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如沙抓不住

“不好好当你的大明星，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身边有个家伙不太让人放心，这不，一个不留神，又让他给跑了。我想，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些什么。”苏影淡淡道。
    “我只不过是个找人的，寻找一些看着还可以的苗子介绍给有所需要的人。至于任务目标及内容我从来不打听，这你知道的，我这里恐怕没有你感兴趣的消息。”
    “少装糊涂！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何来淌这趟混水。”
    “我想你是忘了我是什么性格了是吧？你觉得仅凭几句话可以左右我的决定？”苏影挑眉。
    “好吧，作为朋友我能做的也只是建议，既然你坚持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不错，正如你所猜测的，那个最……糟糕的情况，兽人找到了那件事的罪魁，并且捕捉到了他们的位置，事实上那些家伙最近的动作实在和‘隐藏’这个词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要稍稍打听一下‘面具’这个绰号，基本上可以很容易得到具体位置。”
    “他跟你说的倒是不少。”
    “他催的紧，我只能跟他解释，这么急可没办法保证质量。他说只要年轻，不怕死的就行，听他这么说，看来是真的很急，我就好奇多问了一句。他也就都说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看他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所以才没告诉你们。毕竟上次是对手挖了那么大一坑，这回这么大张旗鼓谁知道是不是坑。可是，怎么说呢，心情可以理解，急着找他们算账，谁知道下回再想找到他们又需要多久。”
    苏影说不清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以为他终于可以告别过往，去拥抱新的，幸福而甜蜜的生活，却不想，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现实再一次将他拉回到那个残酷的漩涡之中，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兽人跳进那个极有可能是为真的陷阱而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他给了她承诺之后，才要他做这样的抉择？
    他真的无法选择。
    和经纪人打了声招呼，苏影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要去寻个答案。
    落地窗前，两个人相对而坐，中年人摆弄着桌上的茶具，手法娴熟而又颇具气度，仿佛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宁静而又强大的气场。而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却并未被这气场所影响，悠闲淡然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这间房子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极尽奢华也不失古色古香。离开这么多年，竟是没多大的变化。
    还是中年人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的倒是兴致十足，怎么，走了这么多年，忘了家的样子了？”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没想到竟是一切如旧，”说到这里，年轻人轻笑，“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茶。”
    “茶，也是一门艺术。”中年人将茶水注满杯子，端起，放到年轻人面前，“来，尝尝，好多年没泡过了，也不知手法退没退步。”
    年轻人端起杯子，只是啄了一口，放下。
    “味道不错，只是风格变了，清淡了不少。”年轻人仿佛意有所指。
    中年人看着他的动作眼角直抽，“你小子，这可是你老爹我亲手泡的茶！多少人想喝都喝不到。你倒好，请你喝还老大不耐烦。”
    年轻人正是苏影，坐在他对面的，则是苏父。
    “我不爱喝茶。”苏影一句话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也没见你少喝。”苏父翻了翻白眼。“说吧，你这个大明星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这个老顽固了？”
    闻言，苏影轻笑，“我这边蹦来跳去，到底是没能离开您老的视线。我的事情，你还有不清楚的？”
    “你一向都是坚持凡事靠自己，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为哪桩？”
    “兽人走了，重新拿起了枪。”
    苏父依旧淡然，“能让他念念不忘的，恐怕也就是那档子事儿了。这么说，你这次来是为了那丫头？”
    “只是来找一个答案。”
    “做决定的事情你居然能来找我，这我倒是真的挺意外。怎么，不说我自以为是了？”
    “妈妈的事或许真的只是意外，嗯，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个意外。我也感受的到你的自责，因为你教训我的时候底气远没有小时候那么足。再说，你的话，有时候也挺有道理的。”
    “看来练习生的生活让你感触挺深的嘛。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凡事讲求一个缘字，往往有些事情的发展及结果，都无法作为衡量一个决定对错的标准，因为这些有时都是不可控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做决定的时候，遵循本心，仅此而已。事后想起时，自问当时做决定的刹那，能够问心无愧，也就够了。”
    “说实话，当我真正过上练习生的生活的时候，还真是多亏雇佣兵的底子，否则，想坚持下来真的不容易。”他这么说，便是认可了当年苏父不让他去韩国的决定，至少在当时来看，是对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矛盾，他其实已经放下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回来？”
    苏影笑了，“你不是一向善于洞察人心的么，猜猜看。”
    “毕竟是有着雇佣兵的底子在，那种生活对你来说还远谈不上艰难，回不回来自然也就是无可无不可。你却一直坚持不肯回来，我想，你是不想面对某些事，或是想避开某个人。你是怕回来后见到你陈伯！看来那件事，你的心结还是没能彻底打开。”
    苏父所指的，自然是陈雪的事。
    苏影默然。
    “当时你们已经尽力了，还搭了进去你们的一名队员，我和老陈都清楚。你陈伯从来都不曾怨过你，你也不必非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苏父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自己心里的坎儿，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
    心里的坎儿，是啊，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看你的样子，已经有决定了？”
    苏影轻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净是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
    苏父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语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至于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全看你自己的理解。你大了，不该再由我来左右你的决定。”
    “你就不怕我这一去再也回不来？”
    “我还真就不担心。你老爹我纵横商场这么些年，一个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但凡要设局，这个局越是能够引人入毂，越是效用明显，其成本同样也越大。我知道你在担心这是陷阱，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和兽人两个充其量只能算是漏网之鱼，已经不值得人家花费心思在你们的身上了，这不是符合生意经的做法。你是专业的，这里面的门道，你该比我清楚。对了，话说到这我才意识到，你似乎没有非要跑一趟的必要了吧？”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苏影心道。“我还是去一趟吧，兽人这家伙容易脑子发热，我不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