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的秀色

第35章


  冬珠努力掩饰心中的波澜,但在疑惑茫然之下,也没了继续倾谈的兴致。李琳儿见她一时沉默不语,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想着这段日子与三殿下相处的情形,便把心一横,扯了扯冬珠的衣襟,垂下脸来说道:“其实三殿下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表妹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总会有法子的。”冬珠含糊地说了一句,便侧身躺下了。
  李琳儿见冬珠背对着她,不再言语,也知道今晚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七巧节这日等到快晌午的时候,有两顶轿子来到了雅歆阁。
  冬珠与李琳儿相携而出,软轿载着她们去了御花园的方向。
  行至半途,李琳儿忽然让她的轿子调头,对冬珠的解释是:“房里落了东西,你先行一步,回头我就会跟上来。”
  冬珠不疑有他,由着轿夫抬她去了御花园。等落下轿子走出来,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黄罗伞,和一排从身形和衣着来看,年纪轻轻的如花少女。
  一个执守模样的太监来到轿前,一脸恼怒地对着冬珠低声训斥道:“选秀还迟到,不知道今日秀女阅选被太后娘娘改在了御花园吗?如今是最后一组了,还不快去?”
  说罢,硬塞给冬珠一个牌子,把她推到了前面一排人的最右边。
  这时,执事太监大声宣读:“定国公冯良之女,冯婉贞,十三岁;宁远知州杨怀仁之女,杨巧云,十六岁;大理寺少卿张国栋之女,张依瑶,十二岁;护军参领夏天成之女,夏莺莺,十一岁;游击将军石长青之女,石冬珠,八岁……”
  “八岁?我朝的秀女,什么时候低到这样的年龄了?”坐在皇罗伞下,一位上了年纪的雍容妇人,蹙眉问道。
  这时,一旁的萧贵妃起身莺声回道:“这件事,臣妾已禀明了皇上。游击将军之女石冬珠,命格尊贵,还是暄儿命中的福星,要不是她,暄儿就……”
  “就算情有可原,也不能坏了规矩!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等她够了年龄,再来参加阅选吧。”华贵妇人瞟了萧贵妃一眼,面上淡淡地说道。
  萧贵妃脸上一滞,却也不敢辩驳,垂头说了一声:“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身旁的王皇后转了转眸子,对着萧贵妃微微一笑:“虽然这次没能达成萧妹妹的心愿,但天下都知道你有个认定的儿妇,估计没人敢跟妹妹抢人了。”
  “这次哀家驳了你,也是依祖制行事。但哀家会记着这件事,他日这个丫头长大成人,只要过了宫里的阅选,你要把她配给暄儿,哀家决不拦着。”
  有了太后的保证,萧贵妃急忙俯身谢恩,也不觉方才之事有失颜面了。
  一番折腾,冬珠反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端坐在皇罗伞下的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太后一时好奇地打量冬珠,面带威严地问道:“听说你小小年纪,就临危不乱,在上元节上救了无人敢救的三殿下,你是如何救人的?”
  冬珠已从初时的惊骇到如今豁出去的心思了。虽然自己的父亲还在左龙旗萧清云的手下当差,但她不想像父亲一样,委屈在萧清云的女儿之下作个侧室。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冬珠先行了跪拜大礼,然后跪着说道:“回禀太后娘娘,不是臣女的功劳,是三殿下自己醒来了。”
  “哦,那贵妃怎么说是你出手救的人?”太后并未瞅萧贵妃,而是盯着冬珠问道。
  “臣女只是觉得天气严寒,怕三殿下倒在地上受不住,所以就命人把他抬到了车里,许是车里温暖,三殿下就自己醒了,后来又用了些茶点,三殿下就一切如常了。”冬珠努力淡化现代的急救措施,把一切行为归咎为自然转好。
  “可是小路子说是你命他按压胸口,三殿下才活过来的。暄儿醒来时,你又细心照顾,他得知你要入宫,才送你转心玉佩的。”萧贵妃疑惑地插话。
  “回禀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臣女并不懂医术,一切都是三殿下福大命大,与臣女真地没什么关系。至于福星一说,纯属不实之言。三殿下贵为皇胄,只会是别人的福星,一个普通女子的福气哪能影响皇子皇孙的福运呢?”
  “母后,儿臣觉得这个小姑娘说得极是。”王皇后颇为赞同地说道。
  “小丫头倒是一个明白事理,不贪功的。单凭你在三殿下危难之时伸出援手这一条,就该表彰一番。贵妃与三殿下感念你的援手之恩,想要纳你为侧妃,你可愿意?”太后眯起了眼睛,一脸慈爱地问道。
  “臣女不愿!”冬珠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口。
  “大胆!小小女子竟敢如此狂妄,藐视皇家威仪!”萧贵妃凤眼圆睁,面露不悦。
  “萧妹妹莫急!本宫问你,为何不愿?嫁给皇子作侧妃,可是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今日贵妃娘娘为你谋划,为何你却不愿?”王皇后问道。
  “因为……因为……”冬珠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托辞来。
  “皇姑母,小丫头是因为侄儿。”不远处的假山后,走出两个翩翩少年。
  ?
