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星魄

  来到亭中，跟随的人自觉退到一旁一一保证不会听到两人谈话的安全距离。亭中只有南宫无演一人，正在月下小酌。
  看到霁月到来，笑着起身，“你来了！”
  霁月不作回应，在椅子上坐下，南宫无演也好像习惯了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霁月，你能来，我很高兴！”这是不是代表，在霁月心里，对自己的态度其实不是那么冷漠！
  霁月一看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些什么了，直接打断道：“我来，是因为离忧！”
  南宫无演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小忧，她怎么了？”
  “我这次来，是想带小忧回离家堡。还希望南宫国主不要为难我们姑嫂。”
  这句话令南宫无演怒从心头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为了霁月，还是为了离忧！“离开？我好不容易将你引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你离去！”
  霁月挑眉，“那好，你的目标是我，我留下，你放离忧走！”
  南宫无演皱眉，他下意识地排斥这个做法。“不！”
  “不？呵呵，难不成你还舍不得离忧？”
  “当然不是！”南宫无演急于否认！“我，我只是怕离忧不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牵制你的了！以防万一，直到你心悦诚服，我都不会当离忧走！”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霁月摇摇头，真是死鸭子嘴硬！
  “南宫无演，你无不无聊？你现在可是一国之主，怎么还可以如此意气用事。你现在这种做法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吗？”
  “可笑？你说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可笑？”
  “难道不是吗？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可能只是知道我叫霁月，是离家堡的堡主夫人，我们在此之前也只见过一次面，仅此而已，然后你就说你喜欢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南宫无演一拍桌子，“霁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怎么可以否认我对你的感情！即使我还不够了解你，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
  霁月无语，这种偏执症患者兼童年阴影携带者，真的是说不听啊说不听！
  “霁月，我对你是真心的！那个离洛有什么好？你看，你来到皇宫也有一段时间了！”
  谢谢，才一天不到而已！
  “离洛现在还没有来找你，或者他是还没有找到你！这种男人，不是太没用，就是根本不在乎你！霁月，离洛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并非良人！”
  不好意思，离洛已经找到她了，而且很快！
  “那又如何？”
  “啊？”
  “我说，那又如何呢？这是我的选择，无论离洛是重利还是重情，无论离洛是否没用，他都是我认定了的丈夫！我爱他，从来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如果当着离洛的面，霁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番话的。但是面对他人时，霁月却可以直接了当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南宫无演愣住了，也许，不，是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直接而强烈的感情表达。
  “离洛，他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因为对你来说，我就像是你曾经在沙漠中幻想拥有的一瓶水，但是你现在既不是真的需要这水，这水也并非属于你，你何必如此为难自己，把自己禁锢于过去的苦难之中！”
  说完霁月就心累了，这知心姐姐真不好当，还把自己说成一瓶水。都是因为离洛，要不是因为离忧是他妹妹，他妹妹又喜欢南宫无演，她费这么多心思干嘛？
  南宫无演的拳头越握越紧，不可否认，霁月的话直击他心底的阴霾，他自以为战胜了的过去，其实，还深深压在心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霁月懒得再说，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等到最后关键时刻了，因为，还有重要人物没有到场！
  个有所思，一时寂静，两人相对无语。
☆、坦诚
  “因为对你来说，我就像是你曾经在沙漠中幻想拥有的一瓶水，但是你现在既不是真的需要这水，这水也并非属于你，你何必如此为难自己，把自己禁锢于过去的苦难之中！”
  霁月的话回响在耳边，南宫无演一时愤懑，将桌上的酒盏统统扫到地上。“我不管！反正我以前想要的，到现在都一一得到了！何况现在？而且，霁月，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只要你给我时间！”
  “呵呵！”霁月突然冷笑了起来，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给你时间？好！我可以给你时间！”霁月突然改口。
  “嗯？”南宫反而愣了一下！
