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歇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况且我也未曾对玲珑说过关于我的所有。尽管玲珑你也说过朋友确实应该坦诚相待，但是不想说的，也不必勉强自己。”
  “殷殷姑娘能够理解玲珑便好。”杜月儿笑。“殷殷姑娘，今晚我可否睡在这里？今晚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怕真的是难以成眠了。”
  “如此自然是好。”黎殷殷掩上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听剑阁门前，两道身影默然。
  “怎么回事……居然，这样安静？”千魅向后退，隐入黑暗之中，手中赤骨悄然，将落单的守卫拖入黑暗之中，赤骨早已将他的咽喉至口处紧紧缠住。
  “你们阁主呢。”红衣女子如同修罗，在黑暗之中居高临下。
  守卫艰难地摇了摇头。千魅揪起他，身形起落间将他带出一里外。赤骨的束缚刚刚松懈一点，他便被如蛇一般的赤骨再次缠住了颈。
  “我再问一遍，你们阁主呢？”
  “不……不知道……女侠饶命……”
  “不知道？”千魅冷笑，“我问你，现在他在不在听剑阁？”
  “不……不在……”
  千魅柳叶眉一挑，“你最好不要欺骗我。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我红衣修罗，风满楼贪狼千魅的名号。”
  “风……风满楼？”守卫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风满楼的人？！”
  “少废话！”千魅手中赤骨收紧，“白穆寒去了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阁主去哪里，我们也根本无从得知……就连阁主座下四大高手，也不一定知道啊……”
  四大高手？
  等等，不对劲……
  外面传的，皆为三大高手……如此一来，这个小小的守卫若是都知道，那么她胭脂栈没理由不知道，江湖上更该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好！
  千魅反应过来，抽回赤骨向后跃去，以防万一竟动用了“魅影”，顿时她身形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百米开外。
  “呵呵呵呵……”“守卫”站起身来撕下脸上贴着的面具，竟是一张美娇娘的面容。袖中短剑出，那短剑隐隐泛着金红之色，剑柄末端如凤凰回首，名曰，归凰。
☆、第三十一幕 最不堪是故人来（中）
  “啧，不小心说漏嘴了呢。”女子掩唇轻笑，“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嘛。姑娘，你身上有与我很相似的气息，似乎，都从黑暗中而生。”千魅瞳孔微微一缩，女子朝她走来，归凰已然出鞘。
  “从真正黑暗里走出来的，不该是你身上还带着温柔与痴缠的气息。”归凰剑气乍起，“我便是那未公开的听剑阁第四位高手，归凰剑主，瑾陌。”
  “是名剑谱中排名第九的归凰剑……”第八朔风剑主华阙以及第六暗影卢骛都败了，更何况是第九的归凰？
  “别小看我哦。剑的排名，并不代表剑客的实力。”
  “如果剑客的实力够，又怎么会凭借剑的名号来吓唬人呢。”千魅反击，手中赤骨率先出动。这次在两位强大的女子之间展开的战，就此开始。
  “你还太过稚嫩。”
  “别太狂妄。”赤骨与归凰剑缠斗起来，“我打造这把赤骨时，你的归凰剑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呢！”
  归凰剑剑身忽软，与赤骨纠成了一个结。正在二女僵持着，难分胜负之时，一道暗流忽然袭来，顺着归凰剑打入瑾陌的身体，瞬间充斥在全身经脉之中。瑾陌身体僵住，转移心神驱逐暗流，暗流虽然逼了出去，可是也因此泄了力气，千魅得以抽出赤骨脱身。
  “墨。”
  “魅儿，当心。”萧聿墨提醒她，“这个女人的实力，在华阙和卢骛之上。”
  果真如此？萧聿墨又与她说了些什么，她不留痕迹地点头应下。
  “瑾陌姑娘。想知道华阙的下落么？”千魅笑，“他现在就在我们手中。”
  “他与我毫无关联。我又为何顾他的死活？”
  “哎呀呀。他被我下了慢性的毒。今夜就会毒发身亡。我可没有骗你哦，我的手段，你也自是知晓的。”千魅理了理发鬓，“折损了一大高手，白穆寒也许会怪你吧？”
  “你！”
  那个人……
  如果因为她不救华阙而导致华阙死了，他会不会真的……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别以为他会怜香惜玉。对于他的救命恩人，他都忍心下杀手呢。更何况是你？你只不过是一件武器罢了，你与归凰剑，其实是同等价值。如果归凰剑主是他人，你觉得他会来找你么？”
  “你……你胡说！你……你怎么会……”
