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付初终于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泪流满面。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命，他的命？
    人群中不知是谁冲出来，
    “放开他！”付初闻声，抬头就看见盛怒的萧萧冲进人群中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萧萧！”萧叔叔见萧萧冲了上去，担心萧萧吃亏，也冲了上去。人群渐渐被带动，纷纷冲了上来，有的人甚至跑回家里拿来了锄头榔头。
    本来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渐渐败下阵来。人群混乱中付初抱着容珩，吃力地背着他往屋里走。
    那个男子少了药物的维持，脸已经煞白，毫无血色。付初轻轻抚着他的脸，泪一滴滴地往下淌。
    “阿珩，阿珩。。。”付初拉着容珩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刚想进来的萧萧见状，要踏进的脚步不由顿住，他看着不远处那个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子，她现在拉着那个人的手哭得正伤心，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她跪下来一遍遍地磕头的情形，这样连尊严都抛弃，都是为了那个人啊！
    他的阿初，从来那么傻。萧萧终是慢慢转身，悄然离开。不知什么时候人群散去，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付初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付初走出门口，萧萧就站在门口，黑暗中看不见表情，地面上落了一地的烟蒂，隐约好可以看见点点未灭的星火。
    付初走近，伸手将他手里的烟蒂抢过来顺手丢在地上灭掉。
    “萧萧，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在她眼里，萧萧从来，不会沾这些。
    “忘了。”付初一怔，不由抬头看他。萧萧被付初看得烦躁，转头看向别处。
    两人一下无言，四下一片寂静，只闻阵阵虫鸣。良久后萧萧终是低叹一声，拉着付初坐在了门槛上。
    门前江水微漾，月光下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阿初，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付初点头，
    “我知道。”那些人定是容珩的仇家，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下次就一定还会来。
    这次有他在，那以后呢？他不在呢？到时可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我走后你。。。你们最好也赶紧离开。”付初皱眉，
    “不是说要留下来了么？”
    “不回去申请怎么回来？”付初这才想起，他是驻澳军人，出去不容易，要转回来，怕是更难了。
    萧萧看着付初一脸的沮丧，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傻丫头，不舍得啦？”付初转头认真地看着萧萧，郑重地开口：“萧萧，谢谢你。”真的，谢谢。
    具体该谢你什么呢？不单单是这一次的，还有，我这十几年来欠下的，很多很多，都谢谢你。
    萧萧闻言手不由一顿，眼眶微红，下一秒突然轻轻推推付初的头，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半开玩笑地笑骂：“臭丫头，这个时候才跟我客气！”时光流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是，他自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而她，也自有她心中的坚持。
    晚上付初回去后坐在容珩身边发呆。白天那些人说的话仍在耳边回旋，活死人么？
    不是不心疼的，当时听到这句话时付初心里撕裂般的疼。她的阿珩啊！
    怎么能被人这样讲？
    “阿珩，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值得，他们不知道，所以不要怪他们，不要怪他们。
    。。
    “好。”付初不敢置信地抬头，那个她苦苦守候了一年多的人，此刻终于，终于慢慢睁眼看着她。
    付初的泪终于决堤，你知不知道，这么久来，我就等着你看我这一眼，就一眼都好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容珩，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容珩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吃力地抬起手想去够她的脸，
    “别。。。别哭。。。”付初却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来，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统统宣泄。
    “容珩你什么都不会，从来都只知道吓我！”容珩终于能够着付初的脸，他轻轻地抚着，流连着。
    “对不起。”此刻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枯萎，光是抬手这么一个动作就几乎要花光身上所有能量。
    下一秒他本来抬起的右手终于控制不住垂下，付初被他吓了一大跳，脑海里突然闪现了
    “回光返照”这样的字眼，不由大喊：“容珩！容珩！你怎么啦？”半响后容珩才皱着眉头，吃力地蹦出一句：“阿初。。。你吵死了。”付初倒吸一口气，
    “你——”付初气急，骂不得，打不得，只能憋着。她太激动，以致没有看到那男子嘴角微扬起的漂亮弧度。
    时隔一年，我亲爱的容珩，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