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洁癖女子 惑

第96章


 
  关于民营,我虽然一直不乏研究,但是,这毕竟是在两种不同的方式下,甚至是说站在不同的立场所做的一些比对和思考。我的分析和判断无疑都是从出版社发展角度出发的。这种看事角度的不同,周鹏远有所了解吗?从周鹏远的本意讲,似乎他是要我为其企业带入一种出版正规军的“新鲜”气息,就像我们曾经谈过的,要对企业在出版理念与规划上做出部署性提升。这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愿望。但是,我是否真能做到在身份转换的条件下,如出版社老总一样心无旁骛地去施行一个规划和梦想呢?我还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更没有心理准备。 
  一直以来,依我对民营出版的一般分析看,这些年,他们在一个相对垄断的行业夹缝中求生,通常也练就了一种独特的管理方式和习惯。在某种意味上,其中的大多数都有着偷猎者的心态,而就企业品质讲,成熟度上也显然比经历过多年行业造就的国有出版社有着客观的层次差异。这些,对我来讲,虽说不上是要命的妨碍,但问题的关键是,行为的差异取决于深层觉识的差异,一种平行交往中可以并愿意接受的理念,当转换为一种隶属关系时,它是否还具有同样的说服力呢?周鹏远算得上是有大抱负的人,然而,当他的企业真的面对一种重塑时,他到底会有多大的决心和接受度,或者说是否真的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呢? 
  我知道,在基本共识方面,周鹏远和我没有大的隔膜。但是,记得上次在北京与其面谈时,一个小细节也曾让我有所警觉。那就是他因求贤若渴,引进了非行业需求的高端主管,而且在接受着一种完全商业化的尝试。这在有着意识形态文化特性的企业缔造中,必不可免地将面临遵从行业规律与否的理念冲突。我不看好急功近利的纯粹以利欲为核心的价值观,特别是不认同把快速消费品运作模式当成文化企业缔造宗旨的行为取向。书,毕竟有着精神成果的特殊性,所以做书也就必须要有文化积累的品性和意识。这不是能投机的事情。 
  上面这些看似不是什么问题的问题和差异,现实中都可能导致一种实质上的沟通障碍与制约。那么,对于双方而言,这将构成什么样的困扰?而其后果又将怎样呢? 
  周鹏远没有想到我会提出上面的疑问,但迅速给出了正确反应,问:“林总,你担心什么呢?是对我没信心吗?” 
  我说:“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谈过,书业价值取向的问题吧?” 
  周鹏远笑了,接着说:“我愿意把我这儿的情况再更详细地提供给你,以便你能更有把握地做出一种判断。” 
  他开始具体地介绍起来。 
  我一边听着却也一边在批驳自己。我在想,自己实在是太不超脱了,脆弱的神经在刚刚有了点平复的一刻,都会表现出过度的敏感,这是不可理喻的。虽然上面的那些考虑并非没有道理或必要,但是,毕竟不是处在一个恰当的时期,况且周鹏远出于好意说了上面那些话,我不该如此不解风情。 
  面对当前自己如此不堪的心境,我知道,自己眼下还没有能力思考或决定这样一种轨道转换的大事。于是,我对自己说,还是再等一等吧,再沉淀一下自己的思绪,当心理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再来认真地考虑这样一件关系到选择与上路的问题吧。说到底,自己需要的不是一件单纯可以去做的工作,而是涉及到人生延续中那种被称之为事业的事情。它需要有一个适宜的平台,因为自己的心也将被放上去,不仅仅是为谋生,还要给精神以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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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当周鹏远停顿下来时,我对他说:“周总,非常感谢你来看我,特别是还对我表示出一份如此的信任,我受之有愧。我会把你的提议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加以对待,不过,也请你允许我有一个考虑的过程。我现在的情况你清楚,我不想草率地做什么决定,因为我把你的事业和我的梦想都看得很重,我知道,你不仅仅满足于赚钱,那只是一部分,而我也一样。” 
  周鹏远非常理解,说:“我今天从你的谈吐中获得了更多额外的信息,我很满足。你不必急于回答我,只要记着,我集团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就是了。” 
  我和周鹏远一起在聊着的宾馆餐厅吃了午饭,下午他返回北京去了。 
  我回到家时,意想不到的是,门口竟站着久未见面的萧启。他说等我许久了,而我对“消失”后的他突然出现,脸上带出了几分惊讶的表情。 
  随后,我还是请他随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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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7-31 走不出自己 
  萧启自三月份消失后,中间见过一次,就是光羽“重返人间”,他陪他一起在餐馆聚了一次。自那次之后,萧启就再没出现过。我知道萧启有了一种新的生活,就没再多打听他的消息,心想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种感情寄托,这一改变对他来说相当重要,就让他安安静静地享受属于他的日子吧。 
  没有料到,他昨天未打招呼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这中间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还是萧启听说了我的近况,再做不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呢? 
