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还爱你

谈生意多扫兴。”
  徐科连连点头，站起身来给蔡老板斟了一杯白酒，“蔡老板，我敬你一杯。”
  蔡亮也站起身来，“来，林律师，我敬你一杯。”
  林梓润拿起装着茉莉花茶的杯子，刚要与他碰杯，没想到蔡亮收回了手。
  “诶，喝茶水可不算。”说着俯下身去斟了一杯白酒，直到白色的酒液溢出杯子，然后递给林梓润，“美女也得给我赏个脸。”
  “我不会喝酒。”林梓润笑着说，没有伸手接过，“只能以茶代酒了。”
  “哪有不会喝的道理，难道林律师看不起我？”
  林梓润抿着嘴没有回答。
  “梓润，你就喝一杯吧。” 徐科在一旁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肘。
  林梓润并不是不会喝酒，虽然白酒没有喝过，可平日里也会喝一些葡萄酒和啤酒。可她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中，一旦喝下了第一杯，就意味着之后的许多杯酒。她咬着嘴唇，踌躇着。
  蔡亮见状一把将酒杯塞进她的手里。
  她皱了皱眉，然后举起酒杯微微示意，然后一股脑地喝了下去。火热的酒液滚过喉咙流进身体里，像是一道火燎。她被酒精呛得咳嗽，胃里一股火烧的感觉。
  “你看，这不是会喝嘛。”蔡亮笑呵呵地说着。
  “小亮，人家林律师是给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啊。”蔡老板笑着说。
  “蔡老板，我再敬你一杯。” 徐科适时地站起身来向蔡老板敬酒。
  几杯白酒下肚，林梓润只觉得双颊火热。隐约间，她听见蔡老板讲起他的发家史。他本在乡镇里经营一家杂货铺子，每天坐在铺子前晒着太阳嗑着瓜子。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守着这个铺子，没想到一场地震毁灭了一切。浩劫之后，铺子里面的货物不是被砸的粉碎就是被人偷走了。当年，他孤身一人，万分绝望地站在废墟前，泪眼婆娑。后来，他揣着几年来的积蓄坐了五个小时的大巴出山，然后换了一辆火车前往宣城。在宣城打拼了几年之后，省吃俭用累下了一些积蓄，再凭借着这些年来积累的人脉借了点钱，盘下了火车站前的一栋烂尾楼。没想到正是这一宗买卖，赶上了楼市兴旺的势头，让他发了大财。为他今后的事业奠定了基础。
  “当年，我提着一个破布行李袋子，满面尘土地走出火车站，忽然望着火车站前在建的一幢十二层高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高的房子。那个时候我就发誓，等到赚了钱，我一定要买下最高那一层的房子。没想到后来，这栋房子的开发商半路脱逃，房子成了烂尾楼。我买下了整栋房子，却再也不想住在最顶上那一层。”蔡老板说着，憨憨笑起来，“我有今天，也是自己努力奋斗来的。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业主因为房屋裂缝的问题而感到愤怒和不安，这个我理解。可他们组织了一大群人前来售楼部对我的职员大打出手，这是不能容忍的。毕竟，我也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员工。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蔡老板，业主故意伤人的案件，我们有十足的把握，您可以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能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关于房屋裂缝的问题，您也可以交给我们。我们所里有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律师，他可以帮您将损失减小到最少。”
  蔡老板听了，笑而不语。低头又喝了一杯。
  林梓润侧着耳朵听，只觉得胃里的酒液在不停的翻滚，让人难受。就像徐科说的，如果能拿下这个案子，对于事务所来说是一件好事。近几年来，房地产纠纷不断发生。这次蔡老板遇到的问题，她在新闻报道里早有耳闻。这种社会影响力极大的案件，若能拿下，对于事务所来说是一件好事。
  忽然觉得有一阵热气扑向自己的脖颈，她苍茫回头，只见蔡亮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撑着她的椅背，俯下身来说，“林律师声音这么好听，相必唱歌一定很好听。时间还早，我们去KTV如何？”
  “小亮，看样子你很中意小林律师啊。”蔡老板呵呵笑着说。
  徐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微微一笑，“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KTV。蔡老板觉得如何？”
  “好。正好可以同徐律师好好谈谈。”
  冰凉的风吹在脸上，林梓润终于觉得清醒了一点。她从来没有喝过白酒，今天这几杯也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感觉自己的步伐变得轻飘飘的，脑袋也有些迟钝。徐科满脸酒气，走到她身边轻促地低声说，“再坚持一下，我有把握谈成这桩生意。”
  她点点头。
  马路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只希望这场应酬赶紧结束。
  KTV昏暗的灯光下，她靠着冰冷的沙发几乎要睡去。
  蔡亮叫了一打啤酒，一手拿着酒瓶子就着瓶嘴喝，一手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唱着死了都要爱。林梓润只觉得头痛欲裂，蔡亮的尖叫像是一阵魔音在脑袋里回响着。徐科和蔡老板坐在一角正谈论着什么，看情形进展的应该顺利。
  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怀里的手机响了。她掏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找出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小润。”电话那头传来沉沉的声音。
  蔡亮一声嘶吼，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她疲倦地支起身子，推开沉重的包厢大门。一阵凉风袭来，走廊里明晃晃的灯光终于让她感觉清醒了一点，她大口地做了个深呼吸。
