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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 我该如何去爱你 下


有很多时候,感情是困住一个人最好的枷锁。人们总是习惯于打着爱的名义,去禁锢、去伤害,那些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人。
    ——慕容倾
    “你可知颜儿最想要的是什么?”我拥着怀里哭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徐徐开口。
    他身体一振,并不答话。他在害怕,他比谁都清楚颜儿的死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可他就是不敢承认。
    我懂得他的委屈,他爱她,便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来给她。他竭尽心思,本想为她调制一碗最甜的蜜糖,却不料,那些东西混在一起变成了砒霜。
    明明那么那么的爱她,却亲手害了她,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经得住这样的打击。
    可我,必须要告诉他,他一刻不肯面对这个事实,他便一刻得不到解脱,颜儿也是。
    鬼知道,他还困着她的什么!
    “她要的,不是什么身娇肉贵,也不是什么万众敬仰,她要的不过是一溪春水、一个木屋、一个爱人罢了。而你,却并不懂她,将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强加给她。你打着爱的名义,去伤害她,别说水颜那般柔弱的女子,要我,我也会疯的。”
    “我,我只是…我只是…”他慌地抬起头来,“我只是不想让她随我一起受委屈,那滋味我尝过,一点都不好受,我只是想…”
    “她和你在一起,可有说过一句她委屈的话?”我冷冷的打断他。
    他一怔,垂下眼,黯然地摇头道:“没…”
    “这便对了。”我冷了神色,“人家姑娘都不嫌弃你,你何必自己瞧不起自己!”
    “我…”他抬起眼来看我一眼,似是怕我苛责他,又匆忙低下头去。
    我叹了口气。
    有很多时候,感情是困住一个人最好的枷锁。人们总是习惯于打着爱的名义,去禁锢、去伤害,那些自己真正想要保护的人。
    我掏出纸巾来,给他把脸擦干净,边擦边道,“我见过水颜了,就在去年元宵,当你把意魄注入我体内的时候。”
    “她说什么?”他急忙抓住我的双肩。
    “她说…”我看着他企盼的眼神,心中竟是一痛,我抿抿唇,强压下那种感觉,又道:“她说…”
    “她说‘她恨我’对吧?”顾子乌的眼睛黯淡下来,苦苦笑着道:“我就知道…”
    “不,不是!”不知发了什么疯,我忽的打断他,“你猜错了,她不是说的这个,她说的是,她说,她说她不怨你!”
    “真的。”我故意用力的点点头,心脏仿佛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你不骗我?”他急急地看着我,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
    我无端的生气,很生气,很生气,一把拨开他的爪子,冷冷道:“你还不值得我慕容倾花心思骗你!”
    “只是,”我顿了顿,又道:“她说,你还有什么东西困着她,她求你放过她。”
    “她…还是要走吗,我以为…”他垂下眼。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人家说不怨你,就会又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了吗?她折磨你,你折磨她,这样彼此纠缠伤害了千年,还没伤害够吗,你不放人家姑娘走还要怎样!”心中一团怒火猛地窜了出来,简直不受控制,我“腾”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站在他脸前冲他吼道。下来了,才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生气,人家夫妻的事,我干嘛反应这么大!
    顾子乌紧抿着唇,似在犹豫,又像在思考,总之,他没回答我的话。
    我看着他,心猛地一记抽痛,无端冷下来。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初春潺潺的流水中夹杂着的冰块,极孤立极霸道的存在于世间,然后一个生于富贵人家的小姐,惑于春色偷溜出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触及溪水是的那瞬间的感受:如触电般,冰冷、刺痛、甚至麻木。
    我微拧着眉,克制着那感觉,冷冷道:“颜儿的话我已带到了,要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跟逃跑似的,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对他失望,很失望。
    手腕却忽的被人拉住,我一惊,猛地回头,他的身影已闪至我眼前,拽着我就往房外走去。
    “这是做什么?”
    “随本尊去个地方。”
    “去哪?”他走的飞快,攥得我又紧我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到了就知道了。”他的唇又抿了起来,我跟在他后头看他的侧脸,阳光给他的脸部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儿。
    跟着他拐了两道长廊,脸前的空气开始阴森清冷起来。
    是这个地方——那个有山有水有木屋,空灵的仿若水墨画的地方。
    他拽着我,径直朝那木屋走去,踏过那座小桥,便到了房前。
    这木屋似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锁着房门的铜锁都变得锈迹斑斑,门缝上、角落里也都是蛛网。
    顾子乌站在房门前,右手托着那铜锁细细地摩挲打量。
    一个破锁有什么好看的?
