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如沙抓不住

34 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苏影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并不太妙,当时离炸点那么近本就容易震伤内脏,再加上温压弹的特性在狭窄的山洞内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医生说,能撑到什么时候,恐怕谁都说不准。
    换句话来说,救是肯定没救了,早死晚死的问题而已。
    苏影听了之后倒是一脸的淡然,专门为了山洞作战而设计的温压弹,地狱火的外号又岂是白叫的?没当场挂掉,已经算是运气了。
    有些话医生虽然没说,苏影也能猜到个大概,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五脏六腑八成是已经千疮百孔乱七八糟了,纵然想治,只怕也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毫无头绪。
    苏影并没有在医院待多长时间,等疼痛有所减轻了便立刻出院。
    毕竟,尽力留下最后的绚烂,总好过草草黯然收场。反正结局已经注定,徒劳窝在病床上也毫无意义。
    他依旧照常排舞,除了经纪人,没有任何人发现过他的异常。便是经纪人也是不知详细内情,所知也不过是苏影最近有些不舒服,仅此而已。
    “喏,你要的新歌。”休息间隙,苏影把一份曲谱递给经纪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经纪人笑着接过。
    苏影却并不买账:“漂亮话就免了,我有条件的。”
    “不是吧,爷,你又想干嘛?”经纪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歌词怎么是中文的?”
    “到时候在团体舞台之后给我安排个独唱吧,这首歌不适合团体的效果,我最初也不是按照团体的风格写的。”
    经纪人忍不住扶额,“行行行,大少爷,这些问题都不大,我去沟通。不过就一点,就这一点,咱把歌词改成韩文的成吗?”
    苏影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这首歌意义特殊,没得商量。”
    “这是回归舞台啊,我的大少爷!你这样我很难做啊!”经纪人还不死心。
    “好啦,你需要做的只是协调好时间,然后准备好伴奏,就这么简单,OK?”
    “那这首歌的收益呢?”
    “无所谓了,”苏影耸耸肩,“我不在乎是否受欢迎,懂的人自然听得懂,不懂的人,喜欢更好,不喜欢也没关系。”
    回归舞台仍旧在紧张的筹备中,《我结》的录制却已经临近尾声。在熙对于节目的结束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并不觉得这是结束。她的心里是感谢节目组的,谢谢他们让她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姻缘。最后一期的录制时,荧幕上自然是开开心心好聚好散,留给观众一个happy ending;至于私底下已经是开始在憧憬着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了。
    只有苏影心里明白,荧幕上的一句再见,只怕是真的要再也不见了。
    痛一时还是痛一辈子,这似乎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选择题。可只有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才明白,这个决定,究竟有多么的艰难。
    “苏影哥哥!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回家啦!”
    看着巧笑嫣然的她,苏影只觉得心仿佛针刺般的疼。
    在熙见他还站在原地,笑着跑过来牵起他的手:“怎么不走了?”
    苏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都结束了。”
    在熙歪着脑袋,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苏影,双手牵着苏影的手臂一前一后地荡着:“我知道啊,节目结束了啊。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那些讨厌的摄影机了,多开心啊!”
    苏影见她这副样子,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把从心底涌起的那股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压了下去。
    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我的意思是,我们结束了。”
    声音平静却冷的刺骨。
    在熙愣住:“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说,我们结束了!”
    在熙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你又来这一招,我不会再上当了。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你答应过我,不再独自强撑的。”
    苏影的心仿佛在被千万只手撕扯。
    他大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这个节目就好像为我们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现在节目结束了!梦该醒了!你也不要再骗自己了!”
    在熙愣住,牵着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松开,她缓缓退后,一步一步,最后终于转身跑掉。
    望着在熙离开的背影,苏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像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一定是哭着跑开的,因为他看到了她后退时双眼有两行清泪滑下。
    她痛,他更痛。
    可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或许,这段感情本就是个美丽又甜蜜的梦。他注定,实现不了自己曾许的那个,一直到永远的诺。
    回归舞台如期进行,苏影也如愿得到了独唱的安排。
    望着舞台下热情的粉丝,他缓缓的说着自己的开场白。
    “接下来这首歌,是我自己作词作曲。我要把这首《喧嚣时光》,献给那些,曾经陪我走过那段风起云涌的日子,彼此倚为后背的兄弟们。希望以后,无论聚散,我们永远都会记得这段,曾经一起闯过的日子。”
    音乐渐渐响起,这一瞬,苏影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段和战友们一起飞奔在枪声炮口之下,穿梭在雷区陷阱之中的日子。
    他不在乎这首歌是否会红会火,只要那些老朋友们能够收到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观众席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熙安静地坐着,望着舞台上的他出神。
    本想赌气说今后再也不去关注有关他的一切消息,最终还是拗不过心中的不舍,或许还有些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驱使着她,终于再一次坐在了他的舞台的观众席上。
    再看一次,就最后一次。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有了再看一次,就会有再再看一次,就还会有二三四五次,究竟何时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这种明显自欺欺人的理由,她却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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