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我站在塔尖

10 雪化后的世界


礼拜二的一天,风吹的人满大街的乱跑,根本停不下来,骆子淇和宋萌下班后在蓝山咖啡馆见面。
    “之前跟你说的分公司调动学习的事,现在在筛选人员,分配各个分公司的人员了。”玻璃窗上开始被雨点拍打的星星点点。
    “是吗?真快啊!”
    “这个速度…是你现在还没想好吧。”
    “大萌….我想…我不想去了!”
    宋萌看着雨连成线在玻璃上划出一条又一条无止尽地轨迹,轻轻叹口气。雨越下越大,势必要融化掉什么的势头。宋萌看看雨势担心起来“我送你回去吧!再晚点估计就回不去了!”
    “最好了!”
    “连辰呢?该他出现的时候不出现!”
    “你们不是在一个部门吗,还来问我。”
    “那不是你们最清楚了吗,一个部门有什么用,心连心才有用呢。”
    “你就知道打趣我了。”
    “我要是不稀罕着你哪有这个心思去打趣人!打趣人也是要花心思的。”
    “你说的极是了!也多花点心思在大齐身上吧!”
    和宋萌道别后,雨势仍旧没停下来,骆子淇站在窗边看着地上的积水被雨水打出一圈圈的水纹,想着自己放弃的这个决定。突然思念被拉出长丝,就像她在巴西看到的夕阳打落下来的长丝一样。
    还未入睡,已开始雷雨交加,响雷震天,闪电将屋子变得忽明忽暗,骆子淇拿起电话,还没解锁开来又放下。雷声响地像似要破窗而入一般,此刻多希望他能在身边,连辰还在路上吗?还是,到家了?他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骆子淇望向天花板。
    “怕吗?”连辰打来电话
    “怕!”
    “也没见你给我打电话”
    “没有用的嘛。”
    “要不我过去陪你?”
    “别过来了。”骆子淇又接着说:“打雷天的也不知道你在路上还是到家,担心你想给你打,又担心万一在路上打雷接电话危险,所以不给你电话,也就不要你冒雨来陪我。
    “骆子淇,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就越想什么都给你。”
    一个雷响匆匆挂了电话,骆子淇望着天花板祈祷着快点天亮。
    周末,连辰接到家里电话回B市一趟,骆子淇在公寓赶周一的报告单,冬日里的阳光总带着一种陈旧感,就像是从哪个胡同里折射出来的一样,古老地穿越了几代人,沾满了每个人的故事。孤独感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亦见清朗,原来爱不爱,都是这么的孤独,可是思念却一定不同,它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袭来,像野草一样的疯长。
    “你把双星的文件落我那了!”骆子淇从手袋里掏出连辰的文件放桌上。“奶奶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
    “还好你发现了,要不然明天交不了差了”连辰递给她一个玉镯子:“检查说是湿疹,没什么大事,奶奶说这个送给你,等我冲个澡去吃晚饭。”
    “奶奶?”骆子淇看着玉镯子不解。
    “她看到你照片,说这个适合你。”
    “怎么会有我照片?我们都连个合照都没有。”
    “在巴西偷偷拍了几张”连辰一脸坏笑。
    “那你还欠我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今晚请你吃大餐。”
    “想贿赂我啊!哪能一顿饭就打发了的,下半辈子的饭都归你来解决了!”骆子淇打开电脑“电脑密码是什么?我把我的报表检查下,明天还要上报。”
    骆子淇把休眠的电脑激活后就看到一个备注为郑佳发过来的消息提示一闪即过,可叶尽那两个字看的清清楚楚却又不可置信。打开之后一片混乱,骆子淇听着浴室里哗哗地水声,呆呆的楞在那,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他们怎么会认识!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戏。报复是吗!是像看看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再如何支离破碎是吗!真相永远都是这么地丑陋。
    报表被打开后一直被遗弃在那,直到连辰收拾好坐在她旁边。
    “哪里出问题了?”连辰凑过去看着报表。
    “晚上回家再看看。”骆子淇慌神“早点吃完饭好好检查下。”
    “等我拿上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辰递给她一块榴莲披萨。
    “奶奶怎么想着送这样的镯子?不是你买的?”
