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名义

第27章


  苏畅抬起头来,问了一个绕口的问题,“你们两个已经被赶出了李家,我很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已经知道我是他的女儿的?”
  李红颜大怒,她一把推开烟灰缸,故作平静的脸色随着地上几声脆响几乎皲裂开来,“就凭那个老东西,赶我们?做梦,李家迟早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手机亮了会儿又黯淡下去,李晋源的手指头在屏幕上摩挲着,始终没有决心拨下记得烂熟的号码。
  自从知晓苏畅出了事,他就没睡觉,这会儿,心还揪着发疼。
  昨天夜里,他托张嫂在公安局里做宣传干事的儿子打听到一件不好的消息,今天下午苏畅将被移送到城南看守所,而那里据说被李兰生安排了人等着对付苏畅。眼下只有三条路,一条是拉下老脸,送上李家家产,求对方开恩给女儿活路,等人出来再秋后算账,宰了那两个白眼狼---怕只怕这样做了,那两个人仍然不买账;一条是求王赟帮忙,检举揭发公安局不按常理,手续不全就擅自把人移送看守所等等,把人留在局里,但还得提防对方联起手来暗地里下黑手,这两条都不是上上策,只有最后一条路了,拼了身败名裂的下场,半道劫车,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吧。
  两挂警车前后呼啸着,一路披靡,无人敢挡。
  临近前方一条十字路口,人迹逐渐稀少,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一辆从右侧道上开过来的中等货车突然发力,携着风雷之势一头撞向前方警车,随着连续几响轮胎擦地的尖叫声后,货车一路滑行,把对方车子死死卡在己方车子和高架桥的桥墩之间,车上跳下一个蒙面人,手里一把□□,快速奔向后面的警车。
  李晋源一帮人有点慌,这是什么情况?
  常征脑子转得快,他拉下面罩,几个手势带着手下,也往同样方向跑过去。
  后面警车上的人落入两路人马的夹击,识相的选择了配合,苏畅满腹狐疑,碰到这种情况,警察不应该都是很热血的,勇敢的和“歹徒”做殊死拼搏么?这么配合太诡异了好么!
  旁边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我是展九,跟我走。”
  另外一边也是举着枪,针锋相对,“我们是你父亲派来的,跟我们走!”
  苏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说,你们这些不要命的,把这里当作自家的花园,可不要连累我做了那化肥!她怒道:“你们是不是还要来个掰腕,让我选择跟谁走!谁人多就跟谁走吧,我说,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完全是害死我的节奏啊,这下好了,有理也说不清,你……”
  话未讲完,苏畅就软倒在常征怀里,常征一把背起她,在展九发火前解释道:“这样跑得快。”
  陈仙在房间里鼓捣了一天,方才出来喊两个人进去,说是要开个小会。
  李笑文惴惴不安,果冻则干脆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仙拿了两样东西给果冻看,“这是我做的窃听器,全方位,无死角,音效逼真,诚信可靠,你带回家去给我找个隐蔽的地方一一安装好,具体方法是这样的。”
  ---半小时后,他又问果冻,“清楚了么?”
  果冻带着鼻音,小声说道:“清楚了。”
  陈仙绷着小脸,语气严肃,“白鸽同志,之前因为你的大意,引狼入室,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才害了黑猫警长身陷囹圄---考虑到你年纪小,无法辨清对方真面目,所以我原谅你了。现在,该你将功赎罪了,你只有拿出行动来,证实你的反悔、反省之心,我们才能重新接受你,做永远相亲相爱一家人。你可明白这项任务的重要性了?”
  大部分的话都听不懂,但是陈仙哥哥的重要思想还是能领会的,果冻立刻头也不低垂了,背也不驼了,她回答得分外干脆,响亮,“我懂了,哥哥,白鸽保证完成任务!”
  ?
☆、生变
?  梦里,江南草长莺飞,烟锁杨柳。
  太阳光在身上游走,苏畅光着脚丫飞奔,两旁的景色飞快地向后倒退。
  前方,光芒盛处,苏阿婆坐在岸边,织着毛衣,对她微笑:“丫头,跑慢点!”
  她听也没听,只顾着与苏阿婆分享秘密,“原来并不是因为我是女孩才被抛弃,也不是因为我人不好,才被朋友暗算,阿婆,我想通了,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害怕了!”
  苏阿婆温柔地看着苏畅,身影渐渐溶进身后一片阳光,“阿婆好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孩子,好好去爱人,你会幸福的!”
  老人的身影渐渐透明,苏畅急了,徒手抓捞,却扑了个空,清醒了。
  她侧躺在展九的腿上,正奇怪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巨大噪音,苏畅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问道:“飞机?这是准备去哪儿?”
