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东西,妹妹一会儿派人送过来便是。”
萧贵妃屈膝恭送王皇后等人离去,才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凤鸾殿。一时命映月派人去雅歆阁收拾冬珠的衣物,送到王皇后住的朝阳殿去。
接着,又唤来涂公公,认真交代道:“那丫头不识抬举,正合本宫的心意。过几日,皇上的赐婚就下来了。你亲自跑一趟撷芳殿,替本宫劝说三殿下,让他专心与燕儿的婚事。对石家那丫头,本宫不追究她的无礼,已是仁至义尽了。”
端方阁里,金沐暄听完母妃的口谕,不动声色地详细询问了御花园里发生的事,低头思索了片刻,才打发走了涂公公。
小路子送涂公公走到门外时,被涂公公一把拽到角落里,低声提点道:“估摸着三殿下心里一定不高兴,咱们作奴才的要想法子替主子分忧,才算有用的奴才,主子才能对咱们高看一眼。贵妃娘娘以三殿下为重,自然会在意三殿下的心思。你在一旁劝劝三殿下,那丫头的父亲还在左龙旗,终究逃不出手掌心去……”
“师傅,我觉得三殿下不会再揪着不放的。如今赏也赏了,帮也帮了,就像贵妃娘娘说的,咱们已经做到极致了。况且不过是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我看贵妃娘娘过于担心了。”小路子与涂公公的看法不同。
“你懂什么?有些事,不是心里放不下,而是面子放不下。你以为三殿下会钟情于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吗?不过是借着救命之恩,摆平军中之事罢了。就算是三殿下对那姓石的丫头有几分好感,也被她的不识抬举惹恼了。既然恼了,就不会轻轻放过。三殿下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接下来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
☆、偷吃被发现
? 冬珠搬进了朝阳殿后殿的一处耳房内。房间还算宽敞明亮,但内里的陈设却十分简单。除了宽大的案几能引起出入者的注意外,再就是墙上的一排佛图了。
没瞧着蒲团,也没有供奉的香火,冬珠确定这不是一间佛堂。
引她到此处的中年嬷嬷表情冷峻,一进房里,便放下随身的黄缎包裹。对着冬珠说道:“包裹里面是皇后娘娘手抄的《金刚经》和纸笔,以后奴婢每日晚膳前会过来取姑娘当日的手卷。如果姑娘不能完成,就用晚膳和安寝的时间来补。”
“嬷嬷的意思是每日到晚膳前如果写不完,就没有晚饭吃了吗?”
见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冬珠转了转乌亮的眸子,思忖着继续问道:“嬷嬷能否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朝阳殿里有品级的宫人犯错思过的地方。”
中年嬷嬷说罢,唤来守在门外的一个宫女,介绍道:“她叫小琢,有事你就唤她。传皇后娘娘口谕:既是思过,便要平心静修,每日不能踏出院子半步。”
“多谢嬷嬷提点,请问嬷嬷贵姓?”冬珠绷起小脸恭谨地问道。
“不敢当,奴婢姓陈。如果姑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不打扰您静修了。”陈嬷嬷对着冬珠屈了屈膝,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冬珠坐在案几前,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时唤来小琢:“今日午膳什么时候到?”
“按理说,膳房该送来了。奴婢去给姑娘问问吧!”小琢年纪不大,是一个月前新进来的宫女,被分到这里跑腿打杂,与院子里的其他人已经混熟了。
冬珠无聊地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一罗金粟笺,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是清秀俊朗的楷书。数了数页数,统共五十余页。冬珠认真算了算的时间,心里踏实下来。只要不出意外,一天花上三四个时辰抄写一部《金刚经》,绰绰有余。
午膳端来的时间有些迟缓,小琢从食盒中取出六菜一汤,笑眯眯地说道:“今日是七巧节,宫里设了宴,这烧子鹅和桂花翅子都是加的菜。”
“平日是四菜一汤?”冬珠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有些凉了,但对于□□的她来说,已经顾不得矫情了。
“姑娘是从明日开始抄经,今日的菜里有些荤腥,也不会被佛祖怪罪。但明日以后,就都是素食了。当然,按规矩还是六菜一汤。”小琢解释道。
“要素三个月?”
关禁闭也就罢了,连吃肉的机会也要剥夺了,还是御膳房里做的肉。过了这个村,也就没这个店了。冬珠摸了摸自己的包子脸,一时埋头扒饭。
大约半个时辰,小琢来收拾残羹,发现盘里的烧鹅和鸡翅都不见了。
“姑娘小小年纪,一顿竟吃了一只整鹅?”
