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动人生

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几张大报纸：“你把报纸铺在我肩膀上一张，再铺到地上几张，头发弄到地毯里，老太太又要喊叫了。”我按照他的吩咐铺好报纸，他自己俩手固定住肩膀上的报纸，我拿着剪刀不知如何下手。杨医生催促道：“放心大胆的剪吧！这地方，谁看你美丑，只是头发太长热得难受。”我笑说：“你可以扎辫子呀，怪不得许多男人尤其是外国人扎辫子，敢情是为了省理发费呀，我还以为是赶时髦呢！”杨医生怒道：“那还能出门吗？我又不是艺术家。”“开玩笑呢，杨大主任。”我加重语气说，我按照杨医生的要求竖着剪，基本上头发都挨着头皮不到0.5厘米了，然后又按他的指点修剪了一番，总算完成了。我把他落在肩膀报纸上的头发轻轻抖落在地板的报纸上，长吁了一口气：“剩下的东西你自己处理吧！我得下去洗个澡。”杨医生一叠声的说：“谢谢，省了15美元理发费，改天请你吃自助餐。”我边下楼边说：“一言为定。”
  第二天我到实验室，兴奋的告诉梁民：“梁民，我昨天帮我们公寓的于医生理发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理发。”梁民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在美国，所有的中国人都在家让老婆理发，你想，15美元哪，折合人民币100多元，疯了，花100多元理个发。而且顶多两礼拜，又长长了，你看我的头发，我老婆理的，没工具拿剪子剪的。”我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如我的水平呢，你瞧瞧，后面齐齐的厚头发，整个一个壶盖头。”梁民不好意思的说：“是吗？能给理已经不错了，还敢有什么高要求。”我离开梁民办公室，一天哪里也没去，整了一整天病历，老板的任务快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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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汉字引发长篇论   买新车猛女找刺激
?  星期六早晨，在厨房遇到郑紫晟，她正坐着吃三明治，我问：“你老公这个周末没来吗”紫晟叹口气，眼里涌上泪水：“就算两周来一次，飞机2个多小时，再坐汽车，路上就耗费大半天，而且机票再便宜，这样子频繁往返，我也承受不起呀。”说着，趴在桌上啜泣，我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快别伤心了，实在不行，你就转到老公那边吧。”紫晟抹了一把眼泪：“我要坚持，Mayo是我心中的圣殿，我绝不会半途而废。”我笑道：“这不就对了，今天我们去逛商场怎么样？”紫晟说：“行，我俩10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我带着紫晟去了上次和水医生去过的商场，上海女人真是精打细算，逛了半天，紫晟挑了一件及膝长袖堆领枣红色和深蓝色条纹相间的修身针织长裙，只要7美元，我看看质量不是太好，心想：“这怎么穿呢？”我打算买条裤子，所有的裤子都太大了，即使是超小码的裤子也大的穿不了，最后在童装区买了一条儿童牛仔裤，正好穿。又买了一件印度生产的牛仔上衣，要不皱褶，下摆伞裙式，像孕妇服，但比起其他衣服来，还算能看，40美元，也不太贵。出了购物区，就是餐饮区了，我们找了一家卖亚洲饭的排挡，每人要了一份咖喱牛肉饭，我用信用卡结账，在账单上签了名字，服务员小姑娘盯着我的签字，兴奋的两眼放光，脸都红了：“这是中国字吗？”我说：“是啊！”她喜出望外的拿着账单让挨个举到周围的服务员面前：“快看看，这是中国字。”其他人都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小姑娘并不在意，依然拿着那张有签名的账单，自顾自欣赏着上面像图画一般的中国字。郑紫晟笑道：“你干嘛不入乡随俗，签上英文名字？”我说：“中国人根本不知道签字的意义，以为只是写一个自己的名字而已，外国人看事物喜欢一目了然，通过签字表现个性，你看大老板们的签名，要吗画只鸭子，要吗画个企鹅，很有个性。而我们中国人的汉字本身就是画，可中国人不懂，签名时非要签上英文名字，扼杀自己的个性，以求得到美国人的认同，其实美国人更认可特立独行的人，所以美国人夸赞别人的时候说‘you are different.’”紫晟笑道：“你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哪。”我说：“我也是有感而发，上次过元旦，实验室一群人集资给老板买了一张贺卡，大家都在上面签名，人家我们实验室的中国人都在上面签了英文名字，只有我签的汉字，引来印度人的围观，结果中国人很厌恶我，认为我这是丢脸行为。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泱泱大国，形神兼备的汉字怎么就登不了大雅之堂了？古人说：‘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我们现在好些中国人忘了学习外国的目的是‘制夷’，学着学着连祖宗是谁也忘了，被人西化，能怨外国人吗？看着别人先进，不是‘知耻而后勇’，倒是变成了‘自惭形秽’，然后住在人家的国度里‘乐不思蜀’。我在美国亲眼目睹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大白天的不堪行为，可我在没到美国之前，从来没见任何关于美国的这类消息，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人要故意美化美国，他们心里不愿意报道美国的阴暗面，可能就像孩子不愿意说自己的父母的不好一样，美国是他们心中仅存的理想化的灵魂归宿，他们不愿意这个精神的伊甸园坍塌了，哪怕是自欺欺人的美化，也在所不惜。”紫晟说：“其实他们也很可怜，他们真是心里扭曲的一群，国内过得不如人，跑到国外，起码还可以让国内的人们羡慕他们住在月球上，他们又怎么肯揭开月球的真面目呢！”我俩一路聊天，不觉中回了公寓。?
