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星魄

  “嫂子……”
  “你不妨听听看！”
  “……好！”
  “他说，想要我留下来！”第一句话。
  “我猜到了！”离忧低下头。
  “我说，我可以留下！”第二句话。
  “嫂子，你……”离忧震惊！
  “但是，有一个条件！”第三句话。
  “……什么条件！”
  “放你走！”第四句话。
  离忧眼睛睁大了一瞬，接着又黯然敛下，“他一定很高兴，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吧！”
  “没错！如你所料！”第五句话，计划正式启动！
  “果然如此！”离忧更加受伤。
  南宫无演气结，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不可小觑，这样给她说下去，没准离忧真的要走了！
  嗯？霁月不是都答应留下了吗？那么离忧要不要走，要不要留又与他何干？他为什么，会紧张，会怕呢？他在怕什么？
  他是怕……怕霁月在骗他！对，就是怕离忧被劝离之后，霁月也跟着离开，没错，就是因为这样！
  “离忧，回去吧！留在这里，触景生情，你只会更加伤心！”
  “嫂子，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却还是不想离开他！”
  霁月：“唉！”你确实很傻！
  南宫无演松了一口气，咦，他又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小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眷恋他南宫无演一人。”
  嫂子，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霁月可不管这个，一样的道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何况，你可是离家堡的大小姐，天下的青年才俊都可以任你挑选！”
  “嫂子，话是这么说。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算再优秀，再好的男人，也不是南宫无演。”
  南宫无演受到了触动，离忧，她……
  “小忧，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南宫无演，还是离愁？”霁月一语中的。
  离忧一愣，“可是，南宫就是离愁，离愁就是南宫啊！”
  “那你觉得他们一样吗？在你心里！”霁月补充了一句。
  离忧低头沉思，“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离忧，你想想看，你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南宫无演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你，而且一直在利用你！”
  离忧已经受不住地留下眼泪，“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霁月看火候好像差不多了，起身走到离忧身后，按着离忧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继而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忧，回去吧！娘亲在家里等你，她很想你，回去吧！回到离家堡，你才会安心快乐！”
  离忧沉默了，她好像从一开始的坚定陷入了犹豫，南宫的手也握成了拳头，离忧，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良久，离忧回道：“不！”离忧从矛盾中挣脱，“不！嫂子，我还是要留下来。”
  “为什么？”
  “我想得很清楚，我喜欢南宫，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不论他是离愁，还是南宫无演，亦或靳国国主，我统统都不在乎！”
  离忧想通了之后，就释放出了笑容，“我知道，虽然嫂子你答应留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打算。”
  “可是我还是不想走，至少，我现在不会走。南宫他，真的太孤单了，我想留下来陪他。其实你不知道，他对我真的很好，跟其他人不一样的那种好！”
  离忧仿佛陷入了回忆，“其他人对我好，是想要讨好我，是因为我是离家堡的大小姐。可是南宫对我的好，不一样！我对他死缠烂打，可是他即使会觉得烦，却还是纵容着我！”
  “尤其是看到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我更是觉得他对我其实不一样。也许，你们会觉得他对我的好另有目的，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好，是真的。”
  离忧看着霁月，眼里满是笑意，“可能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看我的眼神，跟哥哥看着你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这也是支撑我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
  听完这番话，霁月笑了。她早就猜到离忧的答案，也早就察觉出南宫无演对于离忧的不一样，只不过，有什么方式能比两个人亲口说出，亲耳听到，来得直接了当！
  南宫无演当场便愣住了，他看离忧的眼神，不一样吗？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不，他喜欢的人明明是霁月，可是，可是离忧说：“他看我的眼神，跟哥哥看着你的时候是一样的！”
  一样的？离洛看霁月是什么眼神？他从没有见过离洛和霁月两人的相处状态，但是，猜也猜的出来，那一定是一种眷恋，缱绻，充满爱恋的眼神。