  我给他泡了杯茶,没动茶几上那套品茶的全套茶具,两个人,泡工夫茶显然太啰嗦了,况且这时候也缺少一份悠闲的心情。 
  萧启坐在那儿半天没说话,我俩一人点了一支烟,我也没开口。这不仅是因为我早习惯了萧启缄默的本事,而是在眼前这样的心境和状态下,且又弄不清萧启的状况,我一时不知该从哪儿问起或是说起。 
  萧启大概是运了半天气,终于还是开口了:“林黎,你……能不能重新考虑,我当初对你提到的请求?” 
  他使用了“请求”一词,这让我不觉有种陌生的郑重感。看着他,我竟有点语塞:“你,怎么突然又想到了这个?” 
  萧启慢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林黎,几个月来,我一直都在跟自己作战。我曾经很努力地想让自己接受现实,让自己相信现在已有的日子值得珍惜。我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该去做非分之想。但是,几个月过来,我仍是很苦恼。我觉得上天让我认识你,让我感受和体验一种不同一般的情感滋味,虽然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没有抱怨和逃避的资格。因为,那样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和我好的那个女孩的确不错,从不和我吵嘴,一些小小不然的习惯差异也说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人们的日子通常不也就是如此吗?我常常这样劝解自己。倒是那女孩始终特别地关心照顾我,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也真够不易的。这让我一直存有一份歉疚之情。可是,近日她跟我一再提到结婚之事,我这心里就是下不了决心。我觉得,我过不下去,一定会辜负她的……” 
  我听萧启说着自己,尽管摆脱不了近日来精神上的失落,那苦闷弥散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没人能够替代,也没有人真的知道我心里实际的感受。但是,萧启此时所说的“自己”,却也是与我有着种种干系的。我没法不对他坦白地敞开自己,同时也真诚地进行劝导。 
  我说:“萧启,你别这样想,你是把自己卡在一个缝隙里了。你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原本不必存在的障碍,然后却像希腊神话中那个推石头?span class=yqlink>仙剑饭鱿拢滞粕先ィ芏词疾欢涎返奈魑鞲ニ埂D阏馐嵌宰约航谐头!D悴荒苷庋勰プ约骸!蔽铱醋潘浪换崮敲辞嵋拙徒邮芪业乃捣ǎ乙党鲂闹惺导实南敕ǎ谑羌绦担骸拔也唤邮苣悖率瞪喜皇悄阌惺裁床缓茫挡簧纤涞蒙匣蚺洳簧纤奈侍狻D阒牢颐堑墓叵担右豢季褪悄侵痔烊坏挠岩辏掖用幌牍岽蚱普庵值ゴ俊D闼担闳隙ㄎ沂悄阋簧淖非螅墒牵阌忻挥姓娴挠眯娜ヌ寤峁皇侵挥媚宰酉耄蛴靡恢直还袒说母拍钊ニ捣自己,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可爱和完美。我是一个不断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我的痛苦就像你的恋爱,好像走进了死胡同,甚至做不到像你的女朋友那样,能给你一种细微的照料。我总是会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甚至弄不好一般人都做得来的事,反而还会不断纠缠在别人看来不是事的事情里。所以,别用‘请求’那样的字眼,别说你的恋爱没有我不可以。?/p> 
  萧启说:“你不用劝我。我没有要求你一定爱我,只是希望你接受我存在这个事实。” 
  我说:“你一直都在呀。即使我们不联系的日子,你也没有在我的心里消失过,你是我的朋友,我始终都清楚这点。” 
  “你别拿这样的说法拒我于千里之外,”萧启说,他在不断地握自己的手,似乎想借此缓解惯性的紧张:“你应该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我不愿再自己欺骗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帮我!”   
  惑 68(2)   
  “怎么帮你呢?”我说:“我连自己都帮不了,这种事又岂是别人能帮得上忙的……” 
  刚才说到自己的痛苦像他的恋爱一样走进了死胡同,我的心情就像他一样无奈,不知如何解脱。我在心里其实也希望有人能帮到我,可是任何来自别人的帮助却都只是一种助推的外力,虽有一定作用,却不能真的消除那心中的块垒。我在想,人为什么都是如此不潇洒,宁可“一叶障目”,却也不去看前面那高大而巍峨的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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