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前程

如果以为高大山找儿子说了碧云水天的事是为了出口恶气，解决自家住房问题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老革命的心目中，多是为了今后入住碧云水天的乡邻着急，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房子就是个典型的豆腐渣工程，不定哪天会出什么事。这可不比大桥什么的出事时或许还有机会碰上车少的时候，住房一瘫塌，那可了不得，整栋大楼几十户人家能活着出来那除非是极度的幸运儿才可以。
    高大山是个急脾气，要不然也不会老大把年纪了还成天把“老子”挂在嘴上，这也是当年的日子久了养成的一个不好习惯。他可是想到就做的主，这才有高省长出面表示要好好调查红叶的事儿发生。
    听谢天说要跟自己换房，高大山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问：“我家搬到阳光山庄去，那其他的人呢？”
    赵青青在一旁听了直嘟嘴，心叹谢天真是好脾气，要这般耐着性子跟这老头裹搅。不过想想这老头也真是过分，换了其他人，谁会在这时候还记得旁人，能搬出去就已经是谢谢啦！
    “老伯请放心，公司这个决定并非是只对某一个人，而是面向所有碧去水天的客户。”知道高大山起了疑心，谢天故作感叹地转移话题：“老伯真是热心人啊！换了个人，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得了实惠，哪会还想到他人！说老伯您古道热肠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虽然不会计较这些名利上的事，但听谢天这般不着迹的拍马屁，高大山还是很高兴，不由自主的嘿嘿一笑。自进门以来，高大山第一次露出笑容。
    高夫人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这时也笑出声来：“小伙子，你就别夸他了。我家老头子最是受不得夸，特别是在这种事上，别人只要比划上两句，他就当自己真成是为百姓作了件大好事似地。”看来她一直都在暗暗关注着，不然哪有这么凑巧就听到谢天拍马屁的。
    高夫人这么一说，高大山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在头上搔了几下，笑呵呵地对她说：“为人民服务不就是我们党员应该做的么？听你的话，倒似我就为别人夸两句才会做事一样。”
    转过头，高大山神情又变得严肃了，绷着脸问：“老头子我还有一两件事不清楚，还想问个明白。你们公司让碧云水天的人全都搬到阳光山庄去，那个阳光山庄的房子质量怎么样，不是跟碧云水天一样吧！”
    不等谢天答话，高大山又道：“我们搬出去了，碧云水天你们公司准备怎么办，是不是想搞点降价出售什么的，继续去坑骗另一批人？”将目光停在谢天脸上，高大山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能在这两个问题上给老头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同意你们公司的搬迁方案。”
    谢天知道，这话可说是今晚高大山份量最重的一句话了，看来先前的决定是对的。从高大山的问话里不难听出，即便是红叶公司给他再多补偿，此老也不会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到底要如何处置碧云水天，他是生怕另有人会上当受骗。
    “您老尽管放心，阳光山庄质量是绝对的上佳。”阳光山庄是专门修建来给红叶公司的高层居住的，在质量上肯定没有问题，这个谢天敢肯定——房开商再黑心，他给自己造的住房总不会也来个偷工减料吧，那样一来，只怕他自己晚上也昨不踏实。对阳光山庄质量的问题，谢天马上给了高大山一个爽快的答案，不过对碧云山庄的问题，他却拖拉了一下，支吾着没有说明。
    听谢天说得笃定，高大山的面色缓了下来，但却依旧不肯就此放过谢天，把刚才的提问重新问了一遍：“碧云水天呢，你们公司到底准备怎么处置？”
    “这。。。。。。”谢天犹豫了，不知该不该把要炸掉碧云水天的事说出来。眼下之局，炸掉碧云水天已成定势，不过怎么才能借此机为公司谋取最大的利益是最重要的，照谢天的计划，中间不可或缺的自然是炒作，如果简单的处理掉碧云水天，就不能达成原计划的既定目标。高大山这个问题，已经牵涉到了红叶的商业机密。在没有造势之前把炸楼的事说出来，是难以达到预定效果的，正是因为这样，谢天没有马上回答高大山的提问。
    定定的看着谢天，高大山的脸沉下来，却没有再说话。
    “姜俊宏，赵青青，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跟高老伯说。”不敢象来的时候那样以职称称呼姜俊宏，谢天怕露馅，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只得直呼其名。就在这时，高大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连带着脸色也更沉。
    姜俊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以往不管到哪历来都担当主角的他心里很不爽，这时又听谢天以命令的口吻让自己出去，心里暗恨：到底是什么事，就连我姜公子也要瞒着，莫非真当我不是号人物，好欺负么！
    姜俊宏虽然心胸狭隘，但并非不识大体之人，知道这时给谢天脸色的话那可是大大不妙的事。也不说话，跟李媛媛一道走出房门。
    “我们公司决定要把碧云水天炸掉，老伯可以不用担心再有人在这栋房子上受害。”谢天尽量以缓和的语气说。
    姜俊宏跟赵青青刚走出去，谢天就开口把对碧云水天的决定说出来。刚说完话，谢天蓦地感到空气似乎更冷，高大山原本缓和的神情已然回复初入房门时一样，冷峻的盯着自己。
    “炸掉碧云水天，红叶好大手笔！”高大山冷笑，继而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高大山一句话，似给谢天当头一棒，只是转念之间，谢天已经明白到底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只想马上给自己两个耳光。
    谢天三人同来，一直就是以谢天为主导。跟客户交涉，这等事也可以称得上是与人谈判，总要有个人出头才行。一直以来，谢天做得都不错，但是在他让姜俊宏跟赵青青出去时，事情就露了馅。
    炸掉碧云水天这座价值数千万的房子的事，即便是高大山见过很多的大场面，却也不免叹出红叶在这事上出了大手笔。这件事从来就没有透出半点风声，如果谢天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如果这事情是红叶总公司刚刚下的通知，那姜俊宏和赵青青也应当知道，那也就没有瞒着他们的必要，偏偏谢天好死不死的为保密起见，叫二人到门外去。事情到了这步，如果还不能想通，高大山也枉自在兵营当了几十年的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