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睿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何要等到选秀过后?”卢侧妃不解其意。
金玄睿探身附耳,对自己的母妃悄声解释了一番。
卢侧妃凤眼微睁,听完了个中缘由,轻声问道:“你想这样帮她?”
“这样,她就不会被留在宫中。”金玄睿低声说道。
“你别忘了,过几年,她还要参加选秀的。”卢侧妃面上淡淡的。
“先帮她过了这关再说。”金玄睿依然坚持。
“你看那争渡的舵手,即便是赢了,还是湿了衣襟。他们是为争夺端阳竞渡的头名,你这样又所为何来呢?”卢侧妃柔声地问道。
“我要替父亲收一员猛将,对右虎旗有利的事,孩儿岂能放过?”
?
☆、冬珠进京
? 看完竞渡回来的路上,冬珠并未碰到路公公一行人。进了家门,却被李氏唤到别院,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然后让老管家押着她,去前院给路公公赔礼道歉。
路公公见了她,根本没提及半道被甩的事儿,先是笑容可掬地问她海湾竞渡比赛的情形,冬珠低着头简单地说了几句,心里气他背地里告黑状。
路公公瞅着她垂头摆弄手指,明显不愿搭理他的样子,也不计较,而是绘声绘色地讲起宫中过端阳节的情形。当他说到用小角弓射银盘中的粽子,射中哪个就吃哪个时,冬珠虽然还低着头,但已竖起了耳朵,开始认真地听起来。
当路公公讲到皇帝朝冠上要戴艾草尖,皇后、太后及宫中女眷的头上要戴艾草簪,宫中的熏香用菖蒲根儿时,冬珠下意识地抬起头,瞪大了墨玉般的眸子。
当路公公讲到福海赛龙舟,近侍王公观礼,皇子们率船竞渡时,冬珠忍不住飘来探寻的目光,好奇地问道:“去年的端阳节,宫中哪位皇子赢了头彩?”
“大殿下年长,又有好身手,自然是他赢了。”路公公见冬珠不生气了,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可惜今年看不到了。”冬珠怀着小小的遗憾,没能见识一下宫里的端阳节。
“端阳节年年都有,今年看不到了,还有明年。”路公公听了小丫头的叹气声,忍不住哄道。
“说得也是。不过明年还有好久呢!”冬珠还是有点儿怅然。
“每年的节日多着呢。过了端阳节,还有虫王节、马王节、七巧节、中秋节、开山节……”路公公一下子列举了很多节日,每个节日都能说上几件趣事。
冬珠听得津津有味,连午膳也是陪着路公公一起享用的。
李氏唤来老管家,问了前院的情形,当得知养女与路公公相谈甚欢时,不禁莞尔笑道:“路公公瞅着比冬珠年长几岁,到底都是孩子心性。”
李氏与老管家说了接下来的安排:“这次冬珠随路公公进京,还让李熙跟着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珠儿身边服侍的人,我也挑好了,让金环和知夏、明月三个跟着去。到了京城,先暂时住在少卿府……”
最后启程的日期订在三日后。
启程这一天,李毅陪着哥哥李熙一起过来。趁人不注意时,他偷偷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冬珠,低声说道:“荷包里有些金瓜子,带在身上总能用得到。”
为了一路上的方便,冬珠带上了她的一点红,府里还准备了两辆马车,供路公公和冬珠累了时小憩。
白天走官道,晚上找驿站歇息。赶巧遇不上驿站时,就在野外路宿。好在天气暖和,又有马车,冬珠也没觉得旅途有多么艰辛。
一个月下来,冬珠发现越来越不讨厌路公公了,脾气好、体贴周到,外加长相清秀,瞅着舒服聊得开心,有他在身边,很多事都不必操心费脑子。
到了京城,繁华热闹的景象吸引了冬珠的注意。一时起了好奇之心,想要下车换乘一点红,逛一逛热闹的地界,却被一向好说话的路公公拒绝了。
“肚子饿了,还不准人家下去吃碗热面吗?回头我就告诉三殿下,你为了赶路,让我们饿肚子,还冲我疾言厉色,吓唬我……”冬珠气鼓鼓地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咱家哪敢呢?还不是怕殿下担心,急着回去复命吗?”路公公迟疑一下,到底不敢违拗冬珠的意思,在路边的一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冬珠高兴得跳下马车,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最大的铺面就属眼前这家悦来客栈了。
“是这一家吗?”冬珠扭头看路公公,见他点头,便笑眯眯地奔进去了。
金环带着两个丫头快步跟了过去。路公公冲身边的一个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没进客栈,而是重新上了坐骑,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进京的李熙给路公公赔着不是:“表妹贪玩,初来乍到,定是被京城街市的热闹迷了眼,所以才吵着下车瞧瞧。”
“既然是要进宫拜见贵妃娘娘和三殿下,也不好蓬头垢面的,刚好可以借着客栈的方便,梳洗一番。”路公公一时想到了宫里的规矩礼仪。
