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汐下

17 《第十七章》


“睿儿,随爷爷回水叶青阴去!”司空佑命令似的扼住墨辰的手腕,令墨辰甚至忘了解释。
    一眨眼工夫,却不知道已离开了蜀山多远,四下天朗气清,早已不是司马蒙斯制造的千里黄云。
    墨辰轻轻挣脱司空佑阴凉的手:“您……认错人了,我叫墨辰,不是您的孙女。”司空佑起初是有些惊讶,却走近,到墨辰面前端详着她:“你叫墨辰?”墨辰点了点头,司空佑银色的眼瞳仿佛能洞悉一切:“没错,是你——没想到,吕师陵说的,居然是真的。”
    “我?”墨辰感到犹如身处于时光隧道,目瞪口呆的指着自己,表情如同卫汐卿一般呆滞,一抹欣喜的笑意却渐渐在司空佑脸上绽开:“没错,没错……我的孙女,我怎么会认错呢?可是睿儿,你怎么不记得爷爷了呢?”墨辰一头雾水,她只是极力得让思路清晰起来——司马蒙斯,风化尸王,也就是那个怪物,不知何故血洗蜀山,从而招来了司空佑;司空佑,也就是面前这位老者,她听江云轩说起过,他是□□僵尸王,万年法行,与自己一样也是银瞳;司空睿,司空佑的孙女,一切线索都指证,而且她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一瞬间,墨辰似乎明白了什么,所谓一切仇恨的根源,应该就是司空睿!
    还是那句话:“我想知道司空睿是谁!”可听她这么说,司空佑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墨辰,我就叫你小墨吧——小墨,我想,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急于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很多时候,你以为得到了一切,可是真的到了,却偏偏才发现,其实是失去了一切。”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我,墨辰,本来就一无所有。”司空佑的笑容乍时缓缓收敛起来:“不,小墨,你记住,你还有最宝贵的东西——活着,活着便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是啊!
    活着,多好!作为□□僵尸王,他翻云覆雨。就像此刻一挥手,天际白云便成了两把座椅。
    他示意墨辰坐下:“小墨,你坐。陪我聊聊天,唉,几百年没谁能跟我好好聊聊了。”神使鬼差一般,墨辰竟愿意坐下来,听着司空佑的故事。
    他,司空佑,□□僵尸王,与魃并称上古洪荒最早的僵尸。不同的是,魃只是一个没有思维吸食人血造就大旱的怪物,他却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对于他,仿佛回忆,总能回到上古的魔神共世。
    “我的妻子,练羽芊,我很爱她,然而他是魔女,拥有很长的寿命,我却一日日衰老,我想要陪伴她,于是花了四十九年,炼就了聚魂丹,从此世上便有了与活人无异的僵尸;也是我,开启了第六界从而成为银瞳。可是,你知道做僵尸有多痛苦吗?我才知道,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竟是上天最大的惩罚。没错,在湘西,不知多少人倾尽一生寻找,只为得到一颗聚魂丹。可是,我的妻子羽芊,仅陪了我三百年,死了;我的女儿司空秋,嫁至天外灵国,惨遭侍女迫害;我的儿子司空风,在明朝落到蜀山茅山两大掌门手下,黄泉水葬;我所剩的,只有我的孙女司空睿,可是,她恨我,她爱上了仙人,恨我为了亲人长久的陪伴,逼她服下聚魂丹变成了僵尸。”他说着,面对着墨辰,又仿佛根本没有墨辰。
    才知道,司空佑也有眼泪,是血泪,伴着一个人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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