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第30章


  很奇怪,他今天晚上和我说的话多了起来,我们之间有点象没有赌气前的情形了,我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欣慰。
   第二天是星期天,想到民将开车送燕子去她爷爷奶奶家,刚好可以顺便给老人家带些东西。老人住在乡下,买东西有点不方便。
   我就近去了一家大型超市,选了牛奶、水果、鱼、肉、饮料等一大堆食品及物品,放在推车中,推着推车排队等候付款。
   正排着队,忽然听到一声招呼声:“黄师母,你也买东西来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旁边排队付款的人群中,民的科主任李浩正推着一个推车,站在那里朝我微笑。
   我赶紧朝他点头问好。
  “旅游回来了,玩得高兴不?”他问我道。
  我朝他点了点头。
  “昨晚上黄医生打电话说下星期一提前来上班,因为还没有排他的班,所以就派了他去参加全市的病历质量检查。”
  “这种检查每个季度一次,这次是检查第二季度病历,检查完后黄医生的假期就满了,正好可以赶上排班了。”
  “不过,你放心,他这是公派,不算个人的假期,假期积在那,下次还可以休。”可能是当惯了科主任,李主任说起话来显得太过详细。
   这时,轮到他付款了,他交了钱,提着一袋子东西,朝我摆了摆手,出了超市。
   晚上,民送燕子回来,我忍不住问他:“听说这几天你要下去检查?”
  “嗯。”他点了点头说:“参加全区的医疗质量检查,可能要被派到下面县里去,总共三天时间。”
   当晚,我帮他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及一些生活必需物品,放在一个小行李箱中。
   第二天早上,他拎着那个小行李箱出了门。我的休假期限原本已到了,但因为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我给同办公室的张玲打电话,叫她帮我再请几天假。我说我人还在外地,没有赶回来。
   晚上八点左右,我正在卧室里休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扔在沙发上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紧起床去客厅里张望。
   民坐在沙发上,脸板得铁青,两眼中透着一股怒气,他带去的行李箱被扔在沙发上,箱子下面的滑轮上还粘着土,他竟然不在乎地让四个轮子竖在雪白的沙发上。
   “咦,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三天吗?”我好奇地朝他问道。
   他没有搭话,起身朝燕子房中走去,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可能是用力太大,声音重重的,吓人一跳,仿佛关门的人心中有特大的怒气,要通过摔门来发泄。
   我不竟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我推开房门。房内没有开灯,民躺在床上,外面的衣服没脱,甚至鞋子也没有脱,整个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屋顶的一盏吊灯失神。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我站在门口问道,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摸摸他的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滚!”他冲着我大吼一声,继尔大叫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似乎还觉得不解恨,他抓起床头柜上燕子的一个储蓄罐朝我扔了过来。
  “啪”的一声,那个陶瓷储蓄罐在我的面前摔成了碎片,粉红色的瓷片溅满了一地,里面的硬币和纸币全部掉了出来,洒落在我的脚下。
☆、四十四、我的锐气都被你磨光了
  我吓得心惊胆颤,人也被吓傻了,站在门口不敢动惮。
    这还是自认识民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看见我仍站在门口,他象疯了一样地冲我大叫道:“你走啊,我叫你出去!难道你聋了吗?如果你不想挨揍,就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看到你!”
   我这才惊醒过来,赶紧逃了出来,躲进了卧室,并反锁了门。
   他这是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上去象个疯子,让我感到害怕。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真的好糊涂。想问题根本不会动用脑子,只看事情表面,不会综合分析。
   我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又不敢惊动他的父母和姐妹,怕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担心和猜测。
   深夜时分,我听到民打开房门,来到了客厅,继尔又听到食品橱柜被打开的声音,好象从中拿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听到玻璃瓶子碰撞茶几的声音。
   看样子他在喝酒了,橱柜里有红酒还有白酒,不知道他喝了什么酒,又会喝多少?平时他的酒量不大,白酒就半瓶的量。
   我坐在床头,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响静,我听到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去了卫生间,紧接着便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呕吐的声音很大,听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客厅里一股酒味,茶几上摆了一个白酒空瓶子,看来他是一口气把一瓶白酒全灌进肚子里去了。
   我来到卫生间,看见民半蹲在地上,趴在抽水马桶上呕吐,看上去非常难受。看见我进来,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醉态地盯着我,口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进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挨打?”
   我走上去搀扶着他的胳膊,说:“你喝醉了。”
   “我不要你管!”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因为用力太大,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挣扎了几下,想爬起来,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上,呜咽着叫道:“筱晓,你把我所有的锐气都磨光了,我这哪里还象个男人啊!”
   我蹲下去,搀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他甩了甩我的手大叫:“你难道还嫌我丢人现眼丢得不够吗?”
   我扶着他在卫生间坐了一会儿,酒劲逐渐发作,他的身子已经由不得他的脾气再犟下去,慢慢地瘫软下来,我趁势扶起他,他顺从地将身子靠在我的身上,由着我扶着他到了燕子的房间。
   我把他扶到床上躺了下来,帮他脱掉外面的衣服,脱掉鞋子,从卫生间里拿了湿毛巾,给他擦干净了脸。又调了一大壶蜂蜜水,放在床头,民以前喝醉酒,晚上总是不停地向我讨水喝,不过,他以前从来没有象今天晚上这样醉过。
   我坐在床头,看着他。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呼吸深重,连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酒味。他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啦?到底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痛苦,要喝这么多酒来求醉。
   一个晚上,他都处于昏睡中,偶尔会半挣扎着喊要喝水,给他喝了水后,他又是倒下来昏睡。
   我衣带未解地半躺在他的身边,一个晚上都不敢睡,天快亮了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民已经出去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猜想他是去参加全市的检查了,只是奇怪,他为何没有带那个被我放在客厅角落的小行李箱。
   晚上,民回来了,又是喝的酩酊大醉,开门进来时,扶着墙壁站都站不稳。真不知醉成这样,他是如何回到家的?
   我上去搀扶他,他甩开我的手说:“不用你扶。”语气仍然粗暴,但声音比昨晚上小了许多。
   他跌跌撞撞在走进燕子房间,倒在了床上,便不省人事。我走过去,为他脱衣服,脱鞋子……
   他又是昏睡了一个晚上,我又是衣带未解地服待了一夜,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他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中午做好饭,我去房间叫他起来吃饭,他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屋顶,没有理我。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你这个样子真得让我担心!”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问话一样,闭上眼睛,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又睡去。
   这一天,他没有出门,也没有起床吃饭。
   晚上十点左右,我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房间,一打开门,满屋子的烟味,在缭绕的烟雾中,民坐在燕子的书桌前,望着桌子上的一张纸愣神。
   我过去把窗户打开,让烟雾散去,对着他的背影,不悦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没有回应我的问话,而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过来!”
   我犹豫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你现在不用担心,我不会打你,经过这两天的要生要死,我已经冷静了,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不是要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朝我扬了扬说:“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迟疑地走了过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当我走近,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时,我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我这下明白过来,民的这两天情绪反应是为什么了。在燕子那张蓝色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病历纸,纸上印着“**县人民医院手术知情同意书”的标题,在那张病历纸的下端,患者本人及家属签名的一栏中,并列、清晰地签着两个名字:筱晓、林森。
   我的头“嗡”的一声就昏了,人整个地呆住了。
   “哼!”他冷笑了一声:“不敢面对了吧!”
   我低下头去,背上开始出冷汗。
   “这简直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我检查的第一份危重病历,居然是我的老婆跟她的情人签署的一份人流手术病历,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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