正好赶上晌午的饭点,客栈里用膳的人也多。冬珠在一楼没有寻到合适的位置,便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眼瞅见窗边还有一张空桌,便跑过去坐下来。
靠窗的位置能瞧见街面的热闹,冬珠心里十分满意。金环和路公公等人尾随而至,上了二楼,看见小姑娘正欢欢喜喜地看着墙上的菜牌。
见众人到了,冬珠冲路公公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这里你最熟,点什么菜就听你的,反正好吃就成。”
路公公瞧着冬珠急不可耐的样子,立刻对跟进来的小二吩咐道:“要两桌,店里的招牌菜,什么快上什么,同时要一间客房,等我们用完膳,送些热水。”
“还是你想得周到,暖男路公公又回来了!”冬珠笑着赞了一句。
对于暖男是什么,路公公并不明白,但看到小丫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靥,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勾起唇角,含笑着说道:“小姑娘又逗咱家开心。”
店里的小二极有眼色,瞧见他们衣着不俗,一要就是两桌席面,便亲自跑到掌柜面前说项,上菜的时间就比平常快了一些,但还是不能跟人少的时候比。
冬珠是来什么吃什么,当肚子填到七分饱时,才放缓了进食的速度。路公公同桌陪着她,吃得十分悠闲。当冬珠放下碗筷,扭头发现临桌的侍从已经坐着饮茶了。
吃饱了的冬珠就想睡觉,好说歹说,才在金环等人的陪伴下去了事先预订的客房洗梳。路公公招呼两名侍从去客房门口守着,自己留在二楼继续喝茶。
等着好一会儿工夫,焕然一新的冬珠被金环背了出来。见到路公公的诧异,连忙解释道:“大小姐的午睡一向准时,如今瞌睡来了,挡也挡不住。”
“送进车里吧,咱家已命人回宫禀报去了。说不定,这时候贵妃娘娘与三殿下已经等着了。”路公公也没法子,只好命金环把冬珠背进马车。
路公公想要快马加鞭,怎奈街面繁华,走也走不快。就这样走走停停,让冬珠睡了一觉。本来做着抱啃猪蹄的美梦,却被车外一阵马的嘶鸣声惊醒。
醒来时觉得头痛,原来是不小心磕在了车壁上。冬珠揉了揉眼睛,听道身旁的人一丝□□。扭头看去,发现金环的一只手还抵在车壁上。
才要问一声,就听车外有人叫嚣:“车里是谁?惊了我的马,还不滚出来道歉?”
“二公子,都怪咱家眼拙,急着进宫复命,冲撞了您。车里坐的石姑娘,是贵妃娘娘要召见的人。”路公公一见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皇后的侄子王喜儿,便立刻显身道歉。
“你又不是车主,让车里的人快滚出来!”王喜张目龇牙,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路公公不好让侍从驱赶,也不想让冬珠出来给王喜儿道歉。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喜儿见路公公等人缩手缩脚,便更加张狂,几步蹿到冬珠的马车前,撂开车帘,想要探身查看。就在这时,忽然“啊”的一声捂着半边脸退了几步……
?
☆、入宫觐见
? “你竟敢偷袭小爷,有胆子快滚出来,让小爷记住你的脸!”王喜儿一手捂着被踢红的半边脸,一手指着车帘叫骂着。
冬珠方才踢了对方一脚,心里也是怕得要死。但她知道“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忽地站起来,却被身旁的金环死死拉住:“大小姐,你不能出去!”
“一旦误了娘娘的召见,你我都担待不起!”冬珠冷着小脸盯着金环。
主仆二人对峙了一会儿,金环收回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奴婢陪着大小姐一道出去。”
冬珠点点头,抓起马鞭,由金环陪着,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
看到车主是一个梳着双丫头,一身淡紫衣裙的小丫头,王喜先有些泄气。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抱不平:“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领?”
“是啊,是啊!跑到街面上胡闹,真是丢祖宗的脸!”
“小丫头,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的马车惊了我的马,你又无端踢了我一脚,这笔账怎么算?”王喜梗着脖子,放下捂脸的手,被踢的地方已经红肿了。
“小丫头下手是有些重了。”
“他钻人家的马车,不踢他还由着他吗?”
人群中议论纷纷。
冬珠扬起眸子,仔细打量王喜儿,发现不过一个青涩少年,年纪与路公公相仿,浓眉大眼,嵌在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上,并不难看。只是那鼓鼓的脸颊和微微翘起的鼻子,瞧着倒有几分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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