  “你在哪里？”那个声音压着情绪低低地说。
  “安晨？是你吗？”她靠着墙壁轻轻笑着说，“你怎么打来了？”
  “你在哪里？”
  “哪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林梓润蹲下身子，揉着昏涨的脑袋。
  “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你把电话给他。”
  林梓润四下环顾，正巧见到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了过来，便把电话递给了他。服务生露出茫然的神色，听了一会儿电话便又露出恍然的表情，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这才把电话递还给她。
  “小润，你站在原地别乱走。等我过来。手机别挂。”
  她尚未说什么，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蔡亮探出了脑袋。她赶忙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林小姐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来来来，陪我喝一杯。”说着一手勾着林梓润的脖子，将她拉进了包厢里。
  几杯啤酒下肚，林梓润只觉得浑身都不好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奔腾，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蔡亮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喝不醉的体质，始终精神饱满地拿着话筒。
  她靠着沙发背微微闭着眼睛，隐约间看见蔡亮侧过头来望着她微笑，液晶屏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蔡亮放下话筒，望了一眼蔡老板，然后挨着林梓润坐下，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凑近她说，“林小姐长得这么漂亮，男朋友一定也很英俊吧。”
  林梓润望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蔡亮满嘴的酒气扑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恶心，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他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把脸凑向她的脸，在她耳边说，“这里的空气那么闷，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玩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抓起沙发上的包，挣脱他的手，站起身来，“我想我该回去了。”
  蔡老板和徐科听见动静，谈话戛然而止，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梓润，时间不早了，你住得远，赶紧回去吧。”徐科站起身来说。
  “小林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陪小亮再玩一会儿，等结束了让小亮开车送你回家就是了。”蔡老板笑呵呵地说。
  林梓润晃了晃身子，手指紧紧拽着包。
  “蔡老板有所不知，林律师明早还有个庭要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好再做挽留了。小林，很高兴认识你。”蔡老板说。
  “我的荣幸。”林梓润说这，只见徐科朝她使了个眼色，赶忙说“那我先告辞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她几乎是破门而出，险些撞上了手里托着水果托盘的服务生。视线变得模模糊糊，走廊幻出了叠影。她试着朝前走，可刚踏出一步，就差一点扑倒在地上。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好不容易踏上洗手池的台阶，她却怎么都打不开水龙头。她这才看清自己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浑身使不出力气。她用手轻轻扶着脑袋，想要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可一切都是徒劳。酒精麻醉了她的神经，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粗大的手掌，替她打开了水龙头。
  她侧头望去，只见蔡亮模模糊糊的轮廓。
  “林小姐，你这个状态，今天怕是回不了家了。”他说着，伸手一把搂住林梓润纤细的腰身，将她拉近他的身体，让她紧紧地贴着他，她惊恐地仰起头来，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他咧开嘴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拉住了她的马尾，她的头往后仰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蔡亮俯下身，吻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只觉得那湿润的唇带着酒精抹在她的脖子、下巴，慢慢滑到她的侧脸。她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浑身就像是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她颤抖着身子，渐渐失去了意识。
  ?
☆、第三十八章
?  隐约间，她听见蔡亮的一阵哀嚎。
  她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见他跌坐在洗手池前，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白色的衬衫衣襟上沾染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