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钟情

第105章


 
  我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我甚至开始都没有流泪,我只感到头痛欲裂,这种感觉 是如此强烈,已经盖过了心痛。三个月前那个滂沱的雨夜,那个痴痴等待后高烧昏厥的感觉 ,再次侵袭了我。我坐了能有十几分钟才缓过来,我开始彻悟,自己曾经面对痛苦,选择了 逃避。我当了三个月的可耻逃兵,现在,是应该醒觉的时候了。 
  我让自己站了起来,向后面的护士勉强笑了一下:“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们,我不用 打针了!” 
  于晓梅也站起来,紧张注视着我,我却十分镇定:“那位老大夫是心理学教授吧?我要 再见见他!” 
  说完这些,我的眼泪才流下来,我那时已经想起我的母亲,她老人家生前,曾建议我找 心理医生看看,想不到今天,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老专家耐心地听我讲述,然后用睿智的目光注视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场高烧导致 你昏迷过一天一夜,那就应该是你记忆阶段性丧失的一个临界点。”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大夫,我,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病 ?” 
  他微笑摇头:“不要害怕,你只是暂发性的心因性病症,和你想象中的精神病还差得很 远。而且你这样快就扭转了情绪,可见你的心理趋向还是健康的。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 很感慨。以你近乎传奇的经历看,我相信你会有坚强的神经,可以直面生活中一切打击和压 力。” 
  然后,他思考片刻,向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说:“施慧,如果刘春没有死,他现在 还活着,他向你求婚,你会答应他吗?” 
  我愣住了,思索了半天,迟疑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是把他当成弟弟那样看待的。 ” 
  老专家笑了:“这就对了。施慧,你的最大心结在于,刘春牺牲的同时,你获知了他的 真情,而且他的死与你有一定的关联,所以你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追悔莫及,造成你始终不愿 意接受这个现实。你潜意识中,盼他活着,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忍泪点头。 
  他又说:“从我们前后交流情况看,你的性格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你属于那种有了心 事,不愿意与人分担的类型,是很典型的内向性格。我建议你,不要太过封闭自己,要主动 与人交流,要大胆地讲出自己的想法,不要在意别人是怎么看的。我的建议一时半会你不一 定全盘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住我的话,对你的将来是有好处的。” 
  他最后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必太放在心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们谁都 不是神,都是普普通通的社会人,对生活的磨难和打击,都有困惑和迷惘,挺过去这道关口 ,相信你会变得更加积极开朗。” 
  治疗结束后,于晓梅专门休假,和蛮子带上我,从北京启程一起回了趟山西老家。晓梅 的大伯于司令员时年七十有五,离休多年仍然精神矍烁,在家乡吉县的将军楼贻养天年。他 很高兴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到来,专门开了家酿老醋亲手做油泼辣子,招待我们吃刀削面。 
  吉县离壶口瀑布很近,时隔一年我再次来到黄河岸边,朝拜我心目中的圣地,只不过这 次是和一位老将军在一起,在山西这一边观瀑听涛。陪同来游览的县委领导一路向我们滔滔 不绝地介绍说:黄河巨流一路奔腾,在山西和陕西交界处曲折南流,到山西吉县与陕西宜川 一带,被两岸苍山挟持,约束在狭窄的石谷中。滔滔黄河,到此由300米宽骤然收束为50余米 。这时河水奔腾怒啸,山鸣谷应,形如巨壶沸腾,最后跌落深槽,这才形成落差达50米的壶 口大瀑布。 
  当时正值初秋,巨瀑破空而下,激起的水柱像箭一样直射苍穹,一支支水柱化作细小的 水珠,遂成迷蒙白雾,阳光下显七色彩虹;洪波怒号,激湍翻腾,声如奔雷,景象极为壮观 。将军山风中敞开衣襟,左手叉在腰间,笑指瀑布说:“壶口瀑布古已闻名,《水经注》曾 载:禹治水,壶口始。” 
  然后他吟诗道:“秋风卷起千层浪,晚日迎来万丈红。” 
  隆隆瀑声中,将军大声问我:“小施,旧地重游,又有什么感想哪?” 
  我说自己可不比将军的诗情,只是觉得在大自然面前,人太渺小了。 
  将军豪迈笑道:“涓涓细流千折百曲终归大海。人生百年白驹过隙终有一老。和我老头 子比,你还是年轻娃娃。要好好生活,活出个滋味来,活出个劲头来!” 
