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动人生

方渭问：“紫晟哪里去了？”我说：“也许去超市了吧,”杨医生叫我俩站在旁边，他挖了几勺米放进锅里，又在水龙头上接了半锅水，然后用大手使劲搓洗米，搓洗了半分钟，把上面的说倒掉，又接上清水洗米，反复5次，知道锅里的水变清澈为止，然后放水到米上面一个半指节，按下蒸米键。我说：“米洗成那样，岂不是太浪费了吗？”杨医生说：“我就知道你们北方人不会蒸米饭，米洗干净了，蒸出来的饭才是一粒一粒的，吃起来才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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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移动专家勇维权   考驾照喜看NBA
?  方渭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新手机，你买的？”我说：“杨医生的。”杨医生说：“不是买的，我在来美国之前，在国内把我的手机办了个美国漫游，结果我到美国之后，愣是打不通我家的电话，我几次三番的和移动交涉，他们内部互相推诿，没人理我，后来我联系一个律师朋友，我给那个律师的父亲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后来成了朋友，他说他帮我解决，他给移动公司发了一个律师函，移动领导立即着了慌，给我寄来一个新手机。”方渭说：“就是这个手机吗？”杨医生说：“不是，寄来的那个手机还不能用，移动公司责成芝加哥分公司今天又快递了这个新手机给我，说那个手机也送给我了，我才不占他便宜呢，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把那个手机给寄到芝加哥去了。”我问：“那现在这个手机可以打国际长途了？”杨医生说：“那当然。”我听得愣住了：“南方人可真是斤斤计较啊，搁我们北方人，不能用，自己掏钱再买一个得了，费那么大周折。”杨医生不屑的哼了一声：“要不说北方人傻吗！这叫维权，维权你懂不懂，每个人都不维权，社会会越来越糟。”我说：“呵呵，还一套一套的，非把小气说成为了国家大事。”杨医生说：“你知道我们南方男人为什么不愿意娶北方女孩为妻吗？”方渭喊道：“错，我在南方上的军医大学，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南方的男孩很喜欢北方女孩。”杨医生说：“自我感觉良好吧，你们北方女人，又懒又馋，脾气还挺大，谁受得了。”说完看看小宋，小宋把头埋下盯着桌子不敢吭声。我心想，自从杨医生搬来，我确实蹭了他好几顿饭，有些不好意思，犟嘴道：“杨医生明知道我不会做饭，每次我回来刚要做饭，他已经摆了一桌子菜，馋的我直流口水。杨医生，以后我负责买菜，你负责做饭，这样算不算公平？”杨医生眉飞色舞地说：“只要能省下钱，怎么做都行，说定了，以后，你买菜，我做饭。”“那我呢？”紫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挑衅的看着我俩，“你白吃，”我笑着说，“白吃，多难听哪，我负责洗碗。”“Done.”我们三个伸出右手摞在一起。
  回头一看，方渭和小宋坐着眼神怪怪的看着我们，我赶紧说：“你们是客，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和你们无关。”小宋说：“反正我不喜欢吃别人家的饭。”方渭说：“周密是我老乡，饭必须给我留着，尤其是周末。不过，忘了宣布新消息了。”我笑着说：“不是说了吗，买了新车。”方渭道：“还有呢，我今天早晨6点钟就起床了，溜达溜达到了跳蚤市场，两美元买了一个床单，一个桌布，两个坐垫。还收拾回来一大捆菜和萝卜，我和卖菜的泰国人攀了半天亚洲老乡，她就把菜全送给我了，她说她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自己家院子里种的，吃不了，星期天也没什么事，全当来跳蚤市场凑凑热闹。”“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赚了？”方渭兴奋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我说：“你可真是精力无限。”方渭说：“还有呢，我找到一份练英语口语的好工作。”“是什么？”我诧异道，“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敬老院，当时才7点多钟，老人们估计还没起床，以后我决定每个周末去敬老院照顾孤寡老人，同时练习英语。”紫晟说：“按说我比你小3岁，我可真没那么大的精力。”方渭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小宋拽拽她说：“该回去了，车最好开到停车场去，停在楼下，我怕丢了。”方渭经这一提醒，一下从板凳上弹了起来：“我的车，我得赶紧走了，下周我要去考试，回来再向领导们汇报。”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溜烟下了楼，小宋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