    连辰听到笑了笑,原来是为这个,“我还说干脆让她送你黄金得了,奶奶说镯子戴着有气质。玉也养人,有灵气。”
    “怎么突然想着送东西了,我又没去看看她老人家,平白无故收人礼,不太好。”骆子淇淡淡地说。
    “喜欢你呗,奶奶看了你照片说适合你,要给你,我有什么办法。”
    “谁知道是不是你买的!”
    “那谁让你坐在飘窗上看书来着,还写什么信,看什么夕阳,人家看着觉得你适合,又怨不得我!”
    骆子淇看着连辰,分不清哪个时候的他才是真的是他: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这么一直看着,心里难受透了,内心那个柔软的地方,深深地刺痛感,要怎么阻止自己爱你呢?多想就这么去爱下去,原来笑着流泪是这样的感觉。
    这一顿饭骆子淇吃的很沉默,连辰吃的很雀跃。
    “前几天帮朋友一个忙,送了三张演唱会的票给我,我送人了一张,还留了两张今晚跟你一起去看!”
    “我想回家,特别累,晚上得把文件整理好,明天还得上报。你找别人一起去吧!”
    骆子淇站在楼上看着连辰的车驶出视线,从公寓里出来到现在,都还不能回神:人心好可怕,你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是你一厢情愿或者一切都只是假象。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构出来…空气越来越凝重快冻结成冰,骆子淇不想再往下想。
    骆子淇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她让自己一礼拜都忙得只在办公室吃快餐。
    “还在忙呢?这周事怎么这么多了,明天大齐生日,地点订到散点cub,明天下班我过去接你。”
    骆子淇草草应声挂了电话。
    Cub里热闹嘈杂,骆子淇却拉上宋萌去吧台坐着喝酒。
    “怎么?有心事啊?”宋萌发问。
    “没有,只是觉得这热闹不属于我。”
    “你两躲这里来喝酒啊!”顾浅浅过来坐下。
    “你这么快就玩好了?”
    “这不是过来让你俩过去么!大齐还说都没见着你俩呢。”顾浅浅跳完舞口渴的厉害,拿起骆子淇的酒先解渴。
    “他那么高冷,又没少人围着他,少了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人过去了也没见着多待见啊,真是,这样也是他,那样也是他。”
    “你两不都那样嘛,人巴巴过来时也没见你给人什么好脸色,你俩就这么一直蹉跎下去好了,走浅浅,咱们热闹去!”
    曲终人散,连辰先把顾浅浅送到家,再绕了一圈送回骆子淇,骆子淇一脸疲惫蜷在副驾驶望着路灯,在深邃的黑中泛着点点的黄晕。
    连辰进来一个电话,见骆子淇还没睡便省事开了扩音:“大晚上的又去哪混了?”
    “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
    “跟你说正事呢,你跟骆子淇复仇之路到哪了啊…”
    “佳子,我等会跟你说,开车呢”连辰慌忙去挂电话
    电话那边尾音在最后一刻还留在挂机前:“…土匪还打赌说你年底都搞不定…”
    骆子淇怔在那都不敢相信一幕:“连辰,你好可怕!”
    “你听我说,这里面有点误会…”
    “你要我怎么相信?相信过往的一切不只是个局!你问问你自己,你分得清吗?是你真的爱我,还是你努力装作你真的爱着我?你要我真么相信,你同我的这日日夜夜,我所谓的幸福,其实都是虚影!我要怎么知道此时此刻的你是真的爱着我,还是你让我以为的你爱我?”
