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醉

  刘适直视着前方，语气清冷：“儿臣是一国之君，儿臣决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阻止。”
  “哎……”兰素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重重一叹。
  次日早朝，刘适刚一落座，众大臣行礼之后，宗正卿李寻儒便上前奏报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刘适斜睨着他，淡淡说道：“准奏。”
  “陛下，先帝殡天已接近三月。陛下承接天命，得登大宝。此时也该着手准备大婚之事，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刘适沉着脸，没有答话。
  李寻儒顿了顿，接着说道：“微臣已经草拟了一份名单，作为甄选皇后之用，还请陛下御览。”
  刘适盯着他，冷冷一笑：“呈上来。”
  小公公将李大人的奏折递到刘适的手中，刘适翻开看了看。
  奏折上工整的列着几个重臣之女的名讳。刘适看了看，合上奏折，轻轻说道：“朕不满意。”
  “陛下。”李寻儒似乎已经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低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倘若不满意，微臣今日回去之后便重新拟定名单，直至陛下满意为止。”
  “放肆。”刘适终于没有控制住心中的不满，大声斥道：“你可知罪。”
  “陛下，微臣身为宗正卿，理当为皇家管理宗室事务。皇后的甄选是微臣的职责，微臣不知，微臣何罪之有。”
  “你。”一时间刘适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耳边响起了兰素太后的话：“就算母后不管，你以为满朝文武就可以同意你与越儿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么。”
  刘适心烦意乱，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退朝，皇后之事，明日再议。”
  刘适没有想到，他与卫敏儿的事情会遭遇到这么多的阻碍，宗正卿每日早朝呈上一份名单，要刘适早日决定皇后的人选，刘适除了一推再推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傍晚，宣室殿内，刘适批阅完奏折，站起身来，行至窗边，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身边的小公公宋盐轻轻唤了一声。
  “嗯。”
  “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为何不找齐王殿下和卫王妃商量此事。”
  “你是说？”刘适转过头来，盯着宋盐。
  “倘若齐王殿下主动与卫王妃和离，那么王妃便是自由之身了，到时候陛下再娶卫姑娘，众大臣便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了。”
  “好。”刘适的眼神亮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朕早就说过，朕身边的宋公公就是聪明。”
  奴才谢陛下夸奖。”宋盐笑嘻嘻的答道。
  刘适掩不住满心的欢喜，来回走了几圈，便向宋盐道：“你去请敏敏，告诉她，朕在御花园等她。
  “是。”宋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来人。”刘适刚行至殿门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
  “陛下。”小宫女连忙走到他的身边行了个礼。
  “给朕更衣，朕要穿那件青色的长衫。”
  “是。”
  一切准备停当，刘适这才兴冲冲的往御花园行去。
  时间一点点划过，卫敏儿一直没有来，满心的欢喜变成了满心的焦躁。
  终于，在刘适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宋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人呢。”
  “陛下，卫王妃说……说她身体不适，就不来见陛下了，还说，要陛下不要等她了。”
  “身体不适？怎么了？她是生病了吗？朕去看她。”刘适一听卫敏儿身体不适立刻乱了心神。
  “陛下。”宋盐急忙上前阻止了他，犹豫着说道：“卫王妃没有生病，她很好。”
  “那她……”刘适愣了一瞬，好思想明白了什么，喃喃的说道：“她是故意不见朕的。”
  “陛下……”
  第十九章 众臣逼宫
  刘适几次三番派宋盐去请卫敏儿出来相见，都被卫敏儿拒绝了。
  刘觉驾崩已经快满三月，皇家不比民间需守孝三年。天子承担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重任，所以天子守孝只需三个月。待守孝期满，各地进京祭拜的藩王便可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卫敏儿闭门不见刘适，和离之事被耽搁了下来。
  眼看藩王离京之日日渐进了，刘适再也无法继续沉默。
  傍晚，刘适意外的造访了明光宫。
  明光宫正在布置晚膳，刘越与仝玉坐在桌前，殿中，没有卫敏儿的身影。
  随着宋盐的通报，刘适跨进了明光宫的内殿。
  刘越赶紧起身行礼。刘适疑惑的在他与仝玉之间扫视了一圈，这才哈哈一笑：“皇弟，今日为兄不请自来，皇弟可不要见怪。”
  “陛下说哪里的话，陛下来见臣弟，是臣弟的荣幸。”
  刘适也不再客套，直接坐到了膳桌前，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不见卫王妃。”
  “她……她今日身体不适。”
  刘适冷冷一笑：“难道连朕来了，也不能出来请安。”
  “臣弟这就去叫王妃出来见驾。”刘越对仝玉使了个眼色，便急匆匆的往卫敏儿的寝殿走去。
