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重新来过

  “你放心，那个苏玲不会哭的。”
  “额……”陆川也赞同这句，因为上次见她被欺负也没哭。
  几天后，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给秦启皓庆生，祝贺他满18岁。作为他最好的兄弟，陆川必须要到的。
  陆川一直走在秦启皓一众人的身后，这几天在学校一直承受着齐薇薇的低气压，感到心虚的陆川当然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错，所以这几天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疲倦的状态。
  浑浑噩噩地走着前面却突然停下，强打精神去看，看到秦启皓想上前去扶一个穿着像鸭子的人偶，但那个人偶却拒绝了。她站在椅子上，翻着牌子说要送秦启皓礼物。
  陆川就想，为什么这个秦启皓这么受欢迎，未曾谋面的人都要送他礼物。
  那个人偶开口唱歌的时候，陆川一度以为是苏玲。陆川急忙去看秦启皓，他在同学们的起哄下，并没有在意这个人偶。
  陆川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人偶，里面的人是你吗？
  一曲终了，凭着陆川的英语水，全程下来他就觉得有几个单词他好像学过。
  秦启皓走了，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他的身边。陆川也跟在他身后，想，这样的人，苏玲怎么会配得上。
  刚走几步，陆川下意识回头看。
  当时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陆川记得是惊讶，后是苦涩，再到羡慕，最后悲哀。
  为什么秦启皓这么幸运，会有一个如此执着与他的女孩。这个女孩是真的深爱秦启皓啊！
  苏玲取下头套，心里却想着带着最后的迷恋，遥望自己的爱人。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期望着他的回头。
  任凭泪水流出眼眶，在脸颊划出一道弧线，融入人偶服。
  陆川惊讶地看着苏玲，苏玲也惊讶地回望着陆川，最后却是含笑摇头，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陆川动了动喉咙，就在刚才，他是想叫住秦启皓，想让他回头的。慢慢转过身，跟上秦启皓。
  这该是都么大的遗憾啊，陆川想，明明只要回头看看，只是回个头而已。就能看到苏玲那看着可怜的笑脸。
  陆川盯着秦启皓，抱歉，我选择帮了苏玲。
  一群人走进订好的KTV包间，陆川还没踏进去，就转身要走。
  秦启皓急忙拉住他，“你去哪？”
  陆川心急于苏玲，敷衍着说：“去厕所。”
  秦启皓这才放手，让他早去早回。陆川刚走几步，回头问他，“你要觉得没事，跟我一起？”
  秦启皓瞥了他一眼，KTV里的同学开始招呼他们过去，他说：“你上个厕所怎么像个女生了？”
  “你真的不去？你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我不上厕所！”
  陆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他赶忙追过去，便看到苏玲拉着一个行李箱上了一辆出租车。
  陆川也赶忙招呼一辆出租车，要司机跟上苏玲的那辆。
  很快，陆川就跟到苏玲到了机场，他刚一走到苏玲身边，齐薇薇就像鬼一样窜到陆川后面，要陆川不要动陆川不动了。苏玲有点惊讶，“陆川你怎么来了？”
  陆川尴尬地笑笑：“跟着你来的。”随即看了一眼齐薇薇，齐薇薇的脸色不怎么好。陆川明白了，齐薇薇这些天反常，都是因为苏玲要走了。陆川默默地躲到苏玲的后背。
  苏玲笑道：“看来陆川很怕薇薇啊，薇薇明明这么可爱，你竟然不喜欢还怕他，你对美女有新的认识了吗？”意思就是说，你改喜欢其他物种了？
  陆川陪笑，呵呵，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苏玲坐在座椅上，左边是陆川，右边是齐薇薇。苏玲心想，齐薇薇到底对陆川做了什么，才让陆川这么怕她，以至于一直揪着自己袖子不放。
  陆川：“苏玲啊，那个能不去日本吗？”
  “啊？”苏玲不解地看着他。
  陆川躲避着齐薇薇的视线，说：“那个就算你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是能一走了之能解决的啊。不要逃避，要坚强啊。”
  苏玲眨巴着眼睛，静默三秒，“那叫受欺负？啊，也算。不过我完全没在意，恶作剧般的欺负对我来说还不及薇薇的一个过肩摔。”
  “啊？”什么意思，过肩摔？总之就是一定要走了吧。陆川有点心急，秦启皓的事他管不着，但那个流言是他传的，这个罪责他逃不过。“真的不考虑下吗？”
  苏玲沉默了一会儿：“陆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秦启皓，不怪你们任何伤害过我的人的事。我只是厌恶这样的自己而已。”
  “可是……”
  “陆川，你觉得世界有多大？”
  “额，一个地球？”