    “你给我机会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因为你只想报复我?就因为叶尽,你就要来报复我!难怪在公司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打量我,问我这,问我那,问我过去,对我充满了好奇,你在公司这里针对我,那里刁难我,我当初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现在算是知道了,你费劲给我和孙磊创造机会,结果事与愿违,现在你要自己动手了是么?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和叶尽从小就在一起,亲似兄弟!你接近我,让我爱上你,只不过都是你设计好的每一步报复我的计划!我以为的一切…真好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竟然一直在别人的操纵下爱上了一个虚影…”骆子淇浑身都在打颤,这几日她不愿去面对的事,就这样从潜意识里挖出来,耗了太多的元气,浑身无力。到家时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在迈前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泪流满面却哭不出一声来,任凭它们抽光她所有力气。
    再同连辰见面时是一次偶遇,在A区的策划主管也是骆子淇的学长的婚宴上。
    骆子淇被安排在909包房,门是打开的:“达达,你在上海,小日子挺不错昂,每周都有你逛翻天的照片,敢情你这是去散心的啊!”
    “你就看见我照片,不知道我一个人在上海那迷茫那无助,上海那天气真心受不了,每天骑不知道都被倒了几手的自行车,骑到了衣服也全汗湿了,那时姗姗和我妈每天都给我一通电话才觉得日子好过些。”这个声音,一种深埋的逃离感,想让骆子淇抽身离开,但是许久没联系的好奇又牵扯着她往前走,想听他讲着这些没有交集的日子里又有哪样的故事和心情。这份一触碰就无法抑制的探究感撕扯着她的心,进门的一刹那便想时间倒回,绝不踏进半步。越是你不想面对,越是追着你跑,同一专业的学长又是学生会的同一部门共事,叶尽来也是必然的,估计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她同连辰到底发生什么。那个侧脸,不论多久、不论在哪都是能被她发现的吧,心跳地加速,恐慌不安。叶尽临座绿色毛衣,梨花卷的女生, “应该是她吧”,骆子淇扫了一眼匆匆坐下大概是明白了,之前杏蕊来看她时的担忧和从别处听来的消息都证实了如今是这个画面。
    骆子淇以一秒坐下的时间,坐稳,抬头,然后微笑,同样,叶尽也如此,点头,微笑,这一点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不知道弧度勾起的会不会刚刚好。
    骆子淇坐稳后,端起玻璃杯浅浅的喝了水,不知道这尴尬的境况怎么面对,之前想过她同叶尽两个人再次见面的场景,会少了些生涩,少了些尴尬,潇洒的寒暄,精彩的绽放,却没想到如今的见面这么不在意料中。
    姗姗.....姗姗........姗姗........对坐一堆人都在谈论着这个人。
    连辰看了看一眼骆子淇,不停的夹着落在她视线内的老醋花生米,吃的那么专注,筷子也不停下来。
    骆子淇想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包间不透风的原因,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个坐在他身旁,在他朋友前介绍的人可以是她,那个和他一起狂拍照的,一起疯一起闹的人可以是她,那个可以看他踢球递他水的人可以是她,那个可以在他喝酒后做在马路边打过长途的人可以是她,那个帮他准备解酒的人也不会是她了,那个可以以后一起做面膜一起打闹一起看欧洲杯一起压马路一起爬山一起看海一起等日落.......现在却是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去做。
    那个以为可以与她携手天涯的人,给她了一个美的不愿醒来的梦,等她要再去爱他时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半路,拥有的一切都是泡沫。一切的幸福都与她无缘。
    骆子淇希望有个电话或其他什么能将她从这个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地方解救出来。
    “大齐头的电话”连辰关上门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骆子淇,她便赶紧起身出门。
    “大齐,找我有事?”骆子淇赶紧起身出门。
    “上次不是已经报备给你了吗?这个备份在我电脑里........我放在D盘的11月文件夹里了。”
    “恩,上个月的在南区区长那已经立备案了”
    “恩”骆子淇用手指顺着壁纸的花纹画着,原来这玫瑰的花是竟然这样画的。
    “好”骆子淇说着说着不知道脸上怎么就沾满了水,用手不停的抹去,走廊进进出出去洗手间的人不断,骆子淇低着头看着irregular choice高跟鞋脚尖的弧度,
    “恩,好”挂完电话骆子淇去了洗手间,洗了洗脸,连抬头看看镜子里的人的勇气都没有,直到觉得呼吸稍微平缓些了,抬起头,几个月的时间将晒的有些小麦色的皮肤恢复了以前的白,没有表情的脸盯着镜子外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后准备若无其事的走进包间。
    新人敬完酒后,没过多久大家起身准备离开。
    “最近怎么样”叶尽在等前面的人走出门时对走到门口的骆子淇说,“工作还好吧?”
