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知道当时我看到那份病历时的情绪反应吗？”他盯着我问道：“当时我看到病历，血立即涌上脑门，头脑发热的真想马上打车回来，拿一把刀，把你们两个都杀掉。”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后来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杀了你们，我解恨了，可是燕子怎么办？没有了爸爸妈妈，她今后怎么度过她的人生？”
   “有了这张纸，我可以搞得你们俩都身败名裂，你信不信？”他拍了拍面前的纸，咆哮道。
    我站在那里不敢动惮，也不敢看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呆着，就象个被老师挨训的学生。
   “哎，可这有什么用呢？能解决什么？最终受伤害的还是你，在人们眼里，做这种事情的女人是可耻的，不能被人容忍的，可对男人却大度得很，有些男人根本不把这样的事当回事，反而觉得面子上有光。”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大月份做人流手术，本身就对身体伤害大，更何况还并发大出血。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如果止血效果不好，就要切除子宫，如果抢救措施不到位，是要出人命的。幸好这家医院妇产科的技术水平还好，要不然，那天晚上你极有可能就死在那里。”
   “筱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贱自己！”他痛心地朝我叫道。
   他起身站了起来，在桌子上找烟，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便低下头朝桌子底下望去，有一包烟被扔在角落里，他伸出手去，捡了起来，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打着了火。他拿烟的动作很别扭，不是两指夹着，而是用整只手捉住烟，打了几次火，才把烟点燃。他猛吸一口，因为不习惯，一下子就被烟呛着了，他激烈地咳嗽起来。
  这两天，他除了喝酒外，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人看上去很虚弱，几声咳嗽下来，便一脸的汗水。
   我将那杯牛奶递给他，说：“别抽烟了，把牛奶喝了吧。”
   他接过去，握在手中，呆望着地板，没有吭声。
   我们两人站在房中，都沉默着，我等待他的开口，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之间再也无法挽回，他一定会开口提出离婚的。
   沉默了许久，他坐了下来，望着我犹豫地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理他了？”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因情绪而引起的人流大出血，是个典型的个案，经治医生自然会向我们介绍这个病例的当时情况。”对于我的疑惑，他感觉到了，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她不会介绍得那么具体，把你们争吵的细节向检查组汇报，她只是介绍患者受到情绪刺激，你们争吵的细节是我私底下问来的。”他冷笑道。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他居然弃你而去，让你一个人在医院差点死去，筱晓，这种男人还值得你为他付出吗？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变得这么傻？”他心痛地说道。
  “李医生，她……到底告诉了你什么？”我迟疑地问他道。
  “她告诉我，你的情绪刺激原因是，在你说了如果出来后他不在，一辈子就不再理他的话后，他还是回家了，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然后又把你的电话打入黑名单，你在说了恨他，但愿这一生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之后便大出血了。”他缓缓地告诉我，说的很痛苦。
  “就这些吗？”我问道。
  “这还不够吗？难道这样的男人还不够狠，还不够让你醒悟？”他又朝我叫道。
  我不再说话了，因为心又痛了起来，那晚上的伤痛象烟一样的飘了过来，让我窒息。
  沉默了一会儿，他拿过打火机，打着了火，将那张纸点燃，几秒钟后，那张签署了我和林森名字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便化为了灰烬。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了，筱晓。”他把手上的奶一口气喝光后，放下杯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四十五、分手两个字很伤人
  几天之后，我假期结束，回到单位上班，上班途中，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喂”了一句，听到电话里传来林森的声音：“筏晓，是我，前两天，你老公到找我……”
  我握着话机吓呆了，顾不上办公室还有其他的人，紧张地问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不过，话说得很难听，让我脸上挂不住……”
