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名义

第28章


  展九的手覆在苏畅的头上,怎么抚摸都嫌不够,“你哪里我都喜欢,包括你偶尔的坏脾气,至于有多爱你,我真回答不上来,我只知道咱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缠缠绵绵许久,待天边最后一丝亮光隐在山后,两人才恋恋不舍的爬起来。
  李晋源心思复杂地等在门前,“我已经派常征他们去了原来订好的酒店,等他们回来,我们再计划下一步。苏畅,我能和你谈谈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艰涩,他设想了几十种场面,有女儿爆发怒火的,有女儿冷眉相对的,有女儿对他拳打脚踢……却没料到苏畅依然和展九保持着十指相扣,低头看地上:“你和展九做的,我并不赞成,心里却是感动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往后我只叫你李先生,我活了二十八年零六个月,从前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以后也不想知道。”
  看着女儿坦坦荡荡,轻松的就做了决定,李晋源心头泛起滔天苦意,却口不能言,半晌他才说:“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再说吧。小元想必已经订好房间了,我们先进去等常征。”
  为了遮掩那将将要夺路而出的痛苦,李晋源抢先几步,进了大堂。
  几乎是同时,他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大堂里没有一名服务员,小元孤零零的站在箔金大柱前,眼球快速转动,身体却不动一分,危险的信号!
  李晋源大叫一声,“有人!”,他抽出一把改进过的柯尔特□□,朝苏畅扔过去,“拿着枪赶紧离开!”
  奇怪的是,杀意虽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却没有人出现,也没有枪声响起,李晋源顾不上许多,只是催赶展九和苏畅拼命向飞机跑去,忙中生乱,李晋源已然忘了驾驶员还在对方手里。
  楼上,李兰生手下壮汉肩抗手持式小型火箭筒,对准飞机按下扳机,弹丸出膛,以光速击中目标,震天动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李兰生嘴角微动,露出得意的笑,他命令手下,“口岸那边会看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抓了人离开,记住,不要伤了那女的,我还要靠她找东西。”
  铁片夹杂漫天黑烟四下飞射,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真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李晋源一路和展九紧紧护着苏畅,退到坡边,他往下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水下是个什么情况,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尽量往远处跳,我挡会儿就来。”
  苏畅看着李晋源,没有动。
  李晋源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李兰生还是我养子,不会对我怎样的,你,你们就不同了。展九带着苏畅一起跳,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男人之间毋庸赘言,一个眼神交汇,便一切通透,展九把手中的枪扔给李晋源,轻轻一个颔首,便拉着苏畅几个起步,跳了下去。
  也多一行用过晚餐,按照承诺,带江城去了后山。
  晚上,周围黑魆魆,静悄悄,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开得小心翼翼,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半山腰,岩老大示意江城下车,“往上没有路,要劳动老弟的两条腿了。”
  江城只好打着户外强光手电筒,跟着继续爬山。山上本来有筑好的台阶,却因为人为破坏而面目全非,走起来分外硌脚,岩老大好心解释:“这山虽说被我侄子包了,可也经常有些个不识相的,半夜里偷偷来采茶,我们不得不敲坏了这条路,哎,每次上来,我都恨不得逮住一两个一枪崩了,可惜,这些崽子机灵得很---”岩老大颇为可惜的语气,让江城暗地里搓牙:视人命为草芥的东西,我要是一枪灭了你,那也算替天行道了!
  又行了近一个多小时,江城虽有一副健壮身躯,也经不住一路曲曲折折,荆棘里来来去去的,md,都赶上年轻时候没日没夜的拉练了,如今,连毒贩子都这么的敬业,江城不由得替禁毒队的同事们偷偷捏了几把汗。
  来到崖边,一排分布均匀,摸起来身竿滑腻细长的竹墙挡住了去路,岩老大在竹身上敲了几下,声音高高低低,节奏有急有缓,隔了一分钟,竹墙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门,江城吃了一惊。这时,岩老大让江城关了手电筒,叫他小心跟上,借着天上淡薄月光,江城打量了四周,迈过前面那道门口,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大山的后背,再往下斜坡走了百步,岩老大停住了,等手下对过暗号之后,与山体完全一色的花岗岩石门才缓缓开启。
  ?
☆、许诺
?  李兰生绕过手下两具尸体,沿着坡边朝下张望,水面风平浪静,没有人声,也不见踪影。他气得一脚踩住李晋源,用力碾压对方中了枪的左腿,“老头子,你变得这么有情有义,真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你在我手上一日,就不愁鱼不上钩。”
  李晋源忍住痛回道:“你高估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情分,她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远走高飞的路上了。”
  “哼,不会的,我比你还了解她。”
  李兰生让人押着小元走过来,命令他跳下去,“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找到苏畅,让她去找毒草---她知道我说的什么,然后叫她来换李晋源,她若报警或者三天内不来,我会让鬣狗把李晋源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你把人带到我面前,任务就结束了,记住照老方式联系我。”
  直到五六百米下水花溅起,李晋源才回过神,“你竟然撬动我亲自挑选的人,是我小瞧你了,谁给你们搭的桥?张嫂还是老王?”
