚一般,红粉色的花海包围着白墙黛瓦,美人们穿梭娇笑,仿若桃源仙境。
    胭脂店的旁边就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桃树林,此时秋色已浓,微风一过,满树黄叶瑟瑟作响,间或有吹落枝头的枯叶,平添萧瑟之意。嗔茗心头本来烦乱,见此景象竟觉出几分平静来,不自觉得向林子深处走去。
    渐渐地,四周只剩下头顶树叶被风吹动和脚下枯叶碎裂的声音,她呼吸着微寒的空气,在一片静谧中品味着难得的轻松。
    正在悠闲之时,前面一颗大树后面突然走出个佝偻的汉子,衣衫破破烂烂的,正在整理腰带,看样子是刚出恭完毕。嗔茗一阵嫌恶,扭头就要走开。谁知那人却瞧直了眼,“嘿嘿”讪笑着,几步绕到她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嗔茗心中涌起不安,横眉怒目的瞪了那人一眼,一甩袖子就想快步离开。
    可那人又堵住了她,色眯眯的笑了笑,咧着一口歪歪扭扭的黄牙问道:“小娘子,身上可有银子?借来花花。”
    嗔茗知道自己走的太偏僻,遇上打劫的了。眼风四下里扫过,不见其他人影,当下也不迟疑,拽下腰间的荷包掷了出去。
    那人双眼放光的扑了上去,从荷包里抓出锭银子狠狠咬了咬,顿时高兴地眉开眼笑。嗔茗心中一定,钱财之物她倒并不在意,若是能换的平安,给他也无妨。
    哪知一转眼,那人又盯住她蒙着面纱的脸,恶狠狠的说:“衣服,脱下来!”
    她顿时一阵战栗:“不!”惊恐的攥住了衣领,边摇头边向身后退去。
    那人步步紧逼,面露狰狞。她转身想跑,可还没迈出几步,就被抓住了胳膊,奋力一挣之下没有逃脱,被那人一把抓住面纱,扯了下来。
    那人顿时呆愣愣的YIN笑起来:“妈的,今天真是走了好运气!”
    嗔茗哪里还有半分理智,疯了一般的又踢又咬,大呼救命。可那人毫不在意,搂住那不堪一握的纤腰用力一举,便将她扛在肩头向林子深处走去。一股强烈的骚臭味包围了她,顾成锐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又出现在耳畔,她害怕的几乎要昏厥过去,拼命挣扎,却无意间碰到自己怀里的一个硬物。
    是那把匕首!
    瞬间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双手利落的抽出雪白的利刃,高高挥起,然后用力捅进那人的后背之中。
    “噗!”
    嗔茗猛地摔了下去,右臂先撑着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她不由的惨叫一声,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背又狠狠撞上一棵桃树,这才停了下来。
    她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连滚带爬的躲到那棵树后面,浑身哆嗦着探头去看,发现那人趴在地上嚎叫着,正探手想要去拔背后的匕首,登时不敢多看,匆匆辨认了一下方向,踉踉跄跄的向林外跑去。
    那林子仿佛便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原本静谧的景色变得诡异而危险,干枯的枝桠像是恶鬼的骨掌,勾扯着她的头发和裙裾;纷飞的落叶像是成群的精怪,企图遮蔽她的双眼;坑洼遍布的地面像是布满了陷阱,一不留神就要永堕地狱。
    她剧烈的喘息着,奔跑着,却始终看不到林子的出口,一颗心渐渐绝望,她仿佛听到了身后恶人追上来的脚步声,吓得脚下越发酸软,一个不小心,被一根探出地面的树根绊住,直直的摔了出去。
    小腹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了起来,她紧紧捂住,在剧烈的疼痛中蜷缩起来:“不……不要……”
    突然,有一双手将她的身体抱了起来。她泪流满面,拼命挣扎,却听得耳畔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别怕,没事了。”
    她已近崩溃,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柔声劝慰,依旧不停踢打。那人无奈,不顾被锐利的指甲从脸上划过,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嗔茗,我是卓千陵!”
    她终于愣住,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一片朦胧的泪影中,那人似乎真的是……
    “侯爷……”她喃喃的唤了一声,防备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卓千陵望着怀里狼狈不堪的女子,眸中似乎腾起狂风暴雨般的愤怒,薄唇用力抿紧,直到身后有人询问,才徐徐松弛下来,眼睛一闭一睁,已经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去,将那人送官查办!”
    立即有人领命,如一道黑影闪过,不见踪迹。
    卓千陵抱着嗔茗快步走出林子,早有马车在一旁等候,帘子一挑,露出曲离紧张的脸:“她……”
    卓千陵没有应声,抱着嗔茗进了车厢。
    “回侯府,快!”
    ————————————
    “晰儿,醒醒,成锐来找你玩了!”
    谁在叫我?嗔茗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乱花穿扬迷人眼,轻雾缱绻转影疏,仿佛有个极美的人在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是谁?是……母后吗?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问出口,可那人仿佛听到了,柔声回到:“是母后啊,快醒来吧。”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小如稚童。
    我……是个小孩子么?
    她晃晃脑袋,仿佛有什么不太对劲,可又混混沌沌的想不起来。蹙眉望向身侧,那笑颜如琼花素雅高洁的,不正是自己的娘亲么?
    “母后……”她心中一痛,扑进女子怀中哭了起来。
    “宝贝,哭什么,睡魇着了吗?”女子柔软温和的手轻抚着她的脸,说:“你看,成锐都等你许久了。”
    成锐哥哥?她扭头望去,稚嫩的小男孩牵着花枝,羞涩的冲她笑着。
    她欣喜的跑过去,想要牵他的手,又想起夫子的话,羞红了脸,转而从他肩上取下一片落花,轻轻嗅着。
    “晰儿,你真好看。”他鼓足勇气说,耳根红了一片。
    那当然,我还很勇敢呢,夫子茶水里的那只毛毛虫就是我放的!
    “晰儿,女孩子不用那么勇敢,如果坏人来了,我会护着你的!”
    坏人?哪里有什么坏人!
    “就是那些欺负你的人啊,”男孩无邪的笑着,伸手指道:“你看,等娘娘崩了,坏人就都来了。”
    她迷茫的回身去看,却一瞬间瞪大了眼。那云雾散开之处,娘亲呕血倒地,父皇自缢身亡,盛茱宫中惨绝人寰的杀戮再现,她浑身颤抖,伸出双手想要扑上去阻止,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恐怖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男子哑声唤道:“晰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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