  苏玲摇头，“对我来说，世界就是我所有的一切。我曾经一直觉得我的世界很大，可是自曾我遇到了那个人，我感觉我的世界被撕开了一个口，那里连接着我所不曾知道的世界，才发现我的世界还可以变得更大。所以，那天我向我心中的那个世界告白了，可是那个世界拒绝了我。我的世界很大，大到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他的世界也很大，只不过，对他来说我的份量只如尘埃。”
  苏玲笑了笑：“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只是，我也不是一个会一直做梦的瘌蛤蟆，瘌蛤蟆也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她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寻找真正能包容她的世界。陆川，你们的那个世界，对不起，我会补好还给你们的。”
  这是三个人一起沉默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机场好听的女声响起，提醒苏玲该踏上去往新世界的大路了。
  苏玲起身，提着行李箱。齐薇薇和陆川默默跟上，随后赶来的是苏父姗姗来迟的拥抱。苏志铭一脸痛苦地抱着苏玲，“对不起，爸爸无能，要让你过苦日子了。”
  苏玲打趣道：“去日本寻找帅正太是我的梦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爸爸。”
  苏志铭说一大段要苏玲注意的话，苏玲始终微笑着应是。陆川才明白，自己真的没有这么伟大，伟大到要一个放弃她所爱的世界，踏上陌生的旅途。
  苏玲拖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往通道走去。
  直到最后，她始终是笑着的。陆川想，她一直笑或许并不是没心没肺，大概是为了让重要的人不担心自己吧。
  苏玲的背影消失在三人的眼中。
  苏志铭跟齐薇薇和陆川寒暄了几句，便神色疲倦地走了。
  齐薇薇站在原地很久，一直站着。直到半个小时后，飞往日本的航班起飞，她才神色动容。
  陆川鼓起勇气问：“怎么了？”
  齐薇薇静了一会儿，才十分脆弱道：“我唯一的朋友走了。”
  陆川这才明白过了，齐薇薇的世界，因为我们的某些原因，也缺失了一块，是最重要的，也是最痛苦的。
  “对不起。”
  “……我应该说过了，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不，是我对不起你。”
  齐薇薇听后，莫名地笑了起来。眼角滑过了一滴泪。“自大。”
  看着齐薇薇孤单的身影。这件事给了我们知晓过程的人像是看清了自己的世界，至少因为苏玲，我们都或多或少的长大了不少。
  但是，还有一个……
  陆川裤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摸出接听。
  “喂，陆川，你死哪去了？”
  陆川哽咽，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我目送我的世界开始不完整。”
  “哈？”
  “秦启皓，你真幸福。”你连你的世界不完整，都被人温柔的保护着，你真幸福。
  “你受什么刺激了。”
  “抱歉，等下我再跟你说。”
  陆川挂完电话，疾步追上齐薇薇。
  齐薇薇不解地看着他，“你干嘛？”
  陆川无赖道：“我们算得上是伙伴了，这么晚了，我一大男人多不安全，你要保护我回家。”
  齐薇薇白了他一眼，调头就走。
  陆川很是厚脸皮地跟上去。
☆、秘密
  陆川思绪回到了了自家兄弟18岁的那天，那天是他的成人礼，但真正长大的是却是那时去送行的人。
  苏玲长大了。她有了新的追求，她变得足够强大足够美丽，让任何的人眼都无法从她坚韧的身影上离开。自信而强大的灵魂正是秦启皓喜欢她的地方。
  齐薇薇长大了。她愿意向更多的人坦露她的真实，告诉我们，她也有害怕的事，比如寂寞。所以，她做着她不擅长的事，她选择爱我。
   而我，不是曾经的那个花花公子，我知道了责任。
  “兄弟，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律师这个职业吗？”
  秦启皓有点没缓过神来，怎么突然就扯到他身上去了。“不知道。”
  “因为做错了一件事，我很无能地错过了，但那个人没有责怪我，反而用她成熟的心态理解我。我很羞耻啊，然后我就想，即使我很渺小，我要也向更渺小的人担负他们所不能承受的责任。”
  “你很伟大。”
  “不，那个人才伟大。”陆川顿了顿，虽然知道有些事我是局外人，我不能告诉秦启皓那些事。可是，这种心情真的不好受。“秦启皓，我曾经很羡慕你。”
    “什么？”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羡慕我再也找不回我所想要的人吗？
  “没，你不必知道。”陆川直起身子，伸着懒腰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
  “嗯。”
  陆川挂断电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