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前程

为取信于人，加上相信高大山这个老革命，谢天打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岂料一时不慎，把自己先前苦苦营造的局面于瞬间打了水漂。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这种东西，这时的谢天需要这种东东，可惜世上没有这种东西。事情已经败露，此时此景，再想掩饰的话，这种不光棍的办法只会让高大山更加看不起而对自己产生排斥心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天，是红叶公司新任的副总裁。”谢天微微一笑说。只在数息之间，谢天已经想明白了此中关键，制定了新的策略：“高老伯眼光真是犀利，只是不知高老伯怎么看出来的。”
    “售房部一个普通员工，象炸掉碧云水天的事你所能知道么？”高大山鼻孔里哼着。
    谢天其实早就猜到，高大山这话不过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愧是将军，只是不经意的露出破绽，就被老伯看出来，老伯还真是厉害。”笑了笑，谢天仿佛漫不经心地道：“不愧是解放军的中将呀！”其实没必要在已经知道的事上再明知故问，最后这句话才是谢天的目的所在。
    “知道的还挺多的嘛！这样有备而来，真是其心可诛！”高大山虽然一口一个“老子”，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文化，相反，他还是在延安大学进修过的，现在调起文来，也挺有点那么回事。
    “高老伯可冤枉我啦，除了知道高省长是令郎外，我们可没那么大本事知道您老的身份。”谢天笑着说。说到这，谢天想起，高省长的父母在红叶买房子，却无人得知高大山的身份，这其间高大山的中将身份在当中出了大力。高大山的照片和衣服挂得老远，若非谢天，旁人可绝不可能看得到，这也是谢天能知晓高大山是个退伍将军的原因。
    高大山老眼眯了一下，先是冷冷的看着这个自称谢天的年轻人，可是听了他不卑不亢的话后，突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自己能马上抓住谢天的破绽，但谢天除了进屋时那一刻眼睛没有看着自己，其它时候都是跟自己解释，那他又何尝不是在进门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呢！虽然不排除谢天在进门前就调查过自己，不过以自己的身份，正象谢天说的那样，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红叶公司能够查到的，更何况，谢天的话，让高大山想到初进门时他略带惊讶的神情，应该是那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说吧！红叶到底想要干什么？”高大山冷着的脸重又缓了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得紧，有的人相处半生，却老是热情不起来，有的人只是见过一面，却有故交之感，这才有了倾盖如故的成语。只是因为对谢天细致的观察力，高大山对他的态度一下变得好起来。
    “今天是我担任红叶公司副总裁的第一天，在今天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对于老百姓的一个难处，我可以说是知之甚详。”高大山的态度起了变化，谢天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说了开来：“炸掉碧云水天，是我的主意。跟老伯您一样，我也痛恨红叶房产偷工减料的作法。老百姓省吃俭用的积攒下一点钱，买个房子，却还不敢放心的入住，实在是令人愤恨，也正是因为这种人，才会有因豆腐渣工程造成人命伤亡的事故频频发生。说到底，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这话说得在理，高大山听得连连点头。
    “炸掉这些豆腐渣工程，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想做的，我上任第一天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待。”谢天淡淡说。
    “炸得好，这些个狗屁工程，正应该全都炸了好，还有那些黑心包工头，都应该拉出去枪毙。”高大山的脾气又上来了，不过话中的意思，全是赞同谢天的想法。
    谢天大汗，都拉出去枪毙么，这个想法还真是有点。。。。。。又想到行事风风火火的高省长，看来这两父子在这方面真是一脉相承的呀！
    “现如今，房开商在修房子时会搞点小动作，例如偷工减料之类的，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要是真象老伯说的那样，把这些工程全都炸掉，人都拉枪毙了事，那么事情当然就简单了，只是老伯您也知道，这样想想还可以，事实上不可能这么做，您老说对不。”
    高大山握紧拳头，狠狠的挥了一下，没有说话，神情已经不如先前般兴奋，等同于默认了这个事实。
    “要把所有的豆腐渣工程都炸了，我没那么大能耐。”谢天意气风发地说：“房地产现在处于一个畸形的发展状态，各个房开商为了赚钱，都是想着法儿地在偷工减料，想着怎么把什么地方的材料省下来，那就算赚到了。而我的理想，就是要打破这个旧的潜规则，建立起房地产开发新的规矩。”
    高大山一下来了兴致，“哦，新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新规矩呢？”
    “房地产这行，烂的是在根子上。正象鲁迅先生说的，需要先治的不是身体，而是人的脑子。我要让人们明白，做房地产并不是非要偷工减料才能赚到钱，而且把住了质量关，还能赚得更多。”为了说服高大山，谢天可是绞尽脑汁。对于高大山来说，金钱名利这些东西已经不能打动他。到了他这个位置，这些东西他不缺。更不可能动粗，真要动起手来，高大山一夜之间就能把红叶连锅端了。只有跟他说大道理才是明智的选择，而房地开偷工减料的潜规则正好给了谢天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是么！”对于商业运作，高大山是个门外汉，不过他并没有充当内行的打算。
    “在一个阶段内，温州产品几乎成了假冒伪劣的代名词，各地的商场纷纷贴出‘本店没有温州货’的启事，更多的温州企业甚至不敢在自己的产品上堂堂正正地写上‘温州制造’。正是因为这段经历，让温州人尝到了假冒伪劣的苦果。”说到这个自己钻研的课题，谢天的话多了起来：“虽然到现在，温州货中假冒伪劣的产品仍然不少，不过象乔治白、东风小霸王、奥特这些品牌却也在市场上占住了脚，而且随着厂方规模的扩大，市场份额也逐渐扩大。红叶公司今后要走的路，也正是昨天温州人走过的。”对于炸掉碧云水天后的红叶，谢天充满了信心。因为走过这条路的的不光有温州人，还有海尔这个样的商业帝国。
    此时看着谢天，高大山的眼中已经全是欣赏二字，展颜一笑，高大山突然问谢天：“会下象棋么？”
    见到高大山脸色由阴转晴，谢天已经乐开了怀，只是高大山这话题转换得太快，以至让谢天有点适应不过来，虽然点着头，但眼中却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你小子有这样的打算，老头子我自然不会坏你的事，这你放心！”高大山笑了笑，“不过因为刚才你刻意隐瞒身份，你得跟老头子下几盘棋才行！”
    没问题！暗暗擦了把冷汗后，谢天没口子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