☆、小霸王出手
?  假山后,走出两个执扇的翩翩少年。略微长年的那个一身明黄锦褂,身边稍矮的少年穿着宝蓝箭衣。二人俱是面如冠玉,身姿矫健,稳步来到皇罗伞前,俯身跪拜道:“辉儿(喜儿)给皇祖母(皇外祖)、母后(皇姑母)请安。”
  “哀家的两个乖孙,你们怎么来了?”太后脸上顿时堆起和煦的笑容,满目慈爱地招呼小哥俩儿起身。
  萧贵妃一旁撇了撇嘴,她最看不上王皇后的这个侄子,自小就调皮捣蛋不说,长大了愈发骄纵胡闹,偏偏有一张腻死人不偿命的嘴,不仅使皇后狠不下心来责罚他,还把太后哄得团团转,逼着皇上把他记名在已故的景仪公主名下。
  这位景仪公主是皇上的妹妹,也是太后最喜欢的女儿,二八年华就夭折了。
  “孙儿与喜哥儿误闯了御花园,还请皇祖母责罚!”二殿下金沐辉跪着没有起来,又扯住了身旁要起来的王喜儿。
  王喜儿转了转黑溜溜的眸子,笑嘻嘻地说道:“皇外祖,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以为选秀早就结束了,所以才来逛园子的。没承想刚好撞见皇外祖和皇姑母在这里断案。一时不敢出来,就拉着表哥躲在了假山后面。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听了个大概。知道贵妃娘娘想要抬举这个小丫头,她却推三阻四的。”
  “你又胡闹什么?还不一旁站着去。”王皇后横了自己娘家侄子一眼,示意他别再当众犯浑。
  “起来说话。”太后转头瞟了皇后一眼,依然笑容满面。
  萧贵妃一脸寒霜地端坐着,也不言语,等着看王喜儿又出什么妖蛾子。
  这时王喜儿站起身来,直接对萧贵妃说道:“这小丫头心里有鬼,所以才不肯接受贵妃娘娘的好意。其实,这小丫头行事乖张,并非三殿下的良配。”
  “这话从何说起呢?”萧贵妃轻挑娥眉,淡淡地问道。
  “一个月前,我与小丫头在街上巧遇,她不仅冲撞了我的坐骑,还刁蛮地踢了我一脚,不仅踢肿了我的半边脸,次日还掉了一根牙,养了半个月才好。”
  “小小年纪,竟这般凶狠,这还了得?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赶出宫去。”太后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就连一向以温婉示人的皇后娘娘也立起了凤目。
  冬珠一看要挨打,连忙苦着小脸辩驳道:“启禀太后娘娘,那次纯属意外。臣女也没想到会踢得那么严重,当场已经向他道歉了,还双手奉上银两……”
  王喜儿截住她的话,愤愤地说道:“你没诚意!在虫王节那日再次碰到你,不仅没有一丝悔意,还出言嘲讽,哪有做错了事还恁般傲慢无礼?”
  “你要怎样才能解气?你瞧我这样小,很不禁打的!”冬珠可怜巴巴地望着王喜儿,急得眼圈都红了。
  “皇外祖,打她一顿有些便宜了。不如让她负责倒撷芳殿各位皇子的夜香,倒满一个月,才允许她出宫。”王喜儿瞧着冬珠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甚为得意。
  萧贵妃本就对冬珠没有多少好感,要不是自己儿子三番五次的劝说,她才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半点儿精力。既然对方不识抬举,正好借个由头出口气。
  身旁的王皇后一时蹙起了双眉,脸色不愉地说道:“你想要解气,有许多法子,这样侮辱一个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军之女,有失分寸。不如让她留在本宫身边抄写经文吧。抄满五十遍《金刚经》,就准她出宫。母后,您说呢?”
  “五十遍太少了,让她抄写一百遍。如果写得不好,还要重抄。喜哥儿每日负责监督,抄不完一遍,不允许她睡觉。”太后冷着脸补充道。
  “臣女叩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冬珠立刻俯首谢恩,心里觉得这样的惩罚可以接受。
  每日用狼毫抄写五六千字的经文,怎么也熬不到半夜。抄写一百遍《金刚经》,也就三个多月。抄完了出宫回辽城,正好能赶上过年。
  冬珠越想越高兴,浅浅地勾起了唇角,落到王喜儿眼里就有点郁闷了,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也不好再起质疑,驳了自家姑母的面子,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太后见事情圆满解决了,也觉得有些乏了,站起身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御花园。可怜最后一组阅选的秀女,除了定国公之女冯婉贞先留了牌子,其他人都被冬珠的事给无视了。
  王皇后见太后先一步走了,转而与萧贵妃说道:“这个小丫头,本宫先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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