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倾我所有

第25章


  “娘娘,您冤枉奴婢了。”青雾跪下,委屈。
  “青雾,你们都退下。”
  淡淡的声音响起,林慕踏门而至,身后只跟着贴身太监郭福。青雾谢恩退下,宫人亦尽数退下。
  林慕一个眼神瞥来,郭福拱身退下,殿门紧掩,空荡荡的大殿内只留下相顾无言的二人。
  “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民女簪玉拜见皇上。”簪玉恭敬拜下。
  “刚刚,朕还听你自称本宫,怎么这会儿又自称民女?”林慕的目光停在她的小臂上,冷冷一瞥。攻于心计,心狠手辣,一样的容貌,可脾性截然不同,她配不上这张脸。
  “那要请教皇上了,为何,小女一夕醒来就入了宫,甚至还成了柳妃娘娘。”
  “没错,是朕册封的你。放下仇恨,安心做朕的妃子,难道不好吗?”林慕斟了杯茶水。
  想利用林辕替你报仇,朕,不会如你所愿。
  “小女曾做过杀手,曾为别的男子跳舞,甚至还嫁过人,皇上,您确定要纳这样的女子为妃?”
  “倒是有自知之明,你的确不堪,是朕眼拙了。改日,朕会寻个错,将你打入冷宫。”林慕漫不经心道。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朕一再纵容你,奈何,你挥霍太多。
  簪玉被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半晌,她颓然无语。
  “朕跟你说笑呐,爱妃,朕是不是吓到你了。”林慕故作温声道。
  簪玉苦笑,“皇上怎样才肯放过小女?”
  “簪玉?朕不喜欢这个名字,以后你就叫柳柳,爱妃,你觉得如何?”
  “小女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见小王爷。”
  “爱妃,朕永远都不会放你出宫,朕舍不得你。”
  簪玉冷笑,“皇上,您别装了,您心里应该是厌恶小女的吧。这里又没有外人,皇上是要做戏给谁看呢?”
  林慕收起假意的温情,肃声道,“那朕就明确告诉你,除非你死,否则,朕绝不可能放你出宫。”
  这样不简单的女子,只有斩下她的羽翼,才能无后顾之忧。
  当夜,林慕留宿同心殿,簪玉跪守在榻前抄写经文。
  ?
☆、陪你入戏(一)
?  明黄的身影又快又急,脚下似踩了疾风流云,一眨眼的功夫就越过假山逼近同心殿。
  青雾与一干宫人恭敬跪下,林慕直接忽略,径自推门往软榻直去。
  少女侧身和衣而卧,三千青丝铺满软榻,肤胜新雪,发比墨玉。
  浅稳的呼吸音是室内唯一的声响,脚步放轻放浅,林慕在软榻前坐下,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沉默。
  她并不是嗜睡之人,尤其是在流风去了之后,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安睡,所以当林慕的指腹滑过她脸颊上的发丝时,她便醒来,她的手以一种阻拦的姿势与他的手指相触,林慕愣了一瞬,后又果断握上她的手,同时不动声色地隐去眸中比海水还汹涌澎湃的情意。
  “今日,朕会留在同心殿用午膳。”林慕听见自己故作平淡的声音。
  “那小女命人准备。”
  言罢,簪玉起身,欲唤宫人准备午膳,林慕抢先打断她,“柳儿,你该改称呼了。”
  见她微微皱眉,林慕松开她的手,朝门外道,“传太医!”
  “皇上的喜怒还真是难以琢磨。”簪玉戏虐。
  “朕以后会善待你,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郑重又坚定的声音。
  “这是何故?小女记得昨日皇上还说要将小女打入冷宫。”
  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林慕一阵沉默,簪玉反而笑了。
  “可你毕竟是朕对她的念想。”林慕压低声音道,“何况,你不是也想要报仇吗?”
  “皇上肯帮我?”簪玉敛去笑容,声音蛊惑。
  “如果你肯留在朕身边,陪着朕,朕会助你一臂之力。”林慕心绪复杂,目光期待。
  “好。”半晌,簪玉温声道。
  他的心是欣悦的,也是苦楚的,她肯留下,可,却不是因为他。
  温柔拦她入怀,林慕轻轻抚着她的发,“柳儿,朕想听你的身世。”
  “臣妾是个孤儿,自幼被青楼的老鸨收养,为了生计,当过舞姬也做过杀手,后来,后来的事皇上应该都知道了。”簪玉说的很慢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他的怀抱坚实温暖,可一颗死寂的心感受不到温度。
  “柳儿,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幼时的事,臣妾不大记得了,那些苦也一并忘了。”簪玉平静道。
  “忘了?”林慕狐疑地瞅她。
  簪玉看着他,眼神干净澄澈,林慕扯出一丝笑,“忘了也好。”
  簪玉的小臂上被热茶烫出了七个指甲盖大小的水泡,太医看过后惶恐不安,低声扭捏道,“皇上,柳妃娘娘的手臂,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
  “若真留下一个疤,朕便在你脸上留一个洞。”声音不大,可丝毫没有说笑的成分。
  言太医抚去额上冷汗,嘴角抽动,低头道,“皇上,若是烫伤后便医治,好好调理是不会留疤的,可现在,的确……”
  林慕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是自己没有及时诏太医为她医治。
  一直冷眼旁观的簪玉突然开口道,“皇上,是臣妾的错,此事就算了吧。”
  水泡晶亮硕大,林慕挪开愧疚的目光,女子素来爱惜自己的身体容貌,若留下疤痕,她该有多难过??
