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年华

安妮又说道。
  我点点头：“好，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还挺想她的。”
  安妮坏坏一笑：“你是想她的不靠谱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赶紧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不过说起来，我妈好像更不靠谱……”
  安妮期末时在班里排名第八，但在年级排名三十，比刚分班那会儿提高了足足有七十几个名次。趁着这股子高兴劲儿，她狠狠地往碗里甩了一大坨辣椒酱。
  “怎么放这么多辣？等会儿可别跟我喊胃疼。”
  安妮笑道：“没事没事，难得这么一回。”结果吃到一半，她已经是大汗淋漓，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快快快！把水递给我！”
  我将矿泉水递给她，她接过后就猛地灌了一大口。
  “你看看，辣的受不了了吧？”我责怪道。
  “真是过瘾！”安妮笑了笑，“其实我是特别高兴，总算是又找回了点自信心。你不知道，高一那一年，我成绩差成那样，每次看到我妈失望的眼神，我心里都特别难过。”
  我点点头，喃喃道：“是啊，谁不是呢。”
  “小文，你说说看，我们俩要是照着这个状态保持下去，上大学是没问题的吧？”安妮盯着我，目光灼灼，满是期待。
  对于未来的日子，我自己并没有把握，但是我不愿让安妮失望，便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道：“一定没有问题的。”
  店外，北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过，人们缩着脖子匆匆行走。安妮和我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小小的一碗麻辣烫就让我们倍感满足，觉得生活如此美好。我不知道很多年后再想起今天，我会不会格外地怀念这样容易知足的青葱岁月。但至少此刻，我们都很幸福。
  七点以前，我和安妮各自回了家。老妈很是满意：“不错，还没忘了规矩。”
  晚上坐在书桌前，我又翻开了柯夏海为我整理的错题集。他的字算不上很好看，但是笔画苍劲有力。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认真地揣摩他做题时的思路，甚至不由自主开始模仿他的笔迹。事后还要嘲笑自己，这大概是每个暗恋中的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
  但不管柯夏海心中怎么想，他为我做错题集的心意，我会好好珍惜。
☆、第十六章 梅越
  今年的除夕夜，柯夏海破天荒没有出门撒野。陪柯伯伯和我老爹小酌几杯后，他便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视机前跟我们一块儿看春晚。
  柯伯母调侃道：“这孩子今年倒是安分多了，不像前几年，跟野狗似的，满世界到处乱蹿。”
  换做以往，柯夏海一定会伶牙俐齿地为自己辩白几句，今年却是安分得过了头，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一看，再颠来倒去地把玩一会儿，最后将手机放下，隔一会儿再拿起来看一看。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大年初三过后，我约了安妮出来走走，安妮欣然应允。
  安妮的手机时不时有收到短信息的提醒，大多数时候，安妮只是拿起来看一看，并不回复。
  我很是郁闷：“你们怎么都成了大忙人？手机一刻都不离手的。”
  安妮同样很郁闷，她将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看吧。”
  补课结束后，文斌几乎每天都要发信息给安妮，即使安妮不回复他，他也要发。有时候问安妮吃饭了没，有时候提醒安妮注意保暖，有时候给安妮讲个笑话，有时候跟安妮谈谈自己的理想。总之，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表现得太明显了吧？”我问道，“你有没有拒绝他？”
  “怎么拒绝？他都没有跟我表白，难道我自己傻乎乎地跑过去跟他说，‘我不喜欢你，你死心吧’，是不是太尴尬了？”
  “他要是一直不表白，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耗着？”
  “以后再说吧，也许时间久了他也没耐心了。”安妮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心态就像是一只鸵鸟，自欺欺人且十分消极。
  我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感情问题原本就不是我们生活的重心，我们自然也无需为此太过伤神。
  新学期，班里转来了新学生。
  新生事物如同注入的新鲜血液，总是能令人感到神清气爽，更何况美好的新生事物。
  转学生叫梅越，是个娇小玲珑的漂亮女生，长睫毛扑闪扑闪，很是动人。
  老班打算给梅越安排座位，后排不少男生都一脸期待，巴望着老班能让梅越坐在自己身边。
  老班大概是有强迫症，对于一群高个中间坐个矮个子的事情，她不能忍。所以最终因为身高的原因，梅越被安排在了第一排，与安妮只隔了一条过道。
  梅越坐下后，朝着安妮和我甜甜一笑。