  “张嫂的儿子前途捏在我的手里,只能乖乖听我的话,至于王伯,估计也差不离了,好好祈祷自个儿不会被卖个底儿掉吧。”
  白天看上去平静无波的河水,波光粼粼下却是另一副光景:暗流汹涌,岩石交错,褐藻丛生。展九带着苏畅一路凫水,不是被水草缠住,就是被锐利石头割破皮肤,磕磕绊绊游了约二三里地,感到力竭才拉着苏畅选了隐蔽处上岸。
  “哗啦”一声,苏畅跟在后头上了岸,她抻了抻乏力之后有点颤抖的筋骨,方察觉到一丝古怪,似乎从两人跳水到现在,展九一直没有开过口。看了一眼脚下趴着不动的展九,突然有点害怕,她推了推对方,“怎么了,很累?”展九“嗯”了一声,她才稍稍安下心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先去燃个火再说。”
  不见展九回应,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高处走了会儿,然后停在明暗交界处,再也不敢往前进了。恰好脚下干树枝和干树叶满地多是,再剥了些棕榈树根上的棕皮,摸了一团绒草,寻了两块碎石,拢成尖尖一堆搬到离展九寸许之地,开始生火。
  费了老大劲,绒草方给了面子燃烧起来,苏畅赶紧添了一把干柴,耳边有毕剥声响起,绷紧的心绪才稍稍得到缓解,人也随即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一丝血腥气。她全身僵住,看向自己的一双手,随着火苗的逐渐窜高,手上暗色斑斑驳驳,越来越清晰。
  苏畅脑子嗡嗡响,失神之下,手脚并用爬过去,小心翼翼翻过展九身子,眼前血染一片的画面吓得她魂魄俱飞,眼泪直掉,“展九,展九,醒醒。”
  展九眉头微蹙几下,勉强睁开眼睛,“撞到一块石头,没有伤到要害,别哭。”
  展九的话仿佛自带一股魔力,让苏畅彻底冷静下来,她小心脱去他上衣,碰触到皮肤,发现其体温已接近滚烫,心里明白伤口亟需消炎止血,还好展九的衬衫和自身T恤皆是全棉质地,于是快速沿下摆撕掉一圈,加上展九身上的都被撕成条,一起拿到河里洗干净,挂到枝条上等着烘干。忙好后再循着血迹找到他腹部上一处经水泡过的十公分长的伤口,只见周边连皮带肉翘起,却挡不住鲜血一个劲地往外涌,苏畅慌得又是一阵清洗、包扎,然而展九受伤的部位丝毫不买账,很快血液又渗出来了,看得人心里瘆的慌。
  展九昏昏沉沉,说话如呓语:“控干□□里的水,取出子弹,倒出些火药洒在伤口上,点火让它烧起来,可以止住血的。”
  想象了一下展九肚子上火药炸开的情景,苏畅头皮阵阵发麻,她使劲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我还是越过山去,找个人家叫医生来吧,你且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展九拽住苏畅,“不行,山上黑灯瞎火的,不安全。我可以撑下去的,等常征找过了就好办了。”
  苏畅一颗心全系在了展九身上,没有觉察到水边划过来一条扁船,等人影在周身晃了一下,她才惊得霍然起身,那人却面无表情地走到火堆旁,几脚踩灭了火堆,“棕榈树皮可以止血,把这些灰烬都抹到伤口上吧,不过,火不能再生了,会被有心人看见。”
  苏畅见来人是小元,掩饰般的打了个招呼,情绪也不复紧张,开始按对方的方法操作,间或问了句:“你怎么逃出来的,还弄到一条橡皮艇。”
  小元沉默片刻,等苏畅给展九重新包扎好,才说:“我们几个都是佣兵,出任务之前,每个人都会做到对地理位置烂熟于心。这条河前面一段正是供游客漂流之处,我从上面跳下来后,反向游到码头上弄来了这条橡皮艇,对了,我已经与常征电话联系过了,这就带你们过去汇合。”
  顿了顿,他主动坦白:“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家里有十几口人……山区很穷,出路不多,我才选了这条路走。前段时间张嫂受人委托给了我一笔钱,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笔,我,我就心动了,没想到---”他复述了一遍李兰生交代的话之后问苏畅:“我早就后悔了,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原谅我。”
  “我保证他会,这个事你我暂且瞒着,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好了,咱们先离开这里,给展九找个医生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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