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传

天才蒙蒙亮，薄雾尚未散去，京都城楼外便已是人山人海，敲锣打鼓，一片欢腾。过了许久，太阳拱出云层，薄雾逐渐消散，空气逐渐热腾了，锣鼓声，喧闹声，混杂着汗水滚了下来。
    “哎哎哎，让一让，让一让。”剑奴与那萧安穿梭在人群里，玩得不亦乐乎。忽然，一眼见到萧大叔！
    “剑奴，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还没见到大牛头呢？哎呀，别担心，你舅舅他自己都来看热闹是不？他不会责怪你的。况且夫子安排你的那么多功课你都完成了，没事的。快看——”远远地赤旗在风中飘扬，整整齐齐的马队、将士行来，踏起尘土清扬。众人夹道呼叫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锣鼓声震天。
    “可是——”
    “别可是了！大头牛！快看！大牛头！”剑奴尖叫了起来，见郑飞行得近了，想要飞到他跟前，却被人群挤得挪不动脚来。
    郑飞领着将士走得近了，一路微笑，点头示意，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要说这郑飞将军统领大军，不到一年即大举击退西域大军，轰动四野，安帝大喜，封其为平西大将军，回京之后更是统领一万禁军，封赏过后，郑飞便匆匆回了家，不多久又出了门。
    “哎，平西大将军！你说你，戎马数月，如今归京，怎就一股脑来了我这浩帜阁？”
    “有何不可？众人皆知我郑飞师出浩帜阁，如今涨了本事，回来叩谢恩师。有何不可？”
    “那你去见过夫子了么？”
    “没见着，书童说实在给萧安授课。这么小的孩子，整天搞那么多课，你说，夫子是不是存心不想见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
    “安帝的寿辰快要到了，玄绝棋局还能远么？你说你不受待见？这满城百姓在城外等了一个上午，只为了迎接您——平西大将军，还不算待见你？你还想如何？”
    “哎，静之啊，你是没法理解我的苦楚啊！”
    “那是自然，牛头嘛，自然有牛的苦恼。我等凡人是没法感同身受了。”
    “你又拿我开涮！？要不咱出去比试比试！？”
    “再打五天五夜你也是输的！没辙了！”
    “看吧，连你也不待见我！哎，我有这么差吗？”
    “如何不受待见，你倒是说说看。”
    “我跟你说……”
    话说那郑飞离家一年，心里想着，爹娘定会来接他的，到时候见到爹娘了就把他们迎上马来，一同进城，何等荣耀。可是到了城门口，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两人。待下了朝，郑飞辞了各道喜的同僚，直接就奔家里去了。
    “爹娘，我回来了！”郑飞几乎是跳着跑进屋的，笑得合不拢嘴。
    “飞儿回来了？噢，已经给你备好了酒菜，快去吃吧！”
    “啊？爹娘不一起去吗？”
    “我和你娘已经吃好了。”
    “啊？”
    “啊什么啊？快去吧！我们要出去看戏咯！”娘说着给爹扶正了衣冠，两人挽着手就要出门。
    “爹娘，我今天才回来你们都不跟我聊聊吗？”
    “有什么好聊的，找你未来媳妇聊去！我跟你爹走了啊！”
    ……
    郑飞回想着，十分不爽，一直喝着酒。
    “就这样？”
    “就这样？我跟你说，我敢肯定我不是爹娘亲生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这是你的错！你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般恩爱的爹娘，凡人皆是求之不得！”
    “哎，看来，是时候娶个媳妇进行反击了！”郑飞苦笑着，苏穆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哎，静之，你和沐汐如何了？”
    “挺好的。”
    “那凤娘呢？”苏穆止住了笑容，凝望着手中的酒杯。“凤娘是个好姑娘，司马烈当年害得她家破人亡，如今流落至此。但是，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的。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有去看过她？她是否安好？”
    “没有。既无可能，又何必给她希望？何必强求？就像你无法强求她一样？”
    “说你呢何必扯上我？停停停！不说此事了，就此打住！”赵飞说着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殿内踱步，过了许久又坐了下来。“哎，司马烈的玄绝棋局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如何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了，那文韬近日如何？”
    “还能如何？自从知道宝贝儿子死了之后，就喜怒无常，终日吓得军中将士不敢靠近。话说这柳家儿子如何敢把文家公子给杀了？”
    “那司马烈需要联合卫国公柳泽宗在朝中的势力，那柳泽宗表面上答应了司马烈，却也将自己女儿嫁给了太子。如今柳泽宗的儿子杀了文韬的儿子，司马烈自是袒护不得。若是两人撕破了脸，你说司马烈的敌人是不是又多了一个？”
    “那姓柳的果真杀了姓文的？还有，怎么还闹到求凤楼去了？”
    “若非在求凤楼，如何闹得起来？凤娘——”
    “如此，那文韬若是知晓实情，凤娘岂不危险？”
    “那姓柳的如何说得清楚？况且，怎会给他机会说？喏，你看——”苏穆说着递给赵飞信条，又转头凝望着殿外，拇指揉搓着玉扳指。“想来此时，那柳家公子已到了秦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