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漫游童话记

四十五、遇袭
    “抬头看向前方！”瑞德的喝声在森林里回荡。她的面前是抖着手脚的柳絮。她握着那把守卫们羡艳的佩剑，咬牙又挥了一下。
    周围的守卫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欣赏着柳絮狰狞的表情。看她练习挥剑，可是这一路上唯一的消遣。尤其是守卫1号和守卫2号。他们着实为柳絮提(shou)升(jin)实(zhe)力(mo)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由于迪勒赶着将魔法首饰上架，所以商队一路上都在奔波不停。其他人虽然没什么，但是柳絮简直是要疯了。道路不是很平坦，再加上马车速度又快，每天她都感觉自己在是坐过山车一样。那种咣当咣当的感觉，都让柳絮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不会被颠散架。
    在又一次揉着疼痛的尾骨下了车后，瑞德问她要不要练习挥剑。
    “总是坐在马车里，身体只会越来越僵硬。”瑞德笑着建议道，“你不如练练挥剑。既能锻炼剑术，又能活动筋骨。会很舒服的。”
    这话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柳絮将信将疑着接受了瑞德建议，然后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每天都震得跟动了全身手术似的，她要怎么站稳脚步，挥动佩剑啊！柳絮的内心是在咆哮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得服从瑞德指导。
    ——只要抗议一下，瑞德就会带着布鲁一起过来，用看似苦口婆心实则武力强压的方式让她重新握起长剑。柳絮表示她十分想念多利姆与伽德。至少他们会站在自己身边，三比二，她也许还有喘息的机会。
    说到他们俩，也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柳絮想着多利姆温暖的笑颜和瑞德默不作声的陪伴，心中苦笑一声。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他们会着急吧？真希望吊坠能早日回应她的呼唤，送他们回到原本是时间线上。
    “注意力集中！”瑞德的喝声猛然击碎了柳絮飘散的思绪。手中的剑被这么一吓，瞬间脱了手，掉落在葱葱的草地上。
    瑞德叹了叹气，弯腰拾起了佩剑，插回剑鞘，说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柳絮揉揉疼痛的手腕，叹道：“我只是想多利姆他们了。”
    瑞德沉默下来。她挑开遮住视线的刘海儿轻声说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我们还是要首先考虑当下的事情。”
    说的也是。柳絮笑笑。然后她看见迪勒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在袖子里，脸上带着狐狸般的笑容。每次看到他这个笑容，柳絮都有着不好的预感。当然，后来这些预感也都应了验。
    “又在练剑？”迪勒说道。他扫了一眼柳絮抖成筛子的手臂，笑道：“柳絮的手果然还是不适合握剑呢。”
    我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柳絮悄悄翻了个白眼。她问道：“迪勒先生，有什么吩咐么？”
    “嗯。食物和水不够了。”迪勒仰起脸望着天空，“车轮也磨损的有些严重，需要换马车。备用的药品也要增加了。”
    柳絮的嘴角抽了抽。他这是来告诉自己，又要去采购了么？
    迪勒不负期望地勾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所以，到下一个城市后，这些东西就拜托你了。”
    柳絮瞥见守卫1号和守卫2号在不远处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了，迪乐先生！”
    “很好。”迪勒点点头。在转身离开前，他又看了看柳絮依旧发抖的双臂，说道：“柳絮你还是放弃练剑吧。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变成瑞德或布鲁那样强的。”
    柳絮眼神微微暗了暗。这她也知道啊。但是多少，她还是希望能够掌握足以自保的力量。
    没等她开口为自己辩白，瑞德就先她一步说道：“柳絮的强大不在武力这方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能选择拥有这股力量。”她看向柳絮，又笑了笑，拇指轻点着下颔，“就像我虽然无法战胜菜市场卖菜的阿姨，但却不是说我不能锻炼这方面的能力一样。”
    原本还因为瑞德的话而感动的柳絮，在听到后面时，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她阴测测地笑着问道：“瑞德，你今晚还想吃炖菜么？”
    一股寒气猛地袭上瑞德的脊梁。她打了个哆嗦，对迪勒说道：“迪勒先生，我先走了。”说罢，身影顿时消失在一旁的灌木丛中。
    迪勒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转而看向柳絮。