  “你已暴露了你内心的秘密。说什么从真正黑暗中走出来，也不过尔尔罢了。你内心是深深的迷惘与怯懦，知道想要的东西遥不可及所以便止步不前。说到底，你还不如我。”
  “你看，一提到那个人，你就开始动摇。怎么，他……”
  “住口！”
  瑾陌持归凰而来，在半途忽然被暗流缠住，动弹不得。
  “白穆寒究竟去了哪！”
  “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好。”千魅不怒反笑，“就算你死了，也别以为白穆寒会为你报仇。他只会帮归凰新找一个主人罢了。况且，夏瑾陌，你还欠我们风满楼很多条人命呢。包括影卫首领，夏倾染。”
  “你……你到底是……”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么？”——刚刚萧聿墨在她身上下了暗流，读取了她的记忆，再传给了千魅。“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爱着他。”
  “真是可怜，爱上了那样薄情的人。当年的她，也是和你一样的可怜。”
  她？瑾陌微愣。她是谁？
  “他对你从来都只是利用的关系。你以为他会在意一件武器？来，好姑娘，告诉我，他去哪了？”千魅挑起瑾陌的下巴，眼如秋水，“来，他去哪了？”
  “不知道……他从来不告诉我……”
  “……”千魅将瑾陌弄晕，欲走之前忽然皱起了眉。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好了。”
  “慢着，魅儿。如此一来太过张扬。那暗流在她的体内，。”
  “也便这样吧。也不知道殷殷她……如何了。如果她还活着，应该还在听剑阁的某个地方吧？”
  “我总感觉……这里没有大人的气息。”
  “什……什么？”
  “她应该离开了这里。我们先潜入听剑阁，再作打算。”
  “也好。”
  “魅儿，怎么了？”千魅忽然顿步，萧聿墨有所感，回头问道，“魅儿，怎么了？”
  “我们中计了！”千魅猛地回头，早已晕去的瑾陌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千魅握紧手中赤骨，向后退了一步靠上萧聿墨的背，“殷殷她真是弄出了一个好东西，居然提前给我们下了套！”
  “他们是风满楼的人。”瑾陌自云雾中而来，手中归凰指向夫妻二人，而身后约是听剑阁阁众约千余人。
  “听剑阁这是……倾巢而出了么。居然这么多人……”
  “他们两个是风满楼的余孽，奉阁主之命，务必将他们缉拿。记住，要留活口。”
  “就这些虾兵蟹将，想杀了我们，也不大可能吧。”赤骨出，将率先而出的几人解决之后，便退回了原处。
  “墨，你能出手么？”
  “帮我护法。”墨罹展，暗流在他身边涌动，“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好。”
  “他说过破军星暗影之术高强，绝对不能让他出手！更何况，我刚刚已经中招一次……”瑾陌挥剑，“众弟子听令，拦住他们！必要之时，杀了他们！”
  “夏瑾陌，你是忘了白穆寒说过什么么？他应该只让你缉拿我们把？呵呵呵……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如果杀了我们，不仅他不会放过你们，风满楼首领，更不会放过你。”
  瑾陌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千魅也在此时出手，瑾陌眼中倒映着千魅执赤骨而来的身影，半途中那身影忽然消失，下一秒她的双眸便近在眼前。
  “好快的速度！现在破军星身边无人护法，正是绝好的机会！”夏瑾陌心头念道，向一侧跃去险险躲过千魅的赤骨，“众弟子听令，破了那边的暗影阵！杀了……呃……”
  千魅死死掐住瑾陌的颈，将她按在旁边一棵树上动弹不得，见主将被擒，众位弟子面面相觑，不敢有任何动作。瑾陌抬眸，却被千魅眼中的狠戾所震住，一时间忘记挣扎。
  “我的好妹妹。”千魅抚上瑾陌的面颊，话语间却满是利刃之意，割得瑾陌遍体生寒，“你刚刚说，要破我夫君的阵？”
  千魅轻拈瑾陌的指，唇角轻勾，将瑾陌的整个指骨全部震碎，“你敢动他，我先废了你的一双手，再废了你的经脉。不能再用归凰剑，到那时你之于白穆寒，只不过是个废物！”
  “你……你敢……”
  “江湖上人人都知我红衣修罗千魅的手段，”千魅舔去关节上的血迹，千魅回眸，“你们若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语毕，千魅又回过头来盯住瑾陌，“我先废了你的右手，如何？”
  “从你的脉象来看，你的左手有旧伤，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用左手握剑吧？”——瑾陌的右手手指，就那样被千魅一根根折断。
  左手？！是那时候是在九玄宫被东方洛……
  瑾陌阖眸，再睁开眼已满是决然。
  “众弟子听令，杀了他们，不管我……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