    我白了他一眼,他不过是在犹豫,却又害怕被别人看出来,所以才玩儿这些虚招子。
    我不耐烦了。
    “顾子乌,大老远的你让我来干嘛啊,就让我看这锁?”我皱起眉头,“如果是的话,那我看到了,回去了!”说着,欲转身往回走。
    “站住!”顾子乌一把抓住了我的腕子,右手一弹,那把锁便应声而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随本尊进来。”他的声调有些冷,手上也下了些力——他害怕面对里面的东西。
    我未说话,却停下了欲走的身子。
    他“吱呀”一声推开门,扑面而来得尘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顾子乌用他那宽大的袖子在我脸前狠狠挥了两下后,我才咳嗽着勉强睁开眼。
    极普通的一间屋子,灰尘在下午的阳光里起舞。
    我转着眼珠打量了打量四周的陈设——都是些生活必用品,件件都蒙着一层极厚的灰尘。
    这地方,早些年应该有人住过,只能是他和颜儿了。
    我不觉有些失落…
    阳光从方形的窗棱里射入,在房子中央的地板上照出潋滟的光华,那是…
    我抬步走过去,走至身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是一口棺,一口水晶棺,整个埋在地板下,棺盖与地板平齐。不过,这不是让我惊异的理由,让我惊异的,是那个躺在棺中的女子。
    颜儿?
    是颜儿!
    怎么会,她的身体不早就灰飞烟灭了吗?
    可这是…
    我看着那女子,心脏微微颤抖。
    她身着一件暗紫纱衣,许是年代久了,破烂不堪,仅能蔽体。
    她睡在那,侧着身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满的,都是裂痕,就像纯白的冰裂纹瓷器。
    “这是…”我惊愕地回过头去看着顾子乌。
    “颜儿的气。”他走过来,蹲下身子,轻轻叩了叩水晶棺的顶部,“颜儿,我来了。”
    我明显看到那水晶棺里的女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哆嗦。
    顾子乌在棺木旁坐下,不知是动了什么机关,那水晶棺竟缓缓从地底升了出来。
    他倚着棺木,轻叩着棺壁。
    “颜儿的气?颜儿什么时候的气?如何会在这?”我真是要疯了,顾子乌到底还做了这什么啊!
    “临死之前的,本尊将其聚起来的。”
    “那为何将她关在这儿?”
    “本体都灭了,气哪能独存?此地上为木,下为水,刚好能让气息不散。”
    “不散个屁啊,你没看她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吗?难怪颜儿说你还困着她的什么东西,求我一定要让你放过她!”
    “本尊知道。”他看着那棺里的女子,轻轻道。
    那棺里的女子忽然动了起来,我与顾子乌皆是一惊,顾子乌的唇角挑起来,双掌急忙抵着棺壁叫道:“颜儿。”
    那女子坐起来,转过身来。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脸,她的脸,宛若白瓷的脸上爬满了蛛丝般密密麻麻的裂痕,我直觉得浑身发冷。
    顾子乌仍在喊她,她却好像听不见,看也不看他,径直看向我,宛若死水般的美目轻轻转了转,叫道:“倾儿姑娘。”
    我一愣,“你认得我?”
    “嗯。”她沉沉地点下头,“主人要我在此等你。”
    “等我?”我又是一愣,“等我干嘛?”
    她静静看着我,并不答话,半响,忽的跪下。
    “喂,你…”我想去扶她,脑袋“嘭”一声撞在了水晶棺上。我揉着头,疼得呲牙咧嘴,“喂,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依旧跪着,仿若看不见顾子乌,只看着我道:“倾儿姑娘,求你让他放了我吧,求你了。”
    “不是,你求我…啊!”我急急忙忙地往前一探身子,“嘭”又撞上了,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干嘛非牵扯上我?
    “倾儿姑娘,求你,倾儿姑娘,让我去找主人吧,求你了!”她的眼泪直直的从眼里坠出来,她开始给我叩头不住地叩,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呲呲咔咔”仿若瓷器碎裂的声音——她手上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了。
    “喂,你别叩了,别叩了!”我抵着水晶棺,心脏痛的要命——说到底,我与水颜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气难过,我也好不到哪去。
    可,可我有什么办法?
    对,顾子乌啊!