  他看待离忧的时候，竟然是这种眼神吗？
  当南宫无演回过神来的时候，霁月已经让离忧回去了。
  霁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说道：“你放心吧，离忧不愿离开，我也依旧答应留下。但是，你真的能够确定你想要抓在手上的，就是你心里心里真正想要的？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霁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大概明天事情就有结果了吧！希望，南宫无演不要掉进死胡同才好！
☆、平安符
  人走茶凉，霁月离忧离开了，宫仆们没有命令也不敢上前，只是站的远远的。整个凉亭里，就只剩下南宫无演一人。
  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迈开沉重的步伐，往他就寝的宫殿走去。
  一回到房间，就遣退了所有宫仆，他想一个人静静。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一头倒在床榻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床顶，却双目无神。
  离忧的话不断的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我喜欢南宫，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不论他是离愁，还是南宫无演，亦或靳国国主，我统统都不在乎！”
  “我还是不想走，至少，我现在不会走。南宫他，真的太孤单了，我想留下来陪他。”
  “南宫对我的好，不一样！我对他死缠烂打，可是他即使会觉得烦，却还是纵容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跟哥哥看着你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呵呵呵呵！”南宫无演捂着脸，突然笑出了声，“离忧，离忧，离忧！”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尖锐！
  “你这个傻子！我哪里对你好了，我从来没有对你好过，我都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真是个笨蛋，竟然还说我不知道？哈哈！”
  南宫无演情绪激动，一甩手，将玉瓷枕头打落在地，发出“咚”的一个闷闷的声响。一国国主用的，哪怕是一个枕头，都必须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枕头并没有摔坏。
  门外的侍卫和宫女太监立刻冲了进来，“国主，国主，发生何事了！”
  “退下！”才刚刚踏进门来，就被南宫无演喝退，“无事，你们退下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还是平时随侍的贴身太监有眼力见，知道国主这是又闹脾气了，赶紧将众人赶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房间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南宫无演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这里，安静地可怕，孤单地瘆人。忽然，眼角瞥到一抹黄晕。
  南宫无演站了起来，弯腰捡起从刚刚瓷枕摔到地上后掉出来的一样三角形的小东西，这是……什么？符咒？
  南宫无演仔细看了一下，这不是什么符咒，而是，平安符！靳国人不信佛，所以没有这种东西。
  但是，祈国人却相反，他们非常相信神佛的存在。他也是在祈国待了一段时间后才真正接触到这种东西。
  南宫无演将枕头捡起，这是离忧在来靳国一段日子后送给他的礼物一一生辰礼物。
  “南宫，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东西啊？”南宫一脸嫌弃，但看离忧一脸期待的表情，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用黄颜色的丝绸包着的，一个类似柱体的东西，触手光滑坚硬。
  刚刚想要打开，却被离忧阻止，“诶！别看！现在先别看，等你回去了再看好不好？”
  南宫无演也无所谓，“好，我回去再看！”
  离忧见他答应，很是高兴，“你做了一国之主，一定很辛苦吧！我哥哥，他还只是个堡主，可是，我都觉得他好忙好忙，好累好累的。你要管理一个国家，一定更不容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这个东西，是希望你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是时候该让自己歇歇了。”
  离忧羞涩地笑了，“当然，如果能够想起我，就更好了！”
  当时，南宫无演还不知道黄布里裹得到底是什么，所以，还不是很理解离忧的话。
  那天，是他的生辰，举国大庆。宴会百官，与民同乐。百官进献了无数奇珍异宝，但是，他都不放在眼里，不过一些死物而已。
  当他回到寝宫，打开离忧的礼物一一原来是一个精致的玉瓷枕头。上好的暖玉，看似冰凉，实则触手生温。
  南宫无演记得，他当时也是感动的，离忧不仅知道他的生辰，而且还了解他的习惯。他不习惯高床软枕，反而，他习惯用硬枕。
  一方面，可以提高他的警惕性，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过去的苦难，不要耽于逸乐。
  连伺候他的宫仆都不知道，有一次还将他的枕头换掉。可是，离忧竟然会知道。
  南宫无演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在所有人眼中，我成了靳国国主，是无上的荣耀和无尽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