☆、二
?  这一周总结了大量病人，周五的汇报会上，老板点名表扬了我。周五晚上，紫晟的老公来了，带来一本《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集》，紫晟把书给了我：“周医生，你先看吧，你看完我再看。”我上大学的时候很爱看小说，最喜欢的是《红楼梦》和《围城》，我喜滋滋的拿了小说，坐在躺椅上读起来，不等看完一篇，已经哭得擦湿了两个袖子，眼睛周围的皮也擦破了，连着看了两天，饭也没怎么好好吃，星期天晚上，方渭来找我，我还窝在台灯下哭天抹泪的看小说，方渭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说：“早知道你在家看这些无聊的哄人眼泪的东西，还不如和我去明尼阿波利斯，”我们去厨房坐下，方渭打开冰箱，将写有我名字的食盒取出来，用微波炉加热了，递给我筷子：“快吃吧，你看你，竟然能被小说感动成这样。”杨医生也过来吃饭：“现在的小说大部分没有思想意义，只为了赚取眼泪，其实我个人认为写小说和写医学论文是一样的道理，首先的主题思想正确，主题思想是元帅，他必须是正义的，语言文字是兵，兵有长得美的，也有长得丑的，只要能打仗就行，可现在好多小说文字优美的如模特，可这些兵确实为大汉奸服务，也就是说主题思想充斥着颓废荒诞的人生观，最后主人公离家出走，你说这是悲剧还是正剧？”我说：“悲剧，”杨医生顿了顿：“我一直认为没有纯粹的悲剧，主人公可以悲壮如荆轲，但不可以悲哀，因为小说是给人精神动力的，不是让活的平静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去投河的。”
  方渭说：“不说小说的事了，给你们讲讲我的考试经历，笔试在市政大厅举行，考试题连白痴也会，比如‘明尼苏达州的省会ABCD四个选项’。简单吧？”我问：“那路考呢？”方渭挥了一下胳膊：“更简单了，根本没有国内那些坡道起步，过桥，倒车入库，侧方位停车之类的内容，在高速公路上考试，你能开着车走就通过了。”我说：“不如我也报个名考个车本，可是开不好，有本我也不敢上路，我可没有你那胆量。”方渭笑着说：“其实开车很简单，脚踩的东西就两个，一个油门一个刹车，剩下就是手倒腾那几个挡位，要往前进挂‘Direction’D档，往后倒挂‘Retreat’R档，停车挂‘Park’P档。”说完得意唱起来“不白活一回，谁也吓不倒难”。 方渭接着说“还有更有趣的呢！我去看了NBA篮球赛，现场看球赛气氛就是不一样。情绪很容易就被带动起来，我用摄像机记录下了这场球赛的经历”，我对体育比赛不感兴趣，问道：“有姚明吗？”方渭笑道：“没有，这是湖人队对森林狼队，姚明在火箭队。”我不懂。方渭说：“改天有空我们开车去一趟黄石公园，离咱们这里不远，那可是世界上最奇特的野生动物园”。我说“我在动物世界里看过，不过你要真去了估计什么也看不着，等你看见了，你也就回不来了”，“废话，我只是看看野生动物，又不是专门找老虎”。我调侃道“怕就怕老虎找你”。“去去去，”方渭白了我一眼。我想起那天护士凯莉和我说附近住着吸毒鬼的事，催促她说“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吧！据说这附近很不安全，后面街道住着吸毒鬼，小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方渭站起身：“小宋感冒了，在家蒙着被子发汗呢。”
  看到方渭走了，杨医生说：“她又把你吹晕了？”没等我回答，荷兰小伙子像个猴子从背后跳出来“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晚上有地震或者台风，房东老太太通知我们一有动静赶快藏到地下室，”“真的吗？”我紧张的问，“我可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台风”。小伙子夸张的说：“台风来临的时候，会掀翻屋顶，拔起大树，把人吹到天空中去，非常可怕，”他一边说一边做动作，“不信你可以去问房东老太太”。正说着，房东老太太已走进厨房，坐在门口她常坐的椅子上。我好奇得问：“听说今晚要地震，是真的吗？”房东老太太若无其事的说：“电视上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也许会吧。”看来美国的天气预报也和中国的一样准确率不高。?
☆、败阵走弱女心不甘   急止血白药救老妪
?  六月的天气，白天明显变长，前一天夜里并未发生任何地震或台风，我们公寓的人晚上围到餐桌边吃饭，房东老太太也在，我们不想在她面前说美国的不是，所以谁也不提地震和台风的事。老太太笑着说“你看我的发型怎么样？”我这才注意到她纯白的一头白发在额着的位置是整整齐齐的刘海。她化着红嘴唇，配着银白色的头发，红白搭配，很亮眼，“我今天刚在理发店理的。”我问“花了多少钱？”房东老太太睁了一下眼睛，在睁到最大的时候 定格了一秒说“60美元，不便宜。”“哦！是不便宜，”我心想：“中国的科学家在美国都舍不得理发，一个没文化的美国老太太倒花数倍的钱烫头发。”房东老太太说护士凯莉今天毕业了，白天回来搬了东西走了，今天白天有一个女的来看过房子，是Mayo医院的会计，可能下周要搬来，她是本市人，不住在这里，只是中午歇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