  我看了看同办公室的张玲，她正坐在电脑边把玩着一块女式手表，似乎对我刚才的话没有在意。我捂着话机走出办公室，来到对面的档案室接电话。
  “陈虹可能猜到什么了，这些天很不高兴。前天晚上，突然对我说，别把她当傻子，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分，要考虑她的感受……”
  “那刚好，我们就此分手吧。”我打断他的话坚定地说道。我想，他跟我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再进一步提出分手吗，与其他先说，还不如自已先开口，这样，心里也好受些。
  “哎！”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缓地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两个字说出来，你不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伤人？你说这两个字时心里难道就不会剧痛？”
  “你如果真的想要分手，也不要说出来，你慢慢地冷淡我，直到了无痕迹，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不会这样一下子痛的揪心。”
  “你不说分手，我们就还在一起，即使不联系了，我还是认为你的心属于我。”
  “可是，你说了分手，我们就真的散了，我就彻底地失去了你。”他伤心地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筱晓，我们暂时不说分手的事，好吗？我心里清楚我们不能再联系了，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机会会很少，但是，我们能不能从长计议，慢慢地视情况…。。”
  我挂掉电话，我怕自己再听下去，坚定下来的决心又会被他的话融化掉。他的话就象一种可怕的蛊惑，总是能动摇我，让我的意志受其左右。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下定决心了，万不可被他一句话，一个眼神所迷惑，让痛苦又卷土重来。
  回到办公室，张玲仍在研究她的那快手表，手表已被她戴在手腕上，她转动着手腕左看右看，一脸的欢喜。
  见我进来，她抬头冲我问道：“接什么电话啊，还躲到档案室里去接，很机密吗？”
  我连忙朝她摇了摇头，支吾着说：“不，不……机密，家里打来的电话，怕影响你工作。”
  她不经意地“哦”了一句，然后又问：“这次你们一家人去了哪里旅游？”
  “青岛。”我心虚地答道。
  “很好玩吧？听说青岛的栈桥很有名，你去了吗？”
  “嗯，到了，还不错。”我含糊地应付她道。
  她似乎对我的回答并未在意，看了看手的表，朝我扬着手腕问道：“好看不？”
  我点了点头，问她在哪里买的。
  “杭州的银泰城商场买的，欧米茄牌子，花了我5万元多。”她有点沾沾自喜地炫耀道。
  “这么贵啊。”我惊叹一句，心里暗暗吃惊，她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手表，以前可没有这么舍得，以前可是买件上千元的衣服都会心痛的。
  最近一两个月发现她穿衣打扮越来越时尚了，而且越来越高档，不知道她在哪里发了财。
  “好是好，不过，还是没有林夫人手上带的那块表好看，她的那块表好象是劳力士的，估计要10多万呢。”
  “前些天她到我们办公室，我问她手上的表在哪里买的，她怎么也不说，只说是林局长送的。”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然后犹豫地问道：“她……到我们办公室来有事吗？”
  “不知道，也没有说有什么事，腆着个大肚子，转了一圈就走了。”
  “哦，对了，她好象借问了你去了哪里，怎么没有来上班？”
  “那你跟她怎么说？”我惊慌地问道。
  “实话实说啊，我说你一家人旅游去了。”
  “哦。”我松了一口气，赶紧低下头做事。
  “筏晓，你的电脑设了密码吧，可不可以把密码告诉我？我这电脑老是死机，等会儿我在你的电脑上做点事，有一个数据要赶着上报。”
  “好！”我随口将密码报给了她。
  我低头做事，可是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看来她真的是猜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腆着个大肚子没事来办公室转悠的。
  此后，我和林很少联系了，偶尔在上班时碰到他，感觉他心事重重，人也显得很阴郁，再也看不见以前那种阳光的样子了。
  我和民之间的关系仍然僵持着，那天晚上，虽然他口头说原谅我，但是行动上依然象几个月前一样，对我不理不睬，有时近乎于冷暴力。我知道这一次我让他伤透了心，他在给自己时间，也在给我时间。他在试试时间能不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复原，让我们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止不住地想念林，可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总是伴随着隐隐的痛和恨。
  是什么让我心中的痛郁结成了恨呢？
  可无论痛也好，恨也好，内心仍然很清楚，自己难以放弃这段情，他一直在我心里的最深处，伴随着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让我辗转难安。而同时我内心也清楚，虽然我对他说了分手，但是我和他之间的情仍未断，就象他说的一样，即使不联系，我们仍然没有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