  “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我很愿意！”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南宫无演立刻警惕了起来，“什么条件？”
  “放了离忧！”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我怎么知道放了离忧之后，你还会不会留下来？而且，我想你弄错了，从头到尾，离忧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你确定，她会愿意走？”
  说到这里，南宫无演就感觉又有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霁月自信一笑，“那好！要不我们就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如果离忧自愿留下，那我也不勉强，而且我还陪她一起留下！”
  南宫无演眼睛一亮，“当真！”
  “当然！但是……”
  “什么？”
  “如果离忧愿意回去，那你就不能阻拦，而我，还是会留下！这个赌注，如何？”
  南宫无演沉默，他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个圈套在等着他！
  “南宫国主，意下如何？”霁月也不催，她可以等，慢慢来！
  南宫无演犹豫了半晌，终于艰难地开口道：“好！我就跟你赌了！”
  “南宫国主果然爽快！”霁月挥手招来一个宫婢，“去把离忧姑娘请来！”
  宫婢看了一眼南宫无演，等待国主示下。南宫无演也对霁月的行动力诧异，“现在？”
  “没错，现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妨速战速决。”
  “这……好吧！”南宫无演嘴上回道，可心里怎么总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宫婢接到命令，便立刻前往离忧住所。
  霁月看着对面的南宫无演，“南宫国主，在离忧来之前，你还是尽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为，为什么？”
  “你在这里，离忧怎么可能说出真心话？也许，以前就是因为不好意思伤你的心，所以离忧才说想要留在这里呢！”
  “额……”南宫无演被噎了一下！
  “可是，这里四处都是湖水，我要往哪里藏？”
  “不用担心，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霁月又招来刚刚跟她一起来的嬷嬷。这时，南宫无演才注意到这个嬷嬷手上一直捧着一套衣服。
  南宫无演问道：“这是……”什么鬼？
  霁月将衣服拿到南宫无演面前，“南宫国主，去换上吧！”
  南宫无演嫌弃地接过那套衣服一一这是侍卫的衣服。
  “这是我让嬷嬷找的新的，没有用过。不必如此表情！”
  南宫无演不屑一笑，“更破的衣服我都穿过，何况这个可好多了！”将衣服套上，拉高衣领，遮住下巴，又把帽子戴上，低下头，不细看，连脸都看不清！
  南宫无演在亭中一处站定，霁月暗笑他倒是会选地方。那个地方既容易让人忽略，又可以观察到亭子里的各个方位。什么动静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还有，南宫国主，我想提醒你一下，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请不要轻举妄动！”
  “自然！”南宫无演自认为哪里有那么沉不住气！
  离忧从远处过来，霁月远远看着便笑了起来。还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南宫无演，南宫无演原先还不解，但是一看到离忧，他就明白了！
  身着嫩绿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白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因为练武而显得曲线自然的腰肢拢住。并非是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却颇有一股韵味。
  一头青丝被绾成最稀松平常的发髻，仅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大方，有一股属于少女的朝气。
  只是装扮发生了改变，但整个人却好像迥然不同了。虽然中午时，那股淡淡的忧愁并未完全剥离，回到最初的心态也已经不可能了。可是，现在的离忧，真的很好。
  南宫无演自然也发现了离忧的变化，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初见时的她。他是看着离忧一点一点变化的，他心知肚明，这变化因何而起。
  不说明，不阻拦，只是看着这个女孩为他改变，因他而喜怒哀乐！说实话，离忧满足了南宫无演情感上的占有欲，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她。但是……
  在没有与离忧真正相处过之前，他就已经对霁月上心了，所以，他只能对不起离忧。
  可是，为什么今晚离忧的改变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离忧坐在霁月对面，也就是南宫无演刚刚的位置。“嫂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离忧笑着问道，心情好像还不错，没有之前那会儿的愁云惨淡。
  “你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在一刻钟之前，南宫无演就坐在这里！”
  “啊？”一提到南宫无演，离忧的心境又不稳了，“什么？”
  “今晚南宫无演将我约来，跟我说了好多话，你想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些什么？”
  离忧不自觉地拧着膝上的裙子，“我，我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