  安妮回给她一个笑容，转过头悄悄跟我说：“好像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
  我叹了口气道：“别人对你笑一笑你就觉得别人人很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如果单说长相，仇嘉茜比梅越更胜一筹，但梅越性格开朗，不似仇嘉茜那么孤傲清高。渐渐地，班里几乎有一半的男生更为倾心于她。尤其是当她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人的时候，更是我见犹怜。
  易翔是为数不多对梅越没有动心的男生之一。
  三月里的天气令人几乎崩溃，气温似乎刚刚有所回升，一场倒春寒就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冷一热一折腾，安妮就不幸地感冒了。
  “你看你这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可别把鼻涕弄到我衣服上。”易翔皱着眉头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德性！就你那件脏成一码色的校服，送给我擦鼻涕我还不乐意呢。”安妮将怀里有些凉了的热水袋拿出来丢在桌上，“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暖起来啊？”
  易翔伸手碰了碰热水袋，然后拿起来，默默地起身去开水间重新灌了开水回来丢给安妮。
  安妮咳嗽两声，脸色也因为可得用力过猛而显得微红：“谢谢了啊。”
  易翔毫不在意：“不用客气，我就是怕你感冒重了传染给我。”
  梅越在一旁喊道：“易翔易翔！”
  易翔望向她：“干嘛？”
  梅越举起自己的热水袋，眨巴眨巴眼睛：“麻烦你帮我也换一下水好不好？”
  易翔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开水间人又不多，你自己去呗。”
  梅越稍稍瘪了瘪嘴，但还是自己拿着热水袋跑了出去。
  我见梅越出去，便朝易翔道：“人家大美女给你这么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呆不呆啊？”
  易翔不解风情道：“她又没感冒，自己干嘛不去？她要是也不舒服，别说给她打水了，中午打饭我也不说二话！”
  安妮笑道：“本来觉得自己得了感冒还挺倒霉的，不过现在突然觉得也不算太亏。”
  易翔也笑了笑，又道：“再说了，她跟仇嘉茜比起来差远了，算不上美女。”
  安妮的笑容慢慢凝结在脸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岔开话题：“《仙剑奇侠传》拍成电视剧了，你们看没看？还挺有意思的。”
  安妮朝我扯了扯嘴角，示意她很好。
  易翔摇了摇头：“没看，我妈根本不让我看电视。”
  “电视上没有，你上网看呀。”
  “电脑都被我妈藏起来了。”易翔一脸无奈，“我现在想要碰电脑只能去网吧了。”
  安妮和我充满了同情：“你真可怜。”
  易翔耸了耸肩：“其实我也无所谓。”
  正说着话，梅越抱着热水袋回来了，神色如旧，似乎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从这天开始，她对其他男生都很热情，却唯独对易翔有些敬而远之。
  因为梅越是转学生，我和安妮平时对梅越较为照顾一些，她也因此更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
  有时候我还是会心存疑虑：“高二也算是挺关键的时候，我们学校又不怎么样，梅越的成绩还不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转到我们学校来？好多资料要跟着转过来，多麻烦啊。”
  安妮也觉得有点蹊跷：“是哦，照理说，就算迫不得已转学，也是尽量往更好的学校转啊。”
  “你知道她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吗？”
  安妮摇摇头：“我问过，但她好像不太愿意说，总是找话题岔了开来，我也就没再问了。”
  听安妮这么一说，我更觉得梅越的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
  文斌每到体育课，还是会来找安妮一起打乒乓球。安妮隐隐地发觉我对文斌似乎有些成见，她偶尔问起，我只得告诉她，因为感觉不是一路人，所以玩不到一块儿去。
  安妮笑话我：“你还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但她自己也极力地想和文斌保持距离，有时候推辞不掉，她便叫上梅越作陪，好在文斌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转眼间到了四月，天气总算渐渐暖了起来。操场旁开满了迎春花，黄灿灿的花朵挂满了枝桠，看上去煞是喜人。
  能够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换上轻便的小棉袄，对安妮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安妮并不胖，但吃亏在长了一张圆乎乎的脸。夏天衣服穿的少倒还罢了，冬天一旦穿的多一点，整个人就像胖了一二十斤。为此，她被易翔嘲笑了不止一回两回。
  那天她穿了件薄尼外套，在外套的外面罩着校服，我看到她都不禁舒了口气：“你把羽绒衣脱掉整个人一下子显得精神多了。”
  “是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