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如沙抓不住

一阵鸡飞狗跳，几人终于全身而退……应该是这样。
    “拿着！”苏影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士兵牌用力拽了下来，扔给兽人。
    兽人伸手接过，“这是？”
    “是队长的，以后，它属于你了。别想偷懒，这次你可是躲不掉了，雄狮毕竟中间休息了很长时间，除了他，队里的老人可就剩你一个了。”
    “我还以为可以躲掉，这活儿可是很费脑子的。”兽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换个代号了？”
    “也许并不用，”雄狮接过话头，“继承了队长的代号，你的代号完全可以当名字来用，话说，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么？”
    “你别说，我还真不记得了。”兽人洒然一笑，“算了，反正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还是更喜欢‘兽人’这个词，对了，幽灵，你把队长这活儿扔给我，那你呢？”
    “我？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做雇佣兵了。”苏影说着，扬了扬手提箱，“还没看出来么，这趟活儿期间我已经违背了好几条佣兵该遵守的准则了，再这样下去，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我玩儿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问，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最后那么玩儿命？跟我们一起上车你也不用遭后面那份罪。”
    “你们之前一直惦记的东西。”说着，打开箱子，一个拳头大小的钻石出现在众人眼前。
    兽人和迈克对视了一眼，“我们的苏大少还缺钱了？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么？我就好心，帮你们抢来了。”苏影明显口是心非。
    “少来！认识这么长时间是你不了解我们还是我们不了解你，这话留着骗鬼去吧你！”迈克笑骂。
    “所以呢，你还是拿着你的钻石，最多多分我们点佣金就行了，反正那个钻石我们拿了也是换钱。”兽人道，又看向迈克，“雄狮，那你呢？是回去，还是留下来？”
    “回去了也没想好以后怎么过，还是留下来吧。”迈克摇头，“而且我也是真不放心你那脑子，真怕你一时想不开再惹出来个空陆立体式围剿，要是有条河没准连船都要算上，我得看着你，适当的时候给你降降温。”
    “嘁，闲不住就说闲不住，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兽人白了他一眼。
    迈克感慨，“当初拼命只是为了活着，现在有命活下来，却早已忘了该怎么活着，只好继续拼命了。不像幽灵，还有恋爱可谈。”
    “恋爱，呵，”机械师目光望着远方，嘴里喃喃，“我们这类人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尔虞我诈，背叛出卖，鬼蜮伎俩的；恋爱对于我们来说，就好比童话之于成人一样的幼稚，你见过哪个成人把童话当真的？”
    苏影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童话是幼稚的，却也是最美好的。这个世界，有好就有坏，有对就有错。没见过坏，也就不知道什么是好；没犯过错，自然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对。既然有悲惨，就一定有童话。况且太多的悲惨都是人为造成的，那么何妨进一步想，人既然能够造成悲惨，为什么不能创造童话？就算之前没有，他宁愿做这个第一人。既然别人可以用笔来构造想象中的童话，那么他也一样可以，用他的世界，去书写他和在熙两个人，真实存在的童话。
    在熙最近和安宇泽也是越来越聊得来，虽然话题大多还是离不开苏影。不过距离拉近之后，在熙才发现，这个工作上的大前辈，性格上温和地更像是邻家大哥哥。苏影这一手失踪搞的她心里七上八下，也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两个人就这样越聊越多，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问她看上了苏影哪一点，她就滔滔不绝的念起苏影的种种好，歌唱得棒，舞跳得好，帅气，气质迷人，厨艺棒，文艺，幽默，又有安全感……最后听得他不得不打断，自嘲说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再不打断她光是数优点就能数一天，恨不能把那个人浑身上下都夸一遍，让人听起来忍不住要怀疑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他就没有缺点吗？安宇泽这样问。
    在熙想了半天，犹豫道：“那个……不辞而别算吗？”想了想又补了句，“而且到现在还没消息。”
    这不叫缺点，叫错误！安宇泽哭笑不得。
    后来他们又聊到她和苏影的初识，准确来说，是她第一次认识苏影，就那样的闯进了她的心里，猝不及防，却又那样新奇。最恼人的是搅动她的心海不再平静的罪归祸首，却对于这次见面没有一点印象，偏偏理由又是那样的充分，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在熙和苏影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深夜，当时，在熙正在被几个小混混纠缠，被刚从“午夜”出来，要回宿舍的苏影恰巧撞见。
    在熙见有路人出现原本大喜过望，刚喊了句“救命”，却不想对方却是一脸醉态看上去走路都不稳，满心期望顿时化作绝望。
    苏影却就这样径直向他们走来，也没有要绕开的意思。这边发生的事或许他真的没看见，或许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自己的一句抛物线也不知到底是揪着了兽人的哪根神经，之前都没发现维京海盗居然也会这么多愁善感，话题越聊越深沉，出来时只觉得心情特别的沉重，对于周围都发生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兴趣。
    苏影的直挺挺撞上去再加上在熙方才的一句救命让那些小混混产生了误会，一个小混混上前拦住苏影：“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苏影的回答更简单，就两个字，“让路！”心说大爷我正心里不痛快找发泄口找不到呢，我走我的路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心里没鬼你心虚什么。
    结果那货来了句，“你是铁了心要多事是吧，行！”说完就要动手，苏影也懒得和他啰嗦，伸手握住对方挥过来的拳头直接折了对方的腕骨，一旁的同伙看着不对劲紧跟着全都冲了上来，却被一下一个全部放倒。心情阴郁之下更是连下重手，所有躺在地上的不是折了胳膊腿就是折了几根肋骨，不进医院躺上一阵子估计是好不了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看的在熙有些愣神，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他真的喝醉了？
    “走了，别发愣了。”
    她这才回过神，再去看他，又回到了刚才那种一步一晃的状态。
    “你……没事吧？”她怯怯的上前。
    “我没……没——事。”看着他说话的神态，她终于确定，他的确是喝醉了。
    “真是，都喝成这样了还去打架。”她喃喃，听不出是抱怨还是心疼亦或是愧疚。
    闻言，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锐利，注视着她的双眸，慢慢的，一点点靠近。
    “你……你干什么……”她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阵势，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进一步，她只好退一步，直到发觉后背已然靠在了墙壁上，再也退无可退。
    他伸出一只手撑着墙，慢慢靠近她的脸，近到彼此都可以看得清对方的五官，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
    在熙怔怔地看着他，他……长得还蛮帅的嘛。
    要死了，她在想些什么啊！
    “第一，”他缓缓开口，“刚才的这一架，至少避免了你继续被纠缠。我可以不在乎你没说谢谢，但至少请保持安静，OK？”
    她机械得点了点头。
    “第二，酒精麻痹的只是意识，不是本能。”
    怪不得，就连我在喝醉的时候都在想你，原来，想你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犹记得他当时离开的背影，和离开时留下的话语。算起来，那或许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关心的话语——如果算是关心的话。
    “我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没兴趣，不过，毕竟是深夜，一个女生，能少出来，还是少出来的好。这一次我可以帮你解围，下一次我可不见得还能撞见。或许，我真的谁都帮不了，谁也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