    “你想掌握力量？”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柳絮想起了拉里的利刃。但是旋即，脑海中的画面渐渐被瑞德挥舞着长剑的英姿所覆盖。心中的期愿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她也想变得像瑞德那样英勇……
    迪勒看出了柳絮的欲言又止，很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转身回到马车上。
    “不过，自己能保护自己也挺好。”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可别成为别人的累赘啊。”
    柳絮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迪勒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后。
    当晚，马车由于轮子的问题，不得不放缓了步伐。众人在山中升起了篝火，准备撑过这野外的一夜。
    一路上的平安让守卫们有些放松了警惕。守卫1号和守卫2号靠在一起睡着了。迪勒睡在马车里。柳絮坐在外面，盖着长长的斗篷，也闭上了眼睛。整个队伍中，只有布鲁与瑞德还睁着眼睛，警惕四周。
    “到了贝森城，你打算怎么办？”布鲁拨弄着篝火问道。
    瑞德的红眸子里映着红色的火光。她说道：“我想试着阻止。”她想阻止那场灾难。如果灾难不发生，国民就不会死，艾勒欧与维易也就不会互相敌视。未来的一切问题都会被迎刃而起。
    “是么？”布鲁了然。他收回了拨弄火焰的手，对着瑞德笑得温柔，“真巧，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下胶着在一起。里面有着暖暖的爱恋，也有着□□的支持。唇与唇的距离被一点点缩短。突然，他们都转头看向一旁的灌木丛，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有强盗！”瑞德大声喊道，同时冲了上去。灌木丛里顿时飞出一个黑影。明晃晃的钢刀在月光下闪着死亡的光芒。
    守卫们纷纷被惊醒。他们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冲向四周不知何时围靠过来的黑衣强盗。一时间，兵器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柳絮睁开眼时看到的场景，就是一片的火光。不知谁把篝火踢散了。四落的火苗点着了树叶与青草。在火光之中，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远处，布鲁的蓝发与瑞德的红发交织在一起。他们彼此交付后背，无所畏惧地对付着众多强盗。
    原本守卫迪勒所在马车的守卫1号和守卫2号也赶到了前方参战。马车的周围，没有任何人防守。突然，一个黑衣人冲破的防御圈，来到了柳絮的面前。他高高举起了弯刀。眼看着就要落在柳絮的脸上。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能过来帮她。
    多日来的挥剑练习让柳絮的身体灵巧了许多。她当即向侧后方倒去，摔在了马车下，避开了这充满杀意的一刀。许是因为柳絮靠坐在全队最华丽舒适的马车上。那个强盗把她当做了商队里最重要的人，一直对柳絮穷追不舍。
    一下，两下。柳絮拼命后退闪躲。但她哪里是强盗的对手。几招下来，她就被断了所有的后路。明晃晃的弯刀再次被强盗高高举起。这一次，柳絮无处可避。
    瑞德和布鲁都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可对手将他们缠得太紧。他们分身乏术，根本赶不过来。其他的守卫也都被强盗拖住。柳絮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想，这下别说是回到多利姆与伽德所在的时间线上了，她估计连原本的世界的都回不去了。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柳絮睁开眼，却见强盗被迪勒一把撞开。他的身上被弯刀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让这个省钱利器受伤的话，我会很困扰的。”迪勒笑着喘着粗气道，“有她在，我能省下不少钱的。”
    强盗没有听懂他的话。但迪勒的举动无疑激怒了他。他提起弯刀，开始向他攻击。柳絮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守卫1号率先甩开了对手。他迅速拦在了迪勒的身前，挡下对方所有的攻击。此时，其余的护卫也大都打败了来袭的强盗。局势顿时呈现一边倒的状况。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所有能动的强盗干脆利落地抽身逃走。宛如飓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柳絮颤抖着手，抚上迪勒的伤口。那里的血在不断往外流。他的脸色煞白，却还是挂着狐狸般的笑容说道：“主子救了佣人的命。你得好好考虑下次采购时，要省下多少钱才能回报这份恩情。”
    听了这话，柳絮是想笑来着。但是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累赘，是个没有人保护就生存不下去的累赘。
    泪水流得很凶，柳絮的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她说道：“我会好好砍价的，会省下很多钱的。所以迪勒先生，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