  展九箍着苏畅的腰,制止她乱动,“你累坏了,再睡会儿。李先生准备送你去云南,然后从南部通过老挝去泰国,等事情平息了,再接你回来。”
  我一没伤人,二没被定案,至于怕到要出境潜逃?不期然,李红颜那句“你活不了多久了”在脑海里响起,她眼睛掠过李晋源,选择旁边的常征问道:“你们原计划是准备去哪里的?飞机不要停在那里,我感觉不好。”
  常征迟疑地看向老板,李晋源点了点头。
  李晋源不错眼珠地看着苏畅,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伊始到现在,苏畅的眼光没有在他身上逗留过一秒,仿佛对她而言,面前的父亲只是个虚无的存在,而他却无计可施,谁叫他抛弃她在先,谁叫他收养了伤害过苏畅的那两个人?他看了看展九,心里是二分膈应,三分气恼,五分嫉妒:展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这会儿又缠上了我女儿,我呢,怎么做才会获得女儿的信赖?
  展九也有满肚疑问,但对方不说,他绝对不问。他轻轻揉捏苏畅淤青的手腕,“感谢我吧,某人的毛病终于被我治好了,哎,不是手,还没意识到你在哪儿吗?”
  苏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一样了,她顿时怔住,随即抬高胳膊,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吓得展九手一松,退出一个身位---然而,苏畅只是捂嘴闷笑,接着干脆敞开了大笑,“展九,你这一花容失色,堪称倾国倾城!大家说是不是?”
  下午,也多和岩老大一起查看江城账户上的资金,广建来了,说是给江城送换洗衣服,江城叼着烟,丢了几张毛爷爷给他,又指了指楼上,让他去问问小钱想吃什么,下次一同带过来。广建展开见钱眼开的笑脸,上了楼,大声问起小钱来,话是普通话,人人听得懂,内容也无出江城吩咐的,没有丝毫异常,也多不疑有他,等广建下来后,仅让喽啰仔细搜了一下身,就放广建离开了。
  不怪对方谨小慎微,实在是他江城提的条件非常“苛刻”,他以生命为抵押,强烈要求观看加工现场,理由是:我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将来彼此之间说不定还有近亿的生意要做,而你供应商却始终藏着掖着工厂,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
  也多和岩老大一番商量,人和钱都验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本人和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都会同吃同睡,局面牢牢掌控在自己人手里,一切正常,那就答应吧。
  飞机在几缕阳光余晖下,停在了一条河边的山坡上,坡下,河水穿越了雨林一路蜿蜒,经过此处,流向远方;坡上棕榈树、凤尾竹处处可见,风夹着水汽吹来,层层碧波翻涌;坡头平旷处一家山庄傲然挺立,端的是个游客们休憩观景的绝佳落脚处。
  诗情画意,美轮美奂,苏畅由衷地赞叹,在这里待久了,是不是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心爱之人长长久久一辈子了?她转身想喊展九,脸霎时红了,原来她忘情之下,早就拽了展九一同跟着了。
  脸红了,因为心意已经不经意间完全泄露;头眩晕,因为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始终追随左右,不曾错失一刻。
  身不由己,落了俗套,苏畅傻傻地问道:“你喜欢我哪里,你有多爱我?”
  展九揽着苏畅,一手伸向前方,一条细链自指间垂下,在天空微光下晃动着碎光,赫然是苏畅从李兰生脖子上顺来的那条。
  在苏畅出声前,展九点住苏畅的嘴唇,嘘了一声,“让我来说。”
  “十八年前,我和同学到思楠老家玩,刚从古式园林出来,正喝着饮料的思楠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矮矮的女孩撞了一下,饮料大部分都洒到我身上,弄花了我精心挑选的一套衣服,我本来想发一通火的,可是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却露出极其抱歉极其慌张的神情,让我忍不住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她伸出手在我身上又是掸又是拧的,没想到让结果更糟糕---更没想到,脾气一向不是太好的我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
  展九把项链放到苏畅手心里,“这么多年,我其实早已忘了这一茬。后来护士收拾房间,把项链交给了刘思源,我也没想到是李兰生戴过的,也就先收着了。上次去美国,在我贝肯山的房子,也就是和思楠原先的家里,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张我和思楠的合照,里面的我戴的正是这条项链,我想了好久才回忆起来,你可知道,那天为了这条链子,我们几个可是里里外外的找了很多次,没想到被我未来的老婆顺走了啊---”
  一个“啊”没完,展九被苏畅绊倒,他身手也不慢,拉着苏畅在草地上就势打了两个滚,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苏畅把头埋进他结实的肩窝里,闭上眼,“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愿望,盼望哪一天能被有爱的夫妻收养,然后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所以后来即使被陈浩那样对待,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展九,我何其有幸,让你今天为了我铤而走险,长这么大我还是头次被人如此重视,谢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