☆、二
?  下午一点多钟，隔壁的护士凯莉敲门，我打开门，她不进来，斜靠在门框上：“周，我昨天夜里2点开车回来的路上，有人开车追我，我吓得拼命踩油门，后面的车朝我开了两枪，幸好没有打中。”我听得半天合不上嘴：“啊？怎么听起来像电影里的枪战片？”凯莉平静的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也像是在叙述一个电影情节，但声音里还是潜藏着紧张：“这在美国是很平常的事。”天哪！我常常晚上在路上走，我想起圣诞节那个夜晚的恐怖经历，依然心有余悸。“你知不知道我们房子后面的那条街道？”凯莉问道，我说：“知道，一条坑坑洼洼很破烂的小巷子。”凯莉说：“那条街上住的都是吸毒和贩毒的人。”“哦，怎么这么恐怖。”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凯莉说：“美国夜晚很不安全，千万不要再黑夜出去。”我笑笑说：“我记住了，谢谢你。”凯莉说她得上班去了，我关上门，这个女孩可真不容易，星期六还要去打工。
  这周末方渭那咋咋呼呼的丫头没来，公寓里不免显得冷清，星期天晚上，我正在餐厅准备做饭，杨医生颤着一身的肥肉一颠一颠喘着粗气从走廊走过来，看见我，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锅：“今天我来焖米饭吧，多焖点，大伙一起吃”，我说：“每次都吃你的米饭，不好意思，今天还是我焖吧。”杨医生笑着说：“说哪里话来，你要焖你焖，谁焖都一样。”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看看吧，新的。”
  楼梯上响起一阵喊叫声：“好消息，好消息，我有新消息宣布。”随着声音方渭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没等我问，就急迫的说：“你们猜我这两天去了哪里？我买车去了，”小宋这时才气喘吁吁的跟来：“你老是走那么快，累死我了。”方渭说：“没办法，当兵养成的习惯。”我催促道：“快点，买了个什么车？”方渭说：“我和小宋昨天去车市看中一辆八成新的蓝鸟，回家合计的半天，今天去买回来了。”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你要开着车去哪里？再说你有驾照吗？”方渭笑道：“别急，还没说完呢，车1万6千美元，我和小宋各出8千，然后我已经报了驾照考试，下周去明尼阿波利斯考试。”小宋无奈的说：“没办法，我也说上班走着10分钟就去了，公交车也很方便，可经不住她从早到晚在我耳边叨叨，我知道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像当初租房子一样。”方渭得意地笑着说：“等我学会了车，带着你满世界跑，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说：“难得方渭这么爱折腾，你俩倒是好搭档，一刚一柔。”方渭说：“小宋可不吃亏，到时候回国，这车原价卖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你买个破车倒是便宜，开上一年，更烂了，最后卖100美元都不一定有人买，男周密就是例子。”杨医生已经做好饭，端上桌：“方渭，你总能踩着饭点，出生的时候肯定是个好时辰。”方渭说：“我再踩着点也不如周密有福啊，每天尽吃现成的。”杨医生笑道：“你可别冤枉周密，她今天非抢着做饭，只是她焖的米饭太难吃了。”方渭夹了一团米饭吃了：“嗯，粒粒分明，不糊不硬，确实不错，改天教教我。”杨医生说：“没问题。”
  小宋笑着低声说：“今天我们中午买上车，方渭想练练，我本来说就在门口的马路上，慢慢开一会儿，可她刚开了一段路，嫌不过瘾，径直开着车冲上了高速路，我坐在后座上吓坏了，她一路狂奔，停不下来，她问我刹车在哪里，我也不会开车，我哪里知道，试验了半天，好不容易知道怎么踩刹车了，幸好路上一个车也没有，吓死我了。”杨医生笑着说：“你要是个男孩子，可了不得了。”胆小的小宋此刻好像还心有余悸：“我迟早被方渭吓出心脏病来。”方渭笑道：“咱这里都是心血管专家，你怕什么，保你出不了问题。”杨医生说：“我现在教你俩焖米饭吧，反正今天刚焖的米饭吃完了，再焖一锅，下周我和紫晟中午带到实验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