    我忽的回过神来,狠狠推了一把在一旁静静凝视她的顾子乌一把,“快,快把她放了!”
    “你当真要走?”他看着那女子,面上看不出喜怒,“颜儿已经死了,你一出这水晶棺可就灰飞烟灭了。”
    那女子不看他,也不答她的话,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道:“求姑娘让他放我走吧!”
    “不必求她!”顾子乌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厉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来,狠狠一脚就踹到了那水晶棺上,“你连话都不愿意同本尊讲吗?”
    那水晶棺被他踹的一斜,里面的女子身子一歪,玉肩直接就撞在了棺壁之上。
    嘶,这得多疼。可那女子倚着棺壁,愣是一声没吭。
    顾子乌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手抵额,半响才声音低哑道:“对不起。”
    那女子低垂着头,身上裂痕更多了,一动不动,仿若死了般。
    “本尊这就放你出去。”他蹲下身子,仔细凝望着那里头的女子,琥珀色的眼珠被阳光照得光华横溢,却又无比空洞。
    半响,他抬起头,右手捏诀,闭了眼,口里不知念念叨叨了些什么,又睁开眼,道了声“开!”
    那里头的女子忽的抬起头来,望着那棺盖,满眼的欣喜。
    棺木竟开始从棺盖中心融化,却并没有融成任何液体,仿佛变成了空气,一会儿,那棺盖上便融了一个大洞,不消片刻,四壁也融完了,这女子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
    她转着眼睛,如死水般的眸子开始鲜活起来,她伸出手接着从窗棱里漏进来的阳光,仿若孩童般的笑绽放在她的唇角上,让她暗淡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明媚起来。
    我惊奇的发现,她身上的裂痕竟在快速的恢复,如同他们出现时一般,又迅速地沿着来路撤回去。
    不消几分钟,这冰肌玉骨的美人,便呈现在了眼前。
    一件暗紫的残破衣裳,足上未着鞋袜,发上未配首饰,可就是这样,人家也能美得明媚张扬,不可方物!
    这什么鬼,明明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脸,我慕容倾怎么就美不出这效果?!
    我不觉黯然神伤…
    她突然站起来,仿若小孩在街上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银铃似的咯咯笑着,就向外面的阳光跑去。
    “颜儿!”顾子乌猛地转身想追,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嘿,别去!”
    临到门口,那女子忽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春风撩起了她的长发,露出了她深深的锁骨和纤细雪白的颈子,她的脸上挂着能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她看着他,眼睛亮亮的,薄唇轻启道:“再见,小魔怪。”
    我看到顾子乌的脸色顿时一滞,一把拨开我的爪子,就向那绝色女子跑去,那女子就如同与他开玩笑一般,扭过头,轻轻向外一跳,整个身体便笼在了春日明媚的阳光里。
    顾子乌一把抱住她,却扑了一个空,他的手在这女子的身体里寂寞地划过——他只抱住了空落落的自己。
    再看时,漫天只有一堆亮闪闪的飞灰。
    顾子乌站直身子伸出手去接那些飞灰,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喂,你…”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还好吧,别再被打击疯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唇角一扬,竟笑了,衬着春光,那笑无比妖孽。
    我不觉心里发冷,一步赶一步的往后退,道:“你可别冲我发疯。”
    他仿若大赦般舒了口气,张手将手里的飞灰一扬,一把将我扯到了怀里,下巴在我的颈窝里摩了摩,道:“倾儿,本尊饿了。”
    “啥啥啥啥啥?”我被他这脑回路雷了个外焦里嫩。
    “听说那沙二姐弟把饭馆开到本尊的魔界来了,她那有道菜不错,本尊想去看看。”他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急忙转开眼——这妖孽的迷魂术太厉害,看不得!
    “啊?那那那那…”我真想抽自己的嘴,结巴啥?
    “拿?倾儿这是何意?白拿吗,不用付钱?这不好吧。”他绝对故意的,歪歪头,一脸调侃的看着我。
    “白拿你妹啊!”我那舌头终于找回来了,“我说,你想去就去,干老子何事!”
    “哦。”他很乖的应了一声,仿若是累了,不想与我争辩。
    唉,就欺负我心肠好啊,我扯了他的胳膊,一边往前拽,一边道:“去去去,别老拿一张死人脸冲着我,我慕容倾陪你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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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要道歉,昨天又没更……
    各位饶我一条小命,我会努力的。
    今天的字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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