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糜之音

38 TRACK.38


当孙叔叔带着鲜花钻戒大厨上门时,她没还意识到现况,但在得知老妈与孙叔叔打算婚后到美国拓展事业的消息,唐川宁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谓的双喜临门是什么意思。
    晚餐到一半,刚结束值班的查非也难得带上新女友一起加入,三对情侣凑在一块儿,又是品尝正统法式料理,美酒自然是少不了。
    而她不擅长喝酒是全场皆知的,但是人在自家,霍子爵又在身旁,她于是放开放胆喝,先是尝了几口开胃香槟,接着又跟着大伙儿喝下大半杯玛歌堡,红酒喝来温醇顺口,她忍不住贪了几口,随即让霍子爵给拦下。
    “我还想喝一点。”
    她端着酒杯,娇生娇气央求,霍子爵却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将唇压在她耳畔,低声问:“记不记得上次喝醉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
    长睫煽了煽,她红了脸,显然是没忘。
    “那事恐怕不好在这里发生。”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妳想,家里也不是没有酒。”
    唐川宁目不转睛专注于自己盘中的牛小排,佯装没听见他的耳语。可心里面满满嘀咕,瞧这人说得她好像很饥渴似地,天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完全不在她预料中的好不好。
    酒过三巡,查非突然拿出一枚戒指当着众人面前求婚,台词虽然显得有些幼稚生涩,但也不失感人,可不一会儿唐川宁又觉得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她高中时帮他写的情书内容嘛。
    内心干笑两声,还以为这下肯定会惨遭滑铁卢,谁知那个名叫梓洁的小姑娘竟然羞答答的应下,还大方给了热吻,查医师一时得意过头,立即搭上霍子爵的肩膀,得意洋洋喊道:“兄弟,全场男人就只剩你名草无主,加把劲儿啊。”
    偷偷瞥了眼霍子爵,心知肚明这家伙肯定会反击,怎么知道他却谦虚的应下,直说自己会赶紧追上。
    这下咬在嘴里的甜点当场梗在喉头,唐川宁涨红了脸色,最后还是靠霍子爵在背上的一掌才救回小命。
    一顿晚饭从温馨吃到荒腔走板,花了将近四个钟头才散场,月上枝头时,她晕晕乎乎拉着霍子爵回到自己的房里,推开窗,让夜风吹散身上的一点酒意。
    霍子爵其实酒量颇深,餐后一杯单一纯麦也不见醉意,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逛起她的房间,目光所及满是孩子气。
    粉色床单白色蚊帐,都不及墙上贴着的几张卡通海报来得少女心。摆满一整柜的漫画书与罗曼史前还吊着一排史努比娃娃,他嘴角微微勾起,轻点了下其中一只狗,洋溢于眼角的笑意却在触及夹在书本间的信函时一怔。
    抽出一看,赴日留学申请报名表已经填写好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是时间不足,还是心意改变,总之留下了一片空白。
    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到最后,他将纸张折起,默默收进口袋。
    被风吹得半醒的唐川宁伸了个懒腰,转身朝他走近,“要不要喝咖啡,我都要困死了。”
    霍子爵不作声,在她经过身侧时随手拾起从她口袋里掉出的传单,粗略看了几眼,“这些是什么?”
    忘了自己藏在后头的犯罪证据,她起先是疑惑,而后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时随即大惊失色。
    “没、没什么,就是路上发的广告单而已。”
    他微眯起眼,“妳做什么紧张?”