“嘿嘿,因为有点饿。”
小琢抿着嘴,快速地端走了盘碟,留下冬珠一个人在房里消食。
晚膳的六菜一汤,依旧有两个荤菜:红焖肘子、坛子肉。
小琢收桌的时候,发现盘里的红焖肘子不见了,坛子肉也吃空了。这一次,直接惊得张大了嘴巴,偷眼瞟了冬珠好几眼,才轻手轻脚地收拾好退了出去。
夜里,小琢不安地守在外间,等着冬珠起夜唤她。
冬珠一夜好眠,并未有任何不适。清晨醒来,独自穿好了衣服,发现小琢顶着一对熊猫眼,端着水盆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一时关心地问道:“昨夜没睡好?”
“不,奴婢昨晚吃多了,夜里有些不适。”小琢慌忙掩饰,帮着冬珠梳洗。
冬珠“哦”了一声,便也没了下文。
等了好一会儿,小琢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昨日姑娘吃得比奴婢多了一倍,真地无事?”
“原来昨夜你竟是饿得睡不着?我这里还有半只烧鹅,你拿去吃了吧。”冬珠从软榻下面翻出一个纸包,转手递给了小琢。
“原来姑娘不是吃得多,而是把东西藏起来了!”小琢讶然地接过已经渗出油汁的纸包,端着水盆默默地退了出去。
冬珠目送她出了屋子,连忙把软榻下面的红焖肘子转移了地方。
早膳是青菜豆腐汤、素包子、白米粥,酱汁萝卜……无论饭里还是菜里,果然是一点肉腥也未见着。
饭后净手后,冬珠端坐在镶金黄柏木花角长案前,展开王皇后的手迹,比照着一页一页地认真抄写起来。
房里很安静,埋头抄经的人又带上十分的小心。一个时辰悄然过去,竟没有一张浪费的宣纸。
冬珠起身在房里稍作走动,又坐在案前继续抄经。在家里练字的时间,很少连着一个时辰的。
第二个时辰过去后,午膳的时间就到了。此时的她,已经觉得眼涩手酸、颈木腿麻了。
看着抄了过半的经文,冬珠还是觉得有些兴奋。还好在家里就抄过佛经,坐得住椅子,专注起来也不会经常出错,沉心静气四个字,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午膳端来时,冬珠放下了毛笔,收拾了经文。陈嬷嬷也跟了进来,对着她福了福,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想要看姑娘前晌抄的经文,命奴婢过来取。”
“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来取的吗?”冬珠小声说了一句,手上麻利地把自己的手抄递给了陈嬷嬷。
陈嬷嬷接过来瞧了一眼,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午膳后,冬珠怕误了时辰,不敢午睡,打起精神来伏案抄书。晚膳前顺利的完成了当日的任务。虽然一时走神,中途抄废了几页,但还是完美收工。
陈嬷嬷进来,再次取走了手抄,对皇后娘娘查阅的结果只字未提。
冬珠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心情好得很,面对着一素到底的晚膳,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瞅着房里无人,俯身把藏在角落里的油纸包取了出来,打开闻了闻,即便是凉的红焖肘子,也是分外诱人。
小丫头躲在房里吃得指上沾着肉沫,嘴上挂着油渍,正暗自得意。突然窗外传来小琢脆生生的话语:“奴婢给二殿下、小爵爷请安。”
“起来吧。石姑娘可在房里抄经?”二殿下金沐辉轻声问道。
“回禀二殿下,今日的经文,姑娘已经抄完了。如今正在房里用膳呢。”小琢恭敬地起身答道。
“她竟抄得这般快?”王喜儿一时有点失望。
“你还要进去吗?”金沐辉眼中带笑地望着自己的表弟。
“来都来了,就进去瞧瞧吧。”
王喜儿抬脚踏上石阶,金沐辉跟在后面。房里的冬珠正在销赃灭迹,扯下帕子擦了擦手,飞快地把骨头包起来,藏到桌案底下。
等王喜儿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稳稳地坐在桌边吃饭了。
“二殿下在此,还不起来拜见?看来得让皇姑母指个教引嬷嬷教你规矩了。”王喜儿唬着脸说道。
冬珠刚刚起身,却被对方忽然靠过来吓得一哆嗦。
“你偷吃东西了,而且偷吃的还是红焖肉,我猜得对不对?”王喜儿瞪大眼睛,近距离地逼视道。
“不对,我明明吃得是红焖肘子!”冬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
☆、混点的日子不轻松
? 冬珠在第一天抄佛经偷吃红焖肘子的事,传到了王皇后的耳朵里。王皇后听了自家侄子认真地汇报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就把王喜儿打发了。
“表哥,你觉得姑母会怎样处罚那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王喜儿出了朝阳殿,一时兴奋地拉着二殿下金沐辉问道。
“估计会派人申斥吧?也许会饿她一两顿,小惩大戒。”金沐辉随口说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王喜儿一脸的不甘。
“行了,别想那个小丫头的事了。咱们去御马厩吧,听说最近又进了一批上好的蒙古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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