☆、陪你入戏(二)
?  “莫非,皇上是嫌弃这疤痕落的难看?”
  林慕心头一搐,“在朕心里,你怎样都美,区区几个疤痕算的了什么?”
  太医得了大赦,三跪九叩谢去。屋内又剩下二人,林慕几次欲开口说些什么,可见簪玉一脸倦色,他终究没有开口,陪她静坐半晌,他孑然离去。
  眼中困意散去,幽深的双瞳濯濯如黑宝石,簪玉默然沉思。
  手中佛经被反复摩搓,笺纸上的字迹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不甚娟秀,可却有她独特的美感。
  她活着,甚至还意外地成了她的妃子。以为阴阳相隔,此生无缘的人突然近在咫尺,可咫尺间又隔了一个天涯,数个千山万水。可是,她活着,这比一切都重要,千山万水又算什么。
  “郭福,传朕旨意,摆驾同心殿。”
  少年皇帝眸中有奇异的光彩流动,郭福有些愕然,皇上不是下午才从同心殿回来,他迟疑开口,提醒道,“皇上,您几前天不是答应杨姑娘,今晚陪要她赏月?”
  赏月?今天可不是十五吗?林慕登时记起,喃喃道,“朕倒给忘记了。”
  见他迟疑不决,郭福又道,“皇上,是去同心殿还是玉灵宫?”
  林慕不言,推开轩窗,圆月如轮,皎洁的月色铺了一地,给清冷的辰宁宫镀了层柔美的光晕。
  月色下,一株低矮的桃树分外显眼,褐色的树干并不粗壮,身躯也不挺拔,甚至有些歪斜。若不是枝头簇簇绿苞,很多人可能以为它只是一株枯树。
  与其说林慕在赏月,倒不如说他在看着那棵桃树,往年,它连叶子都没有抽出多少,今年,它会开出桃花吗?
  “今夜天寒,敏月身体不好,赏月之期后推些时日。”林慕徐徐道。
  郭福陪笑,温声道,“皇上,赏不赏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姑娘的情意。想必她听说皇上新纳了妃子,若皇上肯安抚几句,她定能宽心。”
  多愁善感,娇弱多病,这些年来杨敏月对他情深不悔,若不宽慰几句,她定又搁在肚里闷出病来,思及此,林慕吩咐郭福摆驾玉灵宫。
  果不其然,杨敏月病卧在床,素手抬着帕子掩唇轻咳,苍白的脸堪比窗外的月色。
  “皇上,敏月刚准备让小卓给皇上送信,今日臣女的身体不大舒服,怕是要负了与皇上的赏月之约。”杨敏月呷了口热茶后,开口道。
  “敏月,你身体不好,可有又诏太医看过?”声音比平时更温和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的缘故。
  “都是老毛病了,皇上,没什么大碍的。”杨敏月叹声道。
  “怎可马虎?”林慕轻斥,“郭福,快诏太医!”
  杨敏月垂眸,“皇上,敏月这病是个累赘,总是惹皇上忧心。”
  “敏月,不想胡思乱想,你还很年轻,不会有事的。”林慕安抚道,“朕许诺你的皇后之位,待司礼监挑个吉日,便如期举行,你好好养着身体,切勿再胡思乱想。”
  杨敏月低声,“是敏月又让皇上费心了。”
  “朕是新纳了妃子,可朕以后也会顾着你的,”林慕思忖道。
  “臣女谢皇上惦念。”杨敏月颤声道。
  太医瞧过后,又给杨敏月新开了些疏肝解郁的药,说是忧思郁结加重了病情,林慕又陪她说了半晌的话,时至夜深,杨敏月脸上的郁色才稍稍缓解。第二日林慕还要早朝,杨敏月不好多留只好目送林慕离开。
  “打听到了吗,是谁家的千金?”林慕离开,杨敏月匆忙询问小卓。
  “同心殿那边的人,嘴巴严的很,奴婢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只从一些值夜的侍卫里探听到,说那位娘娘是被皇上连夜绑进宫的。郭公公说,那位娘娘好像跟皇上的一位故人长的很像。”
  杨敏月登时面如死灰,故人?皇上的故人除了已故的贺兰萱还能有谁?
  小卓慌了神,“小姐,你您别吓奴婢啊!”
  两行清泪滑下杨敏月的脸颊,她哑声道,“小卓,皇上以后怕是再难来玉灵宫了。”
  除了月色,同心殿那里一片暗夜,郭福把话揣在怀里,不知该不该开口,自那位娘娘进宫后,皇上好像丢了魂,一日里总是变着法子往那儿跑,若真是如此,他该多上心些了,虽然,他委实不喜欢那位娘娘,她目中无尘的模样着实让人牙痒,的确是个不好惹也不好哄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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