    做贼心虚的人肯定就是这种心境,见他眼神淡淡扫来,她只得老实吐实,“你别恼,我就是想趁著有空时找找房子。”
    听完她的话,霍子爵眼中仅存的一丝暖意也被漠然掩去,他垂眸瞥了眼传单上的物件,将被揉得一团皱的纸张放回她手上。
    “嗯,知道了。”
    两人从共事到相恋,唐川宁对于解读他的情绪指数已经非常上手,通常这样的口气就代表不乐意。而每每这样的状况,她多数是先低头妥协,可这次她早下定决心不能心软,因为关于他,她怎么都得多留一个心眼。
    所以,她只能揣着小心脏,鼓起勇气解释。
    “我其实也不愿意啊,但是工作室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我老赖在你那,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虽然说了要冒险,但我们总不能自个儿往危险前闯。”
    见他依旧不吭声,只靠在桌旁陷入沉思,她没法感知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像个小学生般罚站于他面前,静等着发落。
    不过须臾,霍子爵低叹一声,拉开书桌前的椅子,顺势让她坐到自己膝上。
    “我下午跟阿姨提了,说我们过几天就先去领证。”
    平淡无波的嗓音,直接告知了他的决定。
    “啊?”她傻了愣了,怀疑自己染上人格分裂,“我们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虽然早就料想到这姑娘会有的反应,但实际见了她傻不愣登的模样,还是让霍子爵忍俊不住。
    “或许妳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我是在跟妳求婚。”
    呃……这又是哪门子求婚,根本就是拿着张公告贴在她额头上罢了!
    “等等,我觉得这顺序不太对啊,你不是应该先问我吗?”
    他理解的轻点下头,再度认真的对上她的眼,“唐小姐,基于人生而平等,每人都有自由意志,请问妳希望先领证,再办婚宴,还是有其他喜欢的形式?”
    这番说词没安抚她,唐川宁横眉竖目,只觉得荒唐,“霍先生,要真让我决定,我只打算领证,不办婚宴的。”
    终于,好看的唇弯出一道笑意,“好,只要妳觉得开心,什么都行。”
    蓦地,她沉默了下,赫然惊觉自己又再度跳进他挖的坑,“你又匡我!”
    “好端端的怎么匡妳了。”他笑意不减地问。
    “明明我们就不是在谈论这的。”她语调不自觉高扬,“你老转移我话题。”
    他却反驳,“如果妳能冷静下来思考,就会知道主题一直没有变。”
    霍子爵淡定的提醒,唯独占据她腰上的双手越扣越紧,仿佛得这样,他才能确保这姑娘不会趁隙溜走。
    因为这姿势,她不得不倚在他的胸口,却意外发现他略为绪乱的心跳。她微微一怔,倒也老实下来,“先不说你没跟我求婚就擅自决定,我只问你,结婚是真的想娶我,还是为了让我们能合法住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他眼底微掀起一道波澜,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相爱的人不一定能住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人,也不一定满心爱着对方,我们很幸运,爱着彼此,晨昏共处,但这不是我选择婚姻的原因,而是因为除了爱妳,这是我能做的事情中,最重要的一项,也就是给妳全方位的保障。”
    起伏不定的心情一瞬间让这句话给推高,想起他说这是一场冒险,不曾想,这样的冒险过起来比想像中还要刺激,今日之前,她不敢妄想能嫁给霍子爵,但是今日之后,她也没有想过要嫁给其他人。
    见她表情显然是被说服,他趁胜追击,掏出揣在怀里许久的钻戒,没有半点犹豫便往她无名指上套,“起手无回大丈夫,白纸黑字,还是尽早完成程序好。”
    蒂芬尼最经典的八心八箭钻戒牢牢套在她手上,论尺寸,论光泽,论设计,皆与她小巧的手极度相称,如果她还有一丁点怀疑刚才的谈话是一时兴起,现在想来,他这只狐狸肯定是预谋已久,只稍她一点头,就大势抵定。
    可是,她突然就害怕了,不单因为婚姻是一桩神圣的事,更因为她要嫁的,是这个名扬四海的男人。
    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安放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单膝下跪,将自己圈在怀里,“在妳考虑完毕前,我有义务让妳先知道,这本婚证我会牢牢握在手上一辈子,以法律合同约束,以我的事业、我的一生当赌注。”
    一辈子的婚姻对寻常人都不见得能实现,但她毫不怀疑这男人真能做到。她以食指拨弄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扬起细微的笑意,“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我警告你,明天酒醒别跟我说醉话不可信哦。”
    霍子爵挑起眉,凑近她唇边,郑重地对上她还略有迟疑的眸子,“酒后通常是吐真言。我建议妳以这方式理解我今晚说的每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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