  晓梅这几天在伯父身边,也恢复了小姑娘的神态,她嘎嘎笑着跳着跑过来拉我,于是我 们一左一右站在将军身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身后,是气势雄浑的庞大水幕。 
  蛮子给我们把这一瞬间定格…… 
  正 文 第5部分 第一百章尾声 
  暂时不详 
  两年后。 
  第二监狱,监狱长办公室。 
  丁监狱长指点着我:“施慧我发现你变了许多,现在和我说话越来越贫。” 
  我嬉皮笑脸:“不是性格变了,是咱们太熟了。丁狱你要是觉得我不尊重你了,想摆摆 架子也成,大不了咱长点记性,见领导少说两句呗!” 
  他根本不理我,玩弄着手中一只笔,漫不经心道:“哎,这次上局里开会,你猜我碰见 谁了?秦宇!……” 
  我哂笑:“秦宇都提办公室副主任了,肯定是会务组的,碰上他有什么稀奇呀!” 
  他摇头:“不是,秦宇跟我说了件事,挺有意思的。他说他上个月到市公安局去办事, 陪吃饭的有个刑警队长,老拿眼睛瞪他,看他贼不顺眼。最后敬酒时,居然借了酒劲问他, 说施慧那么好,你怎么当年还敢甩她?” 
  我立刻喷笑,我和秦宇那档子事都过了有四五年了,人家秦宇小孩都好几岁了,我站起 来转身要走,被丁狱大声喝住:“哎,别走别走!话还没说完呢。那队长说他要是娶不上你 ,他就打一辈子光棍。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回头:“徐亮!” 
  丁监狱长当场大笑:“我一想你就知道,嘿这个人还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二婚 敢掂记咱们,我已经叫人转告他了,他想得美!” 
  他这么一说,倒叫我认真起来,赶紧正色道:“丁狱你可别瞎说,人家徐亮可是非常棒 的刑警,忠于职守嫉恶如仇,我可不想破坏人家家庭。” 
  丁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我想想他刚才所说有些警觉:“哎丁狱,你怎么知道 他的,怎么他到底离婚了吗?我可有两三年没见过他了!” 
  丁监狱长神秘笑道:“鼻子底下还有个嘴吗,我叫你嫂子去市局打听的!” 
  丁监狱长家一直在市里,他爱人是个老师,我被他的热情气笑了,回敬道:“监狱长, 你说找我来谈工作,结果光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事我可真走了,你知道我们一线多忙呀 ,哪有空听你闲扯!” 
  他佯怒,一拍桌子:“好呀,教训起我来了。我现在就给你派工作,你和周大明都被二 狱推荐为系统优秀共产党员,周五有个表彰会,还有文艺演出,你好好准备一下出席。” 
  我立刻变脸:“周五?我没空呀!我得陪老胡监狱长打兔子去,早都订好了!” 
  他看了我半天,点头做咬牙切齿状:“行,行!你要不这样,就不是施慧了!去!你就 打兔子去吧!” 
  我憋住笑,又开始逗他:“别生气呀丁狱,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您又不是不知道!” 
  丁监狱长长吁短叹地坐下去,再想起件事来,敲敲桌子又拿出领导的口气:“施慧,周 大明和你正副监区长的任命,党委已经研究通过,正在上报,估计最近几天就下文了!” 
  那年的春节前后,我们一监区成功制止了一起重犯越狱事件,所以这半年来的提拔和评 先,二狱都重点考虑了这个班子,田监区长已经荣任副政委了,这回又轮到我和周大明了。 
  我站在那半天没动,然后言辞感动道:‘丁狱,真要流泪了!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 
  他信以为真,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低下头道:“说!我时间有限!” 
  “我这辈子头回当官,能不能再大一些!” 
  丁狱琢磨片刻,抬头质疑:“啊?你,你要当什么?” 
  “当监狱长,行不!” 
  他呼地站起:“行!我走,你来当监狱长!” 
  我憋住笑:“呀,想比划比划吗?拳脚枪法还是乒乓球?你打不过我的,早就是我手下 败将!” 
  我占了便宜扬长出门,正好新上任的田副政委打这儿路过,问:“施慧笑什么呢,这么 开心?” 
  丁狱气笑的声音传了出来:“笑什么?人家施慧嫌官小,要抢我的位置呢!” 
  周四。老胡监狱长率我们提前上山。他那年刚刚六十,手拎一支小口径步枪,腰板挺直 眼神雪亮,登山越岭的矫健并不亚于年轻人,随时准备寻找草丛中兔子山鸡的蛛丝马迹。 
  我则站在山腰处拼命招手:“快点快点!” 
  匆匆驱车赶到的周大明跳下车来,绕到后车箱,拎出整整一铁笼子活物来,我们凑上去 一看,居然全是活鸡! 
  所有随猎者都捧腹大笑:“不是说买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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