    “还行......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骆子淇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走到了路的尽头,消失在风中。
    连辰不停地拨去电话,只有一个女声不断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怕自己太难受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流泪,让计程车司机靠边停了车。什么时候开始多少个梦破碎的声音,骆子淇在马路上哭的绝望,那个会像小孩般得撒娇说一起坐船出逃的人,已经是别人的了,那个喝多酒后发消息闹着让她送他回家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个一起吃完饭肩并肩聊着旅行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个说要和她一起看海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大晚上一起遛狗的人不在了...........
    那个能发现她痛苦的人也不在了,那个逗她大笑的人不在了,那个陪她一起看出落、看星星的人也不在了,那个让她见到彩虹的人不在了,那个悄悄同她说与她携手天涯的人也不在了….
    “土匪他们也来了,说着吃完饭去云川找他们”叶尽对连辰说。
    连辰不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走,哥们几个喝酒去,难得大家聚一起。”
    “大连,佳子跟我说了你那天回家去跟他出来喝酒说的话,我就知道你过不去这关。我才跟他赌你过不了年底…”酒吧里嘈闹的很,任重压低身子说。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郑佳问起连辰进展,连辰久久没说话,在散之前对郑佳说:“爱上一个人会患得患失,我害怕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没法联系到她,再也没法看着她对着阳光喝咖啡,没法走一站地的路只为能多待一起而已,她并非多完美,可我想吻的人就是她,每夜想抱着入睡的人也就是她。”
    第二个晚上是同叶尽一起。
    “在哪呢?出来喝一杯?”
    “楼底下遛狗”
    “一会儿到”
    叶尽在小区的凉亭前一手拽着金毛一手牵着松狮,蹲下送送松狮的项圈时正好看到连辰提着白色塑料袋走来。身影越来越近时两人默契的走进凉亭,好几瓶易拉罐的塑料袋被搁在石桌上,叶尽默契的一如往昔,把大金的链子系在凉亭里的栏杆上,连辰走过去把松狮的链子系在旁边的栏杆上
    “怎么着了?”叶尽系完站起。
    “想酒喝了,一个人在家喝,没劲,咱兄弟还像以前样今儿不醉不归。
    叶尽从塑料袋里拿出两易拉罐开启一瓶递给连辰,然后开了瓶给自己,两人碰了一个喝了一大口。
    “怎么今儿就你一人出来遛狗啊,姗姗呢?”
    “想自己一个人出来遛遛了,跟姗姗出来遛狗,就跟遛人一样。”
    “我看她跟大金还行啊,没怎么跟大熊玩过。”
    “也就牵着走走,要不就是我牵着,她在旁边拍拍手逗逗大金。”
    连辰爽朗地笑了笑又饮下一大口。叶尽接着说“大熊果真是不招姑娘喜欢,姗姗一般都去逗大金,大熊没人跟他玩,以前骆子淇来的时候也是跟大金玩的多。”
    “骆子淇还跟你家大金玩呢?”。
    “大金还挺喜欢她的,他俩在一起就闹的很,腻歪的不行,一见着她,俩爪子就搭上去了,之前只要带大金出来她还非得把大金的链子取下来,走走就得唤唤大金,走快了还等它半天,姗姗就非得拉着链子走。”
    连辰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骆子淇就是傻!”连辰又恨又怜,“她要是像姗姗那样遛狗,这不还能带大金出来溜达。”
    接下来的是两个人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谁在这沉默的齿轮里想的什么。
    “我跟骆子淇现在是同事。”连辰挠着大金。
    “新同事?”
    “她不知道我跟你认识。”
    “还在外面呢?什么时候回来?”姗姗打来电话
    “跟大连一起。”
    “先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再好好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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