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哦”
  “筱晓姐比我早进所里两年，刚进所里时，我什么也不懂，全靠她教我，加上是同校校友，所以我和她关系非常好。”
  “嗯”
  “你看，她比我才大三岁，可女儿都四岁了，结婚比较早，一出来就结婚了。”
  “嗯”
  “她爱人在医院工作，是一个外科医生，挺好的。”
  他将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想要拿样东西，看了看她后，又停了下来，然后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
  “她现在跟你在一起上班吧，听说平时工作很忙，经常要加……”
  林森忽然站了起来，很唐突地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你刚的话提醒了我，我忽然想起明天还有一个报表要上报，看来我得回办公室了。”
  陈虹感到很惊愕，失望地站了起来，不过神情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莞尔一笑，说：“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去吧！”林森诚恳地说道。
  她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上的皮手套，跟着他结了帐走出茶座。
  林森的车子停在茶座的对门，一辆黑色的本田车子，上了车，陈虹随手将手套放在副驾驶边的扶手上，笑意盈然地看着车前方。
  “住在哪里？”
  “景观大道的凤凰公寓。”
  “哦，蛮近的，那地方不错，父母的房子？”
  “嗯……不是……自己买的，按揭，算是向银行租的。”
  他笑了笑，车子穿过霓虹灯闪烁的繁华大道，转进一条林荫小道，很快便停在了凤凰公寓小区的大门口。
  “不上去坐坐？”她打开车门，客气地向他问道。
  他摇了摇头，又朝她歉意地点头道别，车子驶出了林荫小道。
  陈虹站在小区的门口，怅然若失地望着车子远去。之后，她没有回家，而是慢慢地往回走，来到了大道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她拔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听到对方“喂”了一声后，她说：“林主任，不好意思，刚才走得匆忙，不知道我的那双手套是不是拉在你车上了？如果不在，兴许是拉在茶座里了。”
  对方找了一会儿，回到：“在我车上，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改日再送还给你。”
  “好的。”电话里她的声音轻盈，意识到对方快要挂电话时，她脱口道：“今晚，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电话里停顿了片刻，林森的声音含糊：“没……你很好，是我自己不在状态，改日请你吃饭。”
  市建设局的大院里，一棵梧桐树下，那辆黑色的本田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树下的车位上，车内烟雾弥漫，不时有烟火一闪一闪，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声。
  林森一口气连抽了两支烟，刚才在茶座时，他控制不住地想抽烟。最近他常常这样患得患失，烦躁不安，原本已经戒掉的烟瘾又犯了，而且烟瘾越来越重。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办公楼八楼的一个房间里仍然亮着灯，那是他的办公室，和筱晓一起工作，每天共处八小时的地方。
  她还在加班，她的性格有点执着，事情没有做完，通常不会提前走，有时候比他这个科长还敬业。
  每次想到她，他的心里便产生一种心慌意乱，言犹未尽的感觉。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火，拔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喂”
  林森咳了一声，声音嘶哑：“还在加班吗？我在楼下等你，加完班我送你回去吧！”
  “你没有去见面吗？”
  “到。”
  “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女孩子不好吗？”
  “人很好，只是我今晚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所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那好吧，改日我帮你再约。”不知为什么，对方的语气中竟让他听出了如释重负的音调。
  “算了吧，以后再说。”他挂了电话。
  他焦燥地打开车窗，冷风吹了进来，吹散了车内的烟雾，却没有吹走他满脑子的烦躁。
  他迅速地用手机编了一条信息：“你不想知道什么原因吗？”然后闭了眼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信息回了过来：“那你告诉我原因啊，我好叫人家女孩子改正。”
  他又迅速地编写信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心里满满当当地装着她，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筱晓。”手一摁，下定决心发了出去。
  对方很久没有回信息。
  他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估计她不会回信息了，他颓废地将手机扔在车座上，又从大衣口袋掏出了烟。
  明知道向她表白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今晚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偏执地说了出来。他熄灭了烟火，懊恼地拍打着方向盘，痛骂着自己：“林森，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十几分钟后，放在座位上的手机滴滴了几声，他惊喜地拿过手机，是她回信息了：“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
  手仍然不听理智的劝导，又按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我想见你，你下楼吧，我送你回去。”
  过了一会儿，便收到她的回复：“不了，我叫了他来接，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出了办公楼，她慢慢地朝车子边走来，又慢慢地走了过去，他坐在车中目送着她走出建设局大门，看见她在街口拦下了一辆的士，临上车时，她回过头来朝他这里怔怔地望来。
  陈虹上了出租车，并没有告诉司机自己将要去哪里，而是用手一指示意司机往前开。车子沿着景观大道一直朝前开去，穿过大桥，进入城市的新区，司机忍不住了问她：“去哪？”
  “玉珑山庄”
  司机返过头望了她一眼，加大了油门朝前奔去。
  玉珑山庄是本市前几年新建的别墅区，在新区的中心，是一个黄金居住地。
  到了小区门楼口，陈虹下了车，沿着一条林荫小道朝东面方向走去。散步时间已过，道路上人迹稀少，不远的树林中，一幢幢别墅静谧地隐藏其中，灯光隐隐约约。
  她掏出了手机，拔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里传来低低的问候声：“你好！”
  听到这声问候，她笑了笑，“你好”是他们之间的联络语，意味着他在家，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她仔细听了听，话机那头静悄悄的，没有人语声，看来他是躲在书房接电话。
  她笑出声来：“于局长，我在你家门口，我想拜访下于夫人。”
  “你又跟我开玩笑了。”声音虽压得低，但是很轻快。
  “你家的山茶花开的好漂亮啊，奇怪！怎么有一树还没有开呢。”
  “你真的在我家附近？”
  “对，我想跟你和大姐说几句话。”
  “你疯了。”
  陈虹依旧笑着说：“于局长，我没有疯，我家里保管着你好几条内裤呢，如果我随手拿一件还给大姐的话。”
  “你说这样会不会让你家里发生地震啊，说不定会引起市里的官场发一场地震呢！”
  “你……你太不象话了，你竟敢威胁我？”
  “哪能呢？两年前我把第一次奉献给你，此后我是死心踏地跟着你。”
  “可我对你不薄，把你从乡下调了上来，房子，穿的，用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弄给你，你偶尔说了句喜欢劳伦斯手表，我便记在了心里，前几天生日，我特意叫人从香港买了一块送给你。”
  “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太。”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当局长夫人！”
  “你……那不可能，我都五十多了，半老头子，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过了一会儿，于敏好象悟出了什么似的，他急促地说道：“好，你想当局长夫人，我成全你，说吧，本系统里，你看中了哪个男人？”
  “林森！”
  果不出所料，于敏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对着电话悠悠地说道：“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有眼光！放心吧，我会扶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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