  仝玉赶紧吩咐云儿重新布置了膳桌，这才行了个告退礼准备退出内殿。
  “等等。”刘适叫住了她。
  “陛下。”仝玉赶紧跪了下去。
  “你是……”
  “奴婢是齐王殿下的贴身宫女，随殿下从齐国前来，服侍殿下。”
  “哦……”刘适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了个来回，这才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不多一会，卫敏儿随着刘越走了出来。
  “敏……”刘适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一句“敏敏”差点脱口而出。
  “臣妾参见陛下。”卫敏儿见状，连忙下跪请安，打断了他的话。
  “免……免礼。”刘适微微一愣，回过神来，重又做到桌边，平复了一下自己翻腾的情绪。
  “臣妾不知陛下驾到，还望陛下恕罪。”
  “王妃言重了，听说王妃身体不适，可要宣太医来瞧瞧。”刘适的眼神一刻不离的盯着卫敏儿。
  “让陛下挂心了，臣妾没有大碍。”卫敏儿低着头不去看他。
  “那……坐下陪朕一起用膳吧。”
  刘越犹豫了一下，上前道：“臣弟不知陛下今日会来，没有提前准备，以致膳食简陋，臣弟现在去膳房看看，为陛下多添几个菜。”说着，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殿下。”卫敏儿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没有忍住叫了他一声。
  刘适紧闭着嘴唇，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
  “王妃还是在这里陪着陛下，我去去就来。”刘越没有回头，匆匆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空荡的大殿中，只剩下刘适与卫敏儿两人。
  “为什么躲着我。”刘适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
  “我……我没有。”卫敏儿转过身，不去看他。
  刘适伸手掰过她的肩膀：“看着我。”
  卫敏儿抬起头来对上他的双眼，“适哥哥，你不该来找我。”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你是天子，一国之君，岂能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皇家颜面。”
  “你对我而言，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卫敏儿心中一酸，眼中腾起蒙蒙雾气：“适哥哥，有你这句话，敏敏死而无憾，可是敏敏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你推向风口浪尖。”
  “你要相信我，我会把挡在我们之间的一切障碍全部消除。”
  卫敏儿挣脱开他环住自己的双手：“适哥哥，我虽身处深宫，外面的一切却也不是全然不知。朝中众臣连日上奏，为你甄选皇后。各中原因适哥哥你不可能不知。如果适哥哥你一意孤行，强娶了敏敏，岂不是寒了众大臣的一片忠心。”
  “那你究竟是何意。”刘适心中烦躁不已，不禁加重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守孝期满，敏敏便随着齐王殿下返回齐国，从此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你……”刘适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才是你的真正意图，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刘越，你不愿意离开他，是不是，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明知不是这样。”
  刘适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尽量平和的说道：“既然不是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你再等几日，我会把这事情处理好。”
  “陛下，何必为难自己。”卫敏儿见他执意如此，语气清冷的说道。
  “你。”刘适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停了一瞬，大声的说道：“好，既然如此，朕现在就下旨，废了齐王的封号，打入大牢。”说着，抬脚殿外走去，不再看她。
  “不。适哥哥，你不能。”卫敏儿心中一急，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口。
  “放开。”刘适狠狠一挣，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卫敏儿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敏敏。”刘适心里一紧，赶紧蹲下身扶起卫敏儿，“没有伤到你吧。”
  卫敏儿泪眼蒙蒙的看着他：“适哥哥，敏敏只是不愿意看你如此为难。”
  刘适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你等着我，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次日之后，刘适称病，连着三天没有上朝，众大臣又转换策略，奏折被连绵不绝的送往宣室殿。
  “宋盐，替朕看看，除了要朕择选皇后的奏折，还有没有其他的奏折。”刘适坐在案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冷冷的说道。
  “是……”宋盐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